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師徒虐文里當綠茶 第155節
“你想養嗎?” 他就像拎了一條狗。 而他那漂亮的大徒弟在他如此問后,慢慢地紅了眼睛,像是這些日子受到了冷遇,有些不甘心,又不好意思說,憋屈得都快哭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還是嘴硬了一下。 “不想?!?/br> 越河尊信了,當即拎著宿枝要往前走。 這時阿魚又在越河尊的后方,對著越河尊扭扭捏捏地說:“也不是那么的不想?!?/br> 拎孩子像是拎蘿卜的越河尊腳步一頓,把宿枝交給了阿魚。 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阿魚抱孩子的姿勢竟然十分地正確。 不管驚掉了下巴的越河尊,阿魚抱著宿枝回到了他的住所。 原本只住在水中清荷下的人竟然在越河尊不知道的時候,在水潭旁邊的樹上蓋了一個二層的小木屋。 阿魚冷著一張冰塊臉,把宿枝放在了風吹不到,雨淋不到的房中,摸了摸木床上的被褥,在確定了不會涼到孩子后,他轉過身,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件還沒做完的衣服,照著孩子的身上比了一下,先喂了宿枝幾口牛乳,又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地縫縫補補。 瞧那樣子,他大概是準備了多日,做得比誰都周到。 門外,越河尊和其他弟子都站在窗口的位置,透過幾根木欄看著房內這一幕,同時隱下了表情。 不知不覺,遠山的日常開始變了。 越河尊經常能看到徒弟們托著小徒弟玩,只是他們玩的時間不對,通常是趁著阿魚去做飯時偷孩子玩,然后端著碗回來的阿魚找不到孩子,到處抓人,氣得下手沒個輕重,毀了遠山不少靈花靈草。 青藤因為“生性過于危險”,目前被師父禁制靠近宿枝,為此就守在師父的身份,看著幾個師弟將大師兄氣得頭昏眼花,時不時冷笑一聲。 等他們鬧了一會兒,看夠了熱鬧的青藤轉過身,忽地說:“我聽守在山外的野草說?!彼莻€能夠聽到草木說話的人,“宿枝不是個孩子?!?/br> “確實不是?!痹胶幼饹]想著瞞著青藤,就說:“去年九枝來找我,說了一下新的天運?!彼褮锖雍退拗Φ氖抡f給了二徒弟聽,然后道,“氾河不能動,但也不能放任不管,好在預言都是可以改變的,罡目會留下眼睛,就是想讓人繞開不好,走向好,就……事在人為吧?!?/br> “按理來說,此時的我應該守在氾河身側,可我對人族事務不感興趣,也不怎么懂,就讓昌留的人去上京看著,而這宿枝……我和九枝起初的意思是殺了,可在動手的前日,我忽地夢到了薄輝,他對我搖頭,我便覺得這事不能這么做,只是上界與下界的聯系太淺,我和薄輝很難對話,我便去宿枝那里看了一眼,決定先去看看這人怎么樣,在決定怎么做?!?/br> “出乎意料,他是個不錯的人,他的人魂極為罕見,十分干凈純粹,絕不是那種大jian大惡之人。說來也怪,氾河一支明明無法修行,卻出了一個能夠修行的宿枝,我便想看看,為何這宿枝這么不同,于是與九枝商量了一番,既然不能殺,就困著。困在我身邊,困在遠山,不讓他回中都,絕了他放出飼夢的可能?!痹胶幼鹫f到這里有些擔憂,“只是他這人極有主見,我擔心他不聽我的,這才把他變成孩童,想著重新教養一次,也許能養出不錯的結果,而你也要與阿魚他們說一聲,雖是師弟,但他們不能教導宿枝任何本領,就這樣養著他,護著他就是?!?/br> 青藤點了點頭。 這時越河尊又說:“還有,這件事暫時不要讓宿枝知道,免得他心思過重,弄出不好的結果,也要讓阿魚他們別太上心了,畢竟日子還長,你我都不知日后會出現什么變故,若是對他太上心,沒準日后苦的是自己?!?/br> 青藤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只是點頭過后,青藤盯著前方舉起孩子的三師弟,望著那張傻臉,表情奇怪的與師父說:“那師父……你還剝什么栗子?” 畫面拉遠,那一臉滄桑的越河尊此刻正坐在千年靈芝之上,手邊放著兩個盒子,正在剝這栗子皮。 