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師徒虐文里當綠茶 第178節
可他們沒能笑話宿枝,就倒在了山下。 一個黑色的影子正立在山門口,那影子問他們:“你們想去哪兒???” 越河尊黑著一張臉,但眉間隱隱閃著什么光。 臉上的笑意僵住了,弄不清發生了什么,阿魚他們看著對面的人,忽然想明白了越河尊為何不讓他們下山。 “你是誰?你為何在我師父身體里?” “師父!” “你給我滾出去!” 不知是誰先拔出了刀。 也不知是誰先被打飛了。 當青藤女被拖回去刺中了心臟,當周圍的師弟都倒下之后,被人砸爛了半個臉的阿魚趴在地上,朝著師父在的地方伸出了手,瞧著還是想要去救他。 而頂著越河尊身體的人卻抬起腳,踩在了阿魚的手指上。 似乎覺得阿魚的身體比越河尊的好。 占據了越河尊身體的人拉起了阿魚的頭發,離開了越河尊的身體,進入了阿魚的身體。 看到這一幕,被壓制的越河尊心如死灰,他慢慢地閉上眼睛催動著功力,將自己封在了巨石之中。 黑影沒瞧得起越河尊的動作,只覺得他是怕死,自己給自己尋了個保護。 之后黑影對著身體里被壓制的阿魚說:“本來想要留著你們,可你們偏要惹我生氣,自己找死。既然這么想讓人不快,那我也要讓你們如我一般,永遠地活在痛苦中?!?/br> 說罷,他轉了一圈,把阿魚身上的傷治好了。 然后遠山的那扇門如阿魚所愿的那般打開了,可之后出現的事卻讓阿魚覺得,這扇門不如不開呢…… 阿魚被壓在自己的身體里,無聲地注視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門后,為了救寧歡,宿枝披星戴月的趕來了。 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的meimei去死,正當他有意上前時,身后的山門被打開,他才剛剛轉過頭,就被頂著阿魚皮囊的人一掌打到了。 這人像是很了解阿魚平日的語氣。 他皺著眉,裝作阿魚的樣子,板著臉告訴宿枝—— “師父會收你為徒,就是為了防著你、控制你?!?/br> “我們本以為有我們在,你不會如單靈預言的那般行事,不承想你還是走上了歧途,真叫人失望?!?/br> 宿枝試著解釋,可“阿魚”卻抬起手打斷了他,做出不忍去聽的表情:“不用說了?!?/br> 他輕輕的一句話,把宿枝推到了萬丈深淵。 “我不信你?!?/br> “阿魚”說:“師弟,為了這個天下,你還是去死吧……” 他一句死吧,滅了宿枝眼里所剩不多的光。 宿枝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像是想要逃避這句話一樣,別開了臉,眼睛慌張地轉了幾次,最后又忍不住嘲諷地勾起了嘴角,收起了臉上僅剩的情緒。 他像是認了命,也像是被這件事折磨光了心氣,語氣淡漠到近乎詭異。 他說:“我不是怕死,而是我現在死了,就沒人能封飼夢了。這事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你們放了我meimei,我不反抗,你們可以把我封起來,或是廢了我,再封了我?!?/br> 他的話說得挺狠。 可有人見他不時就要握一下手腕,心生疑惑,拿鞭子纏住了他的手。 他本來是想要掙開的,可不知是想到了自己的meimei,還是想到了阿魚的話,亦或者是因為周圍人的目光,他慢慢地松開了緊握的手。 卸下了一些壓制飼夢的力氣。 而看著他這副心如死灰的模樣,其中有一個人心里不好受,咬了咬牙,趁著眾人不注意,悄悄移到了宿枝meimei的身邊,一下子割斷了綁著女子的繩子,帶著女子就往外跑。 她是個女修,邊跑邊說:“宿枝,早前你在望樓救了我,這次就我當還你了,以后我不欠你什么了!” 可周圍的人怎么會讓她離開。 宿枝的meimei是宿枝的弱點,宿枝是業懷的弱點,弄得清這其中的利害關系,誰也不敢放寧歡走。 眾人圍了上去,逼著她把人放下,她不肯,一場大戰在所難免。而刀劍無眼,不知是誰被這女修打了一下,下意識地反擊,扔出了光劍。光劍穿過了女修的胸口,卻也穿過了她身后寧歡的胸口。 這時打人的人愣住了。 他們沒想著殺寧歡,一臉錯愕地看著女修,女修則咬著牙,抓住了這個時機跑了。 宿枝則在光劍穿過meimei胸口,噴出一片血霧時傻了。 他像是腦袋轉不過來,就呆呆地看著地上落了血的位置,剛剛站起身,又被身后的“阿魚”打穿了一條腿,虛弱地摔倒在地。 而不遠處的黑土之上還留著一攤血跡。 那是寧歡的……寧歡沒有修為護身,這一下會怎么樣? 寧歡……寧歡……還能活嗎? 寧歡是他meimei,她姓宿,這天底下的人,會允許她活著嗎? 有誰會救她嗎? 她做錯了什么呢? 他又做錯了什么? 他是犯了什么錯,是做了什么不對的事情,他為什么要忍受眾人的指責,接受眾人的迫害,甚至要忍受他們殺了他meimei? 想到了這里,宿枝張開了嘴巴,卻像是離了水的魚,只能做著無用的掙扎。 