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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細雨把喝光的可樂拿到手中,站起身來。 她垂眸,看著還坐在自己腳邊的俞家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等俞叔叔和沈阿姨都好了,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論起來,起年算是你的繼兄,到時候我也算你的嫂嫂了吧?俞家寧,我們婚禮見?!?/br> 說完這些,她便轉身朝著醫院大門內的方向走回,準備回去找陳起年。 而俞家寧還呆坐在原地,癡癡地看著手中那一罐沒喝完的可樂。 “婚禮見……”他俊昳的眉眼里沉著黯淡的光影,愣愣地重復她離開前最后說的那三個字,良久沒有回過神來。 “喬細雨,我一直都在想,如果遇見你的時候,我沒有那么偏激,沒有那么乖戾,沒有那么脾氣壞,沒有那么桀驁不馴的話,假如我也年少有為,假如我也像陳起年一樣好,假如……假如……假如那時的我是最好的我,假如一切都可以重來,我們倆是不是就能……” 俞家寧的視線逐漸渙散,他呆呆地坐在那里,發抖的手里可樂罐被他用力捏皺,但他竟也未曾發覺。 不甘、心酸、后悔,種種不同的情緒如同匯流一般凝結成一根堅不可摧的心結,過了三年,他從南川到北國,從永光到首都,再從首都到千里之外另一個海岸線上的異國他鄉,這心結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被自己解開。 那段無疾而終的暗戀,也始終瞞著喬細雨沒被她察覺。 這場兵荒馬亂,是屬于他自己一個人的。 自始至終,唱獨角戲的只有他俞家寧一個人而已。 不過,也好。 她結婚了,那他這段長達半個青春年少的情愫,也終于可以被丟進暗無天日的柜子里深深鎖住了。 什么時候釋然,什么時候才可以把這段感情重新從深柜里取出來笑著當個趣事看,他也不知道。 不過,就像她說的,沾沾她的運氣吧,說不定哪天再遇到一個更好的女孩。 那時候,他也應該已經準備好了,可以用最好的自己、最好的狀態,滿懷微笑地去迎接下一個人。 俞家寧閉了眼,冬天的寒風刺骨,扎得他的眼也無奈紅了。 他凄然一笑,收住了自己的那些假如,像是自我勸慰一樣地說道:“算了吧,哪有什么假如?” 他拖著受傷的手臂緩緩站起身,把手里那罐沒喝完的可樂揚手丟出去,易拉罐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后,精準地落入了一旁的垃圾箱中。 俞家寧收拾好情緒,恢復平靜,轉過身,走進醫院安靜且燈火通明的大廳。 - 虔誠的祈愿最終是有用的,沈靜晚在ICU里度過了第三個夜晚后,她終于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 醒來的那一天,喬細雨、陳起年、俞家寧都在ICU病房的窗外看著她,俞文慶因為骨折的問題還不能下床看愛妻,因此陳起年便拍了視頻給繼父看。 雖然人還很虛弱,但是見到窗外的孩子們,臥床的沈靜晚還是支起了一個最美麗的笑容,虛弱地對著他們笑。 大家之間沒辦法說話,但看到沈靜晚的笑容,所有人都也安心了許多。 隔著一扇窗,兩頭的人在互相打氣加油,共同撐過這個難關。 醫生隔天跟陳起年和俞家寧交代了雙親的身體狀況。 俞文慶沒什么大問題,骨折一好,馬上就能下床走路,只不過他的胃已經到了無可拯救的地步,以后只能好好養著,活一天算一天,也不能再cao勞。 這也就意味著,俞家寧再過不久,就要徹底接下父親的擔子,成為南融俞氏財團的頂梁柱之一。 這段時間俞文慶人在醫院,俞家寧一個人也幫著父親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得很好,俞文慶很寬慰,也很放心地徹底把“監國”大權交到了他手上。 而沈靜晚這邊呢?經過復查和治療,原本預計的最壞結局并沒有如期到來,反而現實沒有大家預料得這么壞。 雖然渾身多處骨折,但萬幸的在于,沒有重傷到脊椎,但可能還是要坐一段時間的輪椅,之后慢慢參加康復訓練,積極配合治療手段,就能夠重新站起來。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心里壓著的那塊巨石,終于松動了下來。 歷時小半個月后,喬細雨終于在陳起年的臉上看到了真心喜悅的笑容。 雙親倒下,俞家寧和陳起年繼兄弟二人倒是出奇地團結,忙前忙后,陳起年承擔內,俞家寧便負責外,一個照料雙親,另一個處理公司的事情,半個多月的時間倒也支撐了下來。 喬細雨這半個多月的時間一直陪同陳起年留在鄂城照顧繼父和母親,沒有回家。 沈靜晚出了ICU以后,雖然也有好幾個高級護工照顧,但陳起年放心不下,凡事都要親力親為才能放心。 鄂城天氣好的時候,他時常會帶著喬細雨,一起推著沈靜晚坐輪椅下樓,去醫院附近的花園和草坪上曬曬太陽。 看著母子倆的關系越來越親近,喬細雨打心底為陳起年高興。 有的時候,俞家寧忙完了俞文慶和公司的事情,偶爾也會過來看一看沈靜晚,關心她幾句,沈靜晚也很高興地回應了過去。 好的心情加上好的調理,沈靜晚和俞文慶恢復的速度都很快,到了南方小年的前一天時,鄂城的醫院方已經準許了夫妻二人出院,于是,陳起年和俞家寧開始籌備接夫妻倆回家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