他剝栗子的原因倒也簡單,是因為那小小的宿枝喜歡吃天靈水煮熟的栗子。 而越河尊被她戳穿口不對心倒也不惱,只是斜眼看著隔壁在燒水的青藤,說了一句:“就你話多?!?/br> 話音落下,該燒水的燒水,該帶孩子的帶孩子。 方才說過的話根本毫無重量。 其實他們起初也沒有那么上心,只是遠山安靜太久了,突然來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還很老實安靜,看得時間長了,很難不喜歡,漸漸地也就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養著。 越河尊打算重新培養宿枝,也不管孩子是大是小,經常在他的耳邊灌輸很多大道理。 從仁善到大義,每天都要給宿枝講課。 如此講了兩年,出效果了,那孩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往他的臉上吐了口口水…… 然后越河尊發現了一件事情。 他的力量在宿枝的身上并沒有維持太久。 大概是在入門的第六年,宿枝就長成了十五六歲的模樣,并且該有的記憶也都回來了。 而這是不對的。 越河尊到底是尊者,想要封住一個人的記憶并不是難事,如果說他的力量沒有辦法困住宿枝,只能說明宿枝潛藏的力量比他的強。 或者是宿枝是氾河一支的人,天陽體還有什么他們不知道的特殊之處…… 只是這件事不是他眼下最愁的事。 他眼下最愁的是在他日復一日說教下,宿枝毫無疑問的——長歪了。 似乎是越河尊那些行善積德,不能亂動東西,亂放惡人的說教讓宿枝聽煩了。 越河尊的第十一徒弟不止沒有按照他想的那般,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英豪,反而往地痞潑皮的方面發展了。 沒有辦法,越河尊晚上睡不著覺,連夜招來了其他十位弟子,一群人圍在一起,商討了一下如何應對。 越河尊憂心忡忡地說:“這樣下去不行?!?/br> 阿魚眼睛都不抬一下,一邊給宿枝縫補衣服,一邊配合著師父:“誰說不是?!?/br> 聞言,越河尊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衣服,又看了一眼好像宿枝親娘一樣的阿魚,欲言又止。 青藤也同意師父的說法,道:“在這樣寵下去,偏要寵壞了不可?!闭f罷,她吹了吹手上的灰,把掰好的菜放到了菜籃子里。 見狀,越河尊嘴巴張開,有意要說什么。 藍蝶在這時打斷了越河尊,說:“就是!最近越發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我們就不該慣著他,比我們小又怎么樣,就應該嚴厲一些!” 白牛冷哼一聲:“孩子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br> 越河尊聽到這里,閉上了嘴巴,看了一圈手上都有些活計的徒弟,心累地問了一句:“你們都在干什么?” “哦,宿枝前兩天爬山,刮壞了袖子,我給他補補,你們說你們的,照罵不誤?!?/br> “沒事,小師弟說晚上想吃點素的?!?/br> “他說快到什么節了,人族這時都放紙燈,我就想著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做一個試試,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特意做的,根本沒想逗他開心,也不是想顯我手巧?!?/br> “別看我,我不是陪他玩,我只是想要鍛煉鍛煉他的耐性,就磨一副棋子,沒事與他下下棋?!?/br> “那啥,看好師父你池子里的魚了,非要釣魚,我能怎么辦?——當然是做魚竿啦!” 諸如此類的話還有很多,最后越河尊聽不下去了,只能推開自己身邊這群屁事不干的弟子,一個人,孤獨地切入正題:“宿枝原來也是個一身正氣的人,外面對他的贊譽不少,估計也有引導作用,不如再讓他感受一下旁人的尊重和依賴,以此綁著他不得不行善,不得不在意自己的名聲怎么樣?” “好主意?!鼻嗵俎D問,“可要怎么做?” 越河尊想了一下。 