清潭有些不忍,但并沒有留情。他在宿枝死盯著宿寧歡消失的地方時,伸出手綁住了宿枝,按著宿枝跪在地上。 宿枝這些天沒有好好休息,加上身上有傷,不如之前那么整潔瀟灑,整個人就像是被太陽炙烤過的落葉,身上一點生氣靈氣都沒有了。 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下眼眶泛紅,身上的氣勢也從之前的滄桑疲倦變成了咄咄逼人。 清潭害怕他那雙好似覆了寒霜的眸子,也不敢對上那雙黑得、充滿了恨意的眸子,便依照著從單靈眼睛里看到的薄輝雷陣,在宿枝的腳下畫了一個鎖飼夢的陣…… 業懷這一夜睡得很好。 噩夢折磨了他許久,最后卻夢到了前幾日發生的事,多多少少緩和了他的疲倦不安。 前幾日,在他背著宿枝到處逃竄的時候,他與宿枝來到了一間破廟。 業懷坐在石階上看著腳下經過的螞蟻,不知它們在忙碌什么。 宿枝閉著眼睛靠在柱子上,啞著聲再次趕他走。 “你走吧?!?/br> “往哪走?”業懷不以為意地脫下了鞋子,看著自己走出水泡的腳,手指慢慢地按了上去,“我無法從你身邊走出去,你也別趕我了?!?/br> 然后他猶豫了一下,咬了咬唇,有些局促地說:“宿枝,如果我說……我可能喜歡你,你會如何?” 他壯著膽子問出來了,之后心跳如鼓,不安地上下移動。 而宿枝喜歡他,他向宿枝告白的事,他在夢里夢到了無數次,卻也躲避了很多次……只怕宿枝會說什么傷人的話。 可宿枝什么都沒說。 宿枝依舊靠在石柱上,那張臉在陽光下泛著一層冷光,表情平和,看著不似厭惡,但沒有回答他…… 他側首等了許久,等不到宿枝回答,就轉過了頭,說:“我只是說著玩玩的?!?/br> 宿枝還是沒有說話。 他想不出宿枝在想什么,就踹了一下腳旁的石子。石子順著石磚落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聲音吵醒了他。他緊閉的眼睛微微地顫抖,睫毛輕撫著下方的眼瞼,投下了一小片陰影。 這時,一束光滑入骨縫中,落在他上半張臉上,罩著他的眉毛,覆蓋了一層溫柔的金色,連帶著沒有血色的臉也變得柔和細膩起來。 而迎著光,他緩緩地睜開了眼,那雙淺色的眸子經過陽光的洗禮,就像是清透的琉璃,而眼睛里含著的水汽也在此刻落了下來,留下了兩道瑩潤的痕跡。而他扭頭看向一旁,發現了宿枝躺在離他很遠的地方。 他此刻還沒有從那個夢中走出去,腦袋昏沉,就在原地躺了很久,悶聲說了一句:“宿枝?!?/br> 他小心地問著對方。 “我們在這里安家怎么樣?” 他認真地說。 “我會想辦法把你的meimei接過來?!?/br> 他把他們在的位置說明。 “這里是瓊海,是我原本的家?!?/br> “我們就把房子建在珠藤的骨骸中好不好?” “等著以后他們知道抓不到我們,我們就可以安心了。等以后我養好了身體,誰也不能為難你,到時就算你想要出去逛逛,我們也可以到處走走、看看?!?/br> “我聽說人間的年節很熱鬧……而瓊海多妖物,可能不如人間熱鬧安穩,但你別怕,年節時你若是想去城中,我也可以背著你去。到時我們悄悄去城中偷偷地看一眼,城里的人若是不歡迎我們,我就帶著你坐在城墻上,從上面往下看。等著年節過去,人間會靜下來,到時就與瓊海差不多了,你也不會覺得瓊海和人間差距很大了……” “宿枝,我想薄輝說得對?!彼f著說著,因為宿枝久久不應聲,變得低落了很多,“我確實是喜歡你的?!?/br> “而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即便是奎沒死的那時……也算?” 他問到這里,對面卻還是沒有人回答。他躺了一會兒,忽然覺得不對勁,便猛地坐起身看向對面。而對面鼓起的人那里是什么宿枝,只是珠藤的藤蔓。 在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而比起躲在珠藤這里,他更想出去找對方。 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了。他順著宿枝的氣味尋了過去,然后去了遠山。 他去的那時,“阿魚”正拿著死水,灌進了宿枝的口中。 宿枝跪在一個陣中,身體被白色的鐵鏈鎖著,一根白刺穿過了他的胃部,以斜刺的角度將他定死在這里。一旁還站著被他咬傷的無牙。 無牙的手中似乎拿著什么東西。 看到他飛了過來,無牙松開了手,放開了手中的東西。 那是一個金色的罐子,打開之后先是一聲龍鳴,然后一個白色的龍影出現在無牙頭頂。 那白龍影是曾經的潛海戰將。 不知是不是來自對天玄府的照顧,薄輝在走前分了一條龍魂給劉家人,而此刻龍影一出,結合著遠山獨有的濃重靈氣,組成了一個想要擊殺困尸的天雷陣。 看到這一幕,蛟龍的本能在告訴業懷,他要停下了,如果他繼續上前,他肯定會死,而他的身體卻不曾畏懼,筆直地朝著眾人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