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師徒虐文里當綠茶 第126節
一些扭曲的畫面隨著光束出現,一同進入意綾的神海。 這,好像是二姐的記憶。 背靠著光的她看不到二姐的臉,只能看到大姐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對著二姐說:“氾河一支的后代都在做些什么?”說罷她攤開手,掌心的貝殼自宿枝入了遠山后都是一些哭音恨語。 她是個性情中人,掰著貝殼恨到了極點,就覺得覺得現在的皇室不配用氾河一支的稱呼,又叫:“皇城那些人都失心瘋了不成?!聶瀧以督查的名頭經常往返京城昌留兩地,為何沒有及時處理皇室欺壓百姓的舉動?” 二姐看到她手心的貝殼有些驚訝,自意綾離去之后,聶瀧就不許她們去聽海岸上傳來的聲音,導致她根本不知道大姐又去偷撿貝殼。 而比起質問大姐不聽話,二姐視野晃動,心里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說:“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br> 大姐不明所以,只瞪著一雙漂亮的金色眼睛看著她。 二姐則說:“大長老死前我們別說離海,就是去其他地方游歷都不是問題,可大長老死后,聶瀧說自天主入云后世間新出現的妖魔聯手,一直視我們為眼中釘,窺視鮫珠中蘊藏的靈氣法力,貪我們這身刀槍不入的鱗,為了不與那些后世的妖魔起了紛爭,避免有心人趁機對氾河一支下手,他不許我們離去。我們敬重他如今是領頭人,一直也沒有離開過昌留,皇城與昌留的平衡也是一直由他去調整,如此一來……我們耳目閉塞,外面發生什么事我們都知道得不及時,到變得十分被動?!?/br> “如今,外面發生了這么多的事,卻不見聶瀧與我們說,他還執意不讓我們出去……我瞧著這勢頭不對?!倍阏f到這里,拉著大姐的手,“這樣下去不行,想得多總比想得少要好上一些,不如這樣。大姐辛苦,去趟遠山,請越河尊過來,我帶著族人去陸上看看,再去一趟皇城,看看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勢?!?/br> 她心細,遇事時總能夠多考慮兩分。 她叮囑大姐:“我們做這些的時候要小心一些,先不要打草驚蛇,等越河尊來了,我摸清了陸地上的情況,我們再去找聶瀧,質問他都做了些什么。不管是玩忽職守,還是另有他想,他都需要給我們一個解釋,也不能繼續占著領頭的位置?!?/br> “那可不行?!?/br> 然而就在她們密謀著如何處理聶瀧時,聶瀧從左側的水樹中走出來,對著他們冷笑一聲。 二姐這時才知道這些聶瀧從外帶回來的水樹原來是聶瀧用來監視她們的東西。 在這一刻,大姐和二姐同時對視一眼,拿出了各自的法器。 見狀,聶瀧摸了一把胡子,依舊是那副慈愛的表情,但那張和氣溫柔的臉在如今的大姐看來處處透露著jian詐詭異。 大姐是個直腸子,見聶瀧出現,索性直接問他:“聶瀧,你來得這般及時,想來我們方才說了什么你也知曉了,那我倒要問問你,你這是什么意思?”大姐說完,甩了一下手中的長劍,大有聶瀧回答的不好就給他一劍的意思。 聶瀧似乎也想找人聊聊這件事。 他惆悵地說:“你看看我?!彼斐鍪置艘幌伦约旱哪?,過分輕柔的聲音讓人聽著只覺得惡心。 大姐和二姐皺起眉頭。 “我老了,快死了?!甭櫈{說,“鮫人父為鄴魚,母為人族,因有一半人族血脈的緣故,鮫人不如其他尊神活得久,族中活得最長的不過兩千歲,其他人則會在一千多歲時死去,而我如今已經有一千二百歲,大概在一百年前,我就發現我做事有些力不從心,那時我就想,我要怎么樣才能找回原來相貌,怎么樣做才能活得長一點,再長一點?” 他說到這里,眼中亮起了詭異的光。他道:“后來我想通了,只要我把飼夢放出來就行了?!?