次日一早,在魔修闖入其他宗門大開殺戒的時候,一個帶著斗笠,一身白衣的人從天而降,一劍劈了來此鬧事的魔修。 被救的宗門女子一臉的感激,便問這人叫什么名字。 手拿長劍的阿魚頓了一下,如師父所教的那般,冷漠地說了一句宿枝。 之后,十個宿枝同時在外面做起了好事。 動靜鬧得太大,驚擾到了魔尊客休。 以往越河尊不插手人間事務,客休也不動氾河,只與宗門爭斗,兩邊能說的上是相安無事。 但現在,托了做好事的福氣,客休一族被遠山打壓的厲害,平衡瞬間被打破了。 客休一下子從避開遠山,變成恨上遠山,并自覺自己有了危險,這才去找了與他們能算一派的鄴蛟,有意請鄴蛟出面制衡遠山,才有了方才魔修去寧水請人的一幕。 只是去請人的客休也不知鄴蛟會做什么。 他之前派去的山魅,如今還在給宿枝端茶倒水。 第123章 輸 鏡子里的人有著一張傾國傾城的漂亮容顏,眼角眉梢皆是風情,一雙狹長的桃花眼里存著欲拒還迎的情意,不管看誰都是情深似海的模樣。 作為魅鬼中的老大,山魅——奎是魅鬼中容顏幻化的最美的那一位,也是當今天下排名前五的美人。 而如今,這位以美貌出名的人正坐在鏡子前,對著鏡子看了半天,又扭頭看了看院里的衣服,始終想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坐在這里。 魅生不易。 他拋棄了自己漂亮的紗衣,除去了飄逸的紅色披帛,對著那盆臟兮兮的衣物回憶了半天,只覺得自己的人生被宿枝毀了。 想到這里,他面無表情地挽起袖子,不顧一旁的人癡迷地看向自己,一頭沖進了惠城最大的賭坊。 賭坊里的人本在吆喝叫罵,一看到這樣的美人出現,嘴里的話瞬間忘了去說,只傻傻地看著對方。 不知是誰咽了口口水。 發出的聲音不小,直叫人心里尷尬。 而這位漂亮的大美人則怒氣沖沖地來到最里面的那一桌,惡狠狠地瞪著背對著他,雙手撐在桌面上,聚精會神地看著骰子有幾點的那人,一時間氣到血往上翻涌。 背對著他的那人單看身影就十分俊俏。 他身量高,生的一副寬肩窄腰的好身材。欣長又充滿力度的身體讓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他體內蘊藏的精力,即便身處小而破舊的賭坊里,身上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貴氣和桀驁不馴的狂意,瞧著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 而背對著奎的那張臉生的也特別俊美,只是俊美的有些邪氣,上挑的丹鳳眼瞇起來的時候像是狡猾的狐貍,又帶著些許瘋狂的傲氣;瞪大的時候像是貓的眼睛,看上去漂亮又乖巧,著實有著一副不錯的外貌。 ——一副完全不像好人的外貌。 “你記得你前幾日對我說了什么?” 硬是把人從賭坊里拉出來,奎氣呼呼地瞪著面前的男人,憤恨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燒成灰。 宿枝吊兒郎當地笑了笑,伸出修長有力的手指夾著銅板,正要回一句記得,轉頭卻看向了西北的一角,眼里促狹的笑意少了一分。 天色漸暗,方才還是晴空萬里,現今又變成了烏云密布。 陰冷的氣息順著風勢而來,似有不知名的陰邪越過了城門,闖進了城中。 穿著一身灰衣,披散著長發的鄴蛟站在城中最高的建筑上,悠閑地觀察著下方的風景,毫不意外地發現了城中的宿枝和奎。 他對那位把魅蠱惑了的男人很感興趣。 單看這人的外表,他看不出這人的本事如何,索性俯身下去試探著接近對方,去看這人到底有沒有趣。 而飛下去的時候他心里想著,名門正派基本上都守著各自的正氣正義,雖然這位皇親貴胄瞧著外表與其他善人不同,但想著越河尊是個心思純善的人,料定他不可能收下一個心思不純的徒弟。 而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個性子,對柔弱無依的女子都會心生憐憫,因此想要試探宿枝的他,似乎化作柔弱的女子最為妥帖。 只是想了想宿枝身邊已經有了一位可嫵媚,可柔弱,可扮千面卻還是失敗了的山魅,鄴蛟又熄了這個念頭,轉而換了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