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師徒虐文里當綠茶 第160節
“所以?” “不問自取就是偷。你走后我付了錢,所以這杯算我的?!?/br> 鄴蛟啞然,回頭看了他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那我還要賠給你了?” 宿枝看他表情不好,并不意外地說:“你知道什么了?” 鄴蛟反問他:“你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了?”說罷他側過臉,聲音低沉了許多,有些不耐煩,“那你為什么還要費力救她們,左右都是要死的?!?/br> 宿枝平靜地說:“能救一個是一個,這世道錯了,人要是不做點對的事情,就要從里到外都爛了,而哪里爛了,就要從哪里救。也許一時之間改不過來,但慢慢改總比放任不改,閉著眼睛當作不存在來得好?!?/br> 他說到這里,走到鄴蛟的身后,揉了揉鄴蛟的頭發,說:“人和人之間的事情是很復雜的,但總有人想做對的事,你也不能因為錯的人,便斜視對的事?!?/br> 鄴蛟不覺得他說得對,在他看來眾生都有欲望,只是分大小多少。而欲望走偏自然就會成了惡。宿枝的行為在這沉浮的人海中,無異于一塊小小的石子。投入水中,除了最開始的那一聲沉悶的“咚”,并不會迎來什么,改變什么。 奎可能也是這么覺得的,所以他只是靠在樹后,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沒有試著插嘴。 日子就這樣過著。 隨著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鄴蛟對宿枝越來越感興趣??梢驗橹靶℃偟氖?,他雖是跟著宿枝,但從不會插手宿枝要做的事,不管宿枝是做什么,又要弄出什么亂子,他都不問不管,只靜靜地看著。直到宿枝回到了遠山,因為擔心越河尊會發現自己,他扮作尋常人跟在宿枝身后,有意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想薄輝說過,越河尊是個規矩很多的人,脾氣也不好。 這點宿枝在入門之后就感受到了。 這次外出歸來,宿枝帶了奎,帶了鄴蛟,鄴蛟和奎臨近遠山前一天有些緊張,因為害怕被越河尊趕出來,兩人不約而同地扮作了宿枝的小廝,像是左右護法一般,將宿枝夾在中間,守著他寸步不離。 瞧那親近的樣子,就像是一只只緊跟著母鴨子的小鴨子。 遠山之中,青藤落下,露出了一個身形妖嬈的女子。 那女子有著一張妖艷的面容,不太愛笑,冷著臉的時候兇得跟宿枝一模一樣。 不多時,一只藍色的蝴蝶落在了她的肩上,很快變成了一個五官秀美的男子。 兩人就堵在山門下,一起看著宿枝,宛如不認識他一樣。 接著沒等奎說什么,她們忽然動了起來,一同擠了過來,一個去拉奎的衣領,一個去扯鄴蛟的衣領,兩雙圓滾滾的眼睛同時對著這兩人的衣領,活像是他們的衣服里藏著什么東西。 奎見此嚇了一跳,啊了一聲。 鄴蛟對此倒是沒什么特別的感覺,還與青藤一起往衣下看了一眼。 宿枝知道他們的意思,有些不耐煩。他一把拉過鄴蛟的衣領,像拎小雞一樣,把鄴蛟拽到了自己的身側,問他師姐青藤:“你這是在做什么?” 青藤驚了,大喊了一聲:“師兄!你來!” 青藤和藍蝶一邊喊,一邊往山中跑。 看到這一幕,鄴蛟只覺得他們與自己想的不大一樣。 望著他們的背影,宿枝有些無語,帶著鄴蛟和奎往里走去。 遠山之中,聽說宿枝回來了,一群人圍了上來,等看到鄴蛟和奎,白牛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了一句:“這是什么意思?” 越河尊因為有外人在,沒有如平日那般跳脫,故作深沉地問宿枝:“你還記不記得你出去之前,為師是怎么和你說的?” 宿枝想了一下,不以為意道:“不讓我離山?!?/br> 越河尊點了點頭:“那你是怎么做的?” 宿枝理直氣壯地說:“走了!但有聽你的話,沒回過上京?!?/br> 越河尊嘴巴動了幾下,看似想罵人,可考慮到一旁的奎和鄴蛟,又咽下了嘴里的話,轉問:“這個山魅是怎么回事?” 宿枝說:“你告訴我的,要我教人向善?!?/br> 越河尊嘲諷地哼了一聲,扭著頭問奎:“你向善了?” 奎知道越河尊的厲害,上前一步,客氣地說:“一心向善?!?/br> 越河尊不信:“他是怎么說服你的?” 奎說了一句阿彌陀佛,雙手合十,一臉平和道:“要么向善,要么死?!?/br> 越河尊氣笑了,便轉向另一個人,問鄴蛟:“你又是怎么回事?” 鄴蛟傲氣慣了,怎么能容忍越河尊來質問自己,因此不管越河尊做什么,他都是冷冷站在宿枝身后,根本就不理越河尊,最后看越河尊氣紅了臉,他才懶洋洋地說了一句:“他使了陰損手段,我懷了孩子,只能跟過來了?!?/br> 這短短的一句話,概括了一段很繁雜的過往,省略了太多重要的細節。 從表面上的意思來講,這句話沒說錯,從內里去分析,這句話也貼題,只是這句話展露出來的信息不如真相萬分之一,被略過的子母果更是重中之重,卻全都消失在了那段話里。 