/br> 第111章 悲劇 提到放出飼夢可以讓自己不老不死,聶瀧的眼中有了亢奮又期待的光。 他面相沒變,還是那副慈愛的模樣。 可這副慈愛的表情配著他充滿貪欲的眼睛,虛偽得讓人反感。 “你們為何這樣看著我?難道你們不覺得如今的情勢對我們昌留算不得好嗎?前些年我一直在想,自亂戰過后,自支撐著天地的神柱被撞毀一根后,這世間對我們來說變成了什么樣?”撕掉了自己的偽裝,聶瀧懶得繼續撒謊,囂張地與大姐二姐說,“不自在??!如今這人世對沒有修為的人來說算不得什么,可對法力強大的我們卻是難處,你們不覺得這種變化十分可笑嗎?” 他最不滿的好似就是這點。 “遙想當年諸位神君還在的時候,我們昌留是多么風光!因當時薄輝在,四海之中有敢與我們叫囂的人嗎?我們用圍著氾河轉嗎?他陳已安和宿枝又算什么東西!憑什么與我平起平坐!可你再看起來!尊神內戰,妖魔趁勢而起,薄輝涅誅雙龍爭位,打著打著就將洪莽期的輝煌壯闊打沒了…… 可笑的是薄輝與涅誅打的時候毫無顧忌,打完了又開始顧慮這顧慮那!他怎不想想,如果他當初能像現在這般克制,不把涅誅往死里逼,涅誅也不會在打不過他時帶著恨,一頭撞毀了神柱,弄出如此大的損傷!” 他不提當時情況復雜,不講妖魔聯手逼宮,只怨薄輝與涅誅斗法,不過是嫉妒薄輝生來不凡,羨慕薄輝擁有的一切。 說罷,不知想到了什么,聶瀧又得意洋洋道:“可惜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薄輝再強,如今也壓不住飼夢了。而我父與我說過,尊神住在地面時,我們管人世叫九州十荒近海,當時的人族能住的地方只有十荒集北,還需見山拜,見海拜,見靈拜,遇水君不得行舟,遇山靈不得狩獵,與現在這般沒規矩的鬧相可不一樣!” 提起這段過往,聶瀧裝模作樣地嘆息一聲,隱隱有些得意。 “我沒有與你們細說,你們大概不知,如今支撐著天地的神柱斷了一根,凡世靈氣匱乏,其他神柱有了裂痕,若是再有損傷就會崩塌。 如果要說……這就像我昌留在鼎盛時期砌玉池養了許多游魚,毫不吝嗇地把自己的力量分給了游魚,望池內游魚身形俊美,不承想斗轉星移,游魚過大不受控制,玉池被游魚撞破留不住水,馬上就要承不住自己養大的游魚,若是不加控制,玉池和游魚一同滅去不過是早晚的事。 而萬物運行都需要靈氣靈力,世間眾生與尊神一支若是爭搶地面僅剩的靈氣,那些百姓牲畜必然爭不過尊神,長此以往,人族一定會消失,薄輝就是顧忌到這點才帶會帶著族人去了云間,重新打造一個居所,要兩界永不重疊,神柱永不折損。 可飼夢不一樣,飼夢的力量不是來自日積月累的靈氣堆積,也不是勤苦修煉的累積,他的力量來自人心邪念,他根本不用修行,也不在乎這世間有沒有靈氣靈力。他與人族本就是相依相生,因此即便他脫離禁制走出來,他也不過是作為人心之惡存在,不會壓毀人世?!?/br> “而我算了算,君主們走前大妖靈物都被關押起來,過強的妖魔要不是被帶到云間,要不是被廢了妖力。尊貴如越河尊,現今也不得不廢了一半修為才能留下,而后世養成的妖魔都是吸取了如今稀薄的靈氣長成。茶盞如此,自然放不下超過容量的酒水,因此他們的本事完全比不得洪莽期的妖魔,所以除了你們,我在這世間只有鄴蛟一個敵手!往遠了說,只要鄴蛟不與我作對,我能騙過遠山,我在這世上就沒有敵手!所以誰也不能阻止我放出飼夢!” 他聲音如雷,說到興起,一聲比一聲嘹亮。 “飼夢禍世又怎樣?只要他能給我年輕的rou身,漫長的壽命,許我在他手下稱王稱霸,那我就要奉他為主!那樣的日子就是比我如今過得強!而你看看你們!一個個都是榆木腦袋,不想想生死困境,不想我們活的窩囊!你們也不看看那氾河一支犧牲是大,可他們至少坐上了高位,擁有了人能擁有的最好的一切,哪像我們!” “你說這些廢話有什么用!你不如直說你貪心,只想要借著飼夢的力量大鬧一場!”大姐是個忍不住氣的,立