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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之愿抿了抿唇,重新坐好。 到了家,姥姥問她:“誒?你不是說你去圖書館嗎?” “嗯?!倍沃更c頭:“同學有事沒去,我就回來了?!?/br> 她把書包放到桌上,隨手拿起桌上的水,喝到嘴里甜甜的,段之愿問:“姥姥你買紅糖了?” “是啊,這是我專門給你晾的,鍋里還有?!?/br> 段之愿這一年有多累,姥姥都看在眼里,心疼壞了。 隔三差五就弄點補品,換著方式做給她吃。 之前燉了一鍋豬爪,結果段之愿說太膩了,連半個都沒吃上。 “你每天那么辛苦,不補充營養怎么能行?!?/br> 姥姥給她重新盛了一碗冒熱氣的放到桌上:“紅糖養血補氣,我還給你在里面加了銀耳、紅棗和蓮子,快趁熱喝?!?/br> 銀耳已經煮出了膠,一勺子下去晶瑩剔透。 配合著紅棗特有的香甜,段之愿喝了一碗,終于褪去外面的寒冷。 姥姥也在一邊看著她,突然伸手幫她把鬢角的碎發掖到耳后。 “愿愿越長越漂亮了,小時候還是單眼皮,那時候大家都叫你小眼睛,你一聽見就哭,現在長大了,雙眼皮也出來了?!?/br> 小時候的段之愿活潑好動,如果不是姥姥從小看著她長大,很難想象,那么聰明開朗的孩子現在會變成這樣。 段之愿的確一年比一年出挑,長相也出落的大方,街坊鄰居每次提到都會夸她有福氣。 可姥姥卻鮮少能在段之愿的眼睛里看到光。 大多數時間她都是死氣沉沉的樣子。 根本沒有同齡人的朝氣。 姥姥嘆了口氣:“要是你當初沒在那里就好了?!?/br> 話畢,突然一滯,意識到自己不該提起這些,平白惹得人悲傷。 又站起身:“我再給你盛一碗?!?/br> 果然,段之愿放下勺子,舔了舔嘴唇,輕輕搖頭:“我吃好了,先進去寫作業了?!?/br> 回到房間,段之愿再次從書柜后拿出照片。 看了一會兒,手指輕輕拂過,對照片里的人說。 “我不后悔當初和你在一起,你生命的最后時刻,是我陪你度過的,同樣,我幸福時光的最后一刻,也是你陪我一起。你是個英雄?!?/br> 停頓一下,段之愿的眼圈蒙上霧靄。 “可是爸爸,我好討厭你,你說過你會保護我一輩子的……” --- 第二天一早,段之愿照例帶著早餐和林落芷一起吃。 林落芷問她:“你眼睛怎么紅了?還有點腫?” “有嗎?”段之愿不自然地垂下眼,指腹碰了下眼皮,比平時軟很多,她解釋:“可能,昨天,看書看得太晚?!?/br> 林落芷努了努嘴,手臂撐著腦袋,懶懶地說:“真佩服你,放學還能學的進去,你高考該不會能答滿分吧!” 段之愿彎了彎唇,眼睛笑出了弧度,說:“為了考上咸城大學,的確廢了很大功夫?!?/br> “哎——”林落芷嘆了口氣,說:“我要的不多,只要能讓我隨便考上一個大學就好,我就待在燃城,哪里也不去?!?/br> “在哪上大學都一樣,但我是為了和,我mama在一起?!?/br> 或許是因為自小失去了父親,所以段之愿格外感性。 盡管平日里她不善言語,卻十分念舊、珍惜身邊每一個對她好的人。 她想好了,上了大學就近租個房子和mama姥姥一起住。 她已經成年了,也可以打工做兼職,mama不需要那么累,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林落芷吃完了包子,抽出紙巾擦手,小聲問她:“那,張昱樹也會和你一起嗎?” 段之愿一滯,搖頭:“不會?!?/br> 他考不上咸城大學的。 雖然他很聰明,但他基礎并不好,距離高考也沒有多久了,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達到分數線。 她能做到的就是幫他提高點分數,爭取考上個大學。 “今天他還沒來?!绷致滠拼蛉査骸霸摬粫潜荒憬痰膮拰W了吧?” 話音一落,段之愿看向張昱樹的位置。 平時他都來的很早,雖然不在班級待著,但書包什么的總會堆在桌子上,今天桌上除了一個外殼殘破的中性筆,什么也沒有。 整整一天,張昱樹都沒出現。 中午,段之愿去班級后面接水,偶然聽見錢震問李懷:“樹哥怎么還不來?” 李懷則回答:“我也沒聯系上他,不接我電話?!?/br> 午休時,段之愿拿出手機。 斟酌了一會兒,給他發信息:【我的化學卷子是不是在你那里?明天能幫我帶過來嗎?】 直到下了晚自習,天色猶如她面前的黑色鋼筆墨汁,張昱樹也沒回她的信息。 走到樓梯口時,身后突然傳來急促慌亂的腳步聲。 錢震大嗓門罵道:“草他媽的,找著那狗比我弄死他!” 李懷緊隨其后,被林落芷叫住,問他:“你跑那么快去哪???” “我——”李懷的視線突然落在段之愿身上。 能看出他面部表情的變化,因此可以推算他咽下了本該想說的話,轉而告訴林落芷:“急著上網去?!?/br> “快考試了還上網?你爸不打你嘴?” “嘿嘿!”李懷笑了兩聲,跟林落芷揮手:“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