這一句話帶來了不小的影響。 越河尊指著鄴蛟,又指著宿枝,自己掐住自己的人中,在藍蝶和白牛扶住自己的時候,大喊了幾聲你。 遠山亂成了一鍋粥,偏生罪魁禍首一個靠著左邊,一個靠著右邊,雙手抱懷,只當看戲。 被他們如今的樣子氣到,越河尊大吼一聲,變出藤條就要往宿枝身上打,而曾經打著尊重師父的口號,師兄弟中誰被打死,都能坐等看戲的阿魚等人卻都攔了起來。 阿魚抱著越河尊的腰,說:“也許有什么隱情?!?/br> 藍蝶搶過了手中的藤條:“先聽聽他怎么說?!?/br> 白牛覺得不安全,看了一眼站在師父身邊的青藤,害怕師父瘋起來不管是人是藤,便扛著師姐走到了一邊,對著師父說:“小師弟不是這樣的人?!?/br> 越河尊被他們氣得臉都紅了,指著他們不住地喊著:“反了,都反了!” 而鄴蛟在他們大呼小叫的時候,故意向宿枝咧了咧嘴角,第一次對他露出了一個笑臉。 本是靠在門旁看著他的宿枝愣了一下。那雙薄涼清醒的宛如蛇類一樣的眸子,第一次慌張地避開了鄴蛟的眼睛。 誤會解除的時間是在晚上。 宿枝對著師父簡單的說完了事情的經過,并不客氣的說出了自己帶著他們的原因。 越河尊冷靜下來,冷哼一聲,背過身去懶得看他。 他則在師父背過身后拿出了一個葫蘆,說:“特意給你去寒蟬打的酒?!?/br> 越河尊瞥了一眼酒壺,接了過來,說:“這次不是去越地嗎?寒蟬和越地也不順路???” 這一句話,就暴露出他其實知道宿枝跑到了哪里去,但因為關了宿枝這么多年,也有些不忍心,就沒有把宿枝抓回來。 等他接過酒,宿枝站了起來,一邊伸著懶腰,一邊往外走,嘴里說著:“知道你喜歡喝酒,順不順路還重要嗎?” 越河尊聽到這里,嘴角忍不住往上揚起,但又不愿失了師父的尊嚴,很快又壓了下去。 等宿枝走后,越河尊如獲至寶,拿著酒壺看來看去。 而宿枝在回到住所的時候,翻出了路上給師兄師姐們買來的東西,挨個送了過去。 等他挑選完畢,地上還剩了一樣。 奎和鄴蛟一左一右站在門口,都在用余光悄悄打量著宿枝房間里,唯一剩下的點心盒子。 其實鄴蛟不愛吃這些東西,只是想到了這是宿枝唯一剩下的東西,若是被奎拿了去,他心里不知為何會有些不舒服。 因為不舒服,所以他一直盯著那盒子,想要看看等一下宿枝會把這盒點心給誰。 然后宿枝回來了,他擦了擦臉上被師姐親出來的胭脂印子,在走進門前時腳步一頓,停下了。 房中的氣氛有些怪異。 房中這兩人一人站在左窗,一人站在右窗,以背對著對方的姿勢在僵持。而兩人中間的地上,還放著他買的點心。 莫名其妙。 宿枝挑高了一側的眉毛,踏步走了進去。 而奎和鄴蛟雖然沒有回頭,但都在斜著眼睛,注意著站在門口的宿枝的動靜。 宿枝來到房間中央,彎下腰,伸出食指按了一下點心盒子,黑發順著動作滑落到手臂旁,又因他起身的動作來到了勁瘦有力的腰間。 而后,他拿著那盒點心塞到了奎的懷里。 奎接到點心,樂得大呼小叫起來,又怕鄴蛟來搶,連忙向外跑去。 看到這一幕,鄴蛟心里空了一下,很快生起氣來,又覺得太過較真會很丟臉,沒有表露出來。 而他覺得自己控制得很好,但表現出來的樣子可是與往常不太一樣。 宿枝拿著一個蘋果,將蘋果放在嘴邊,遲遲沒有咬下去,漂亮的眼睛無害地眨了幾下,望著鄴蛟的背影,忍了半天,沒忍住走了過去,掐住了對方撅的老高的嘴。 鄴蛟移開眼不看他。 他看到這里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然后用膝蓋抵著鄴蛟的后背,撞了撞對方的頭,從后方彎著腰去看鄴蛟。 “你怎么了?” 鄴蛟拍開他的手,害怕自己會忍不住抱怨,就雙手擋在嘴前,卻不知自己這副樣子幼稚到可愛。 而宿枝沒有心思去看他這時好不好看,只心煩地皺起了眉。 宿枝根本想不起來怎么得罪他了,看他黑著一張臉,就把蘋果放在了他的嘴邊,問他:“吃嗎?” 鄴蛟一巴掌拍開這個蘋果,冷冰冰地說:“不吃?!?/br> 受不得繼續繞彎子,宿枝抓住他的肩膀,硬是將他轉過來,蹲在他的身前不肯放他躲閃,問他:“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鄴蛟躲不開他,就惱怒地喊著:“你現在還在喘氣就是得罪我了?!?/br> “你這話委實讓我接不下去了?!彼拗ο肓艘幌陆袢斩甲隽耸裁词?,然后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但看著他的眼睛,他隱隱是有些高興的。 他說:“我外出游玩,給師父帶了東西?!?/br> “我瞎?看得到的事還用你說?” “也給師姐他們帶了東西?!?/br> “關我屁事?!?/br> “奎跟著我一路,受了不少累,所以我也給他帶了一樣東西?!?/br> 鄴蛟聽到這里說不出話了。 可宿枝卻把頭貼了過來,說:“想要再買的時候,身上的錢已經不夠用了。我想,我的錢消失得那么快,應該跟那個對吃穿用度講究很高的人沒有關系,你說是吧?” 鄴蛟怒瞪他:“你什么意思?” “有人不住一般的客棧,這個人是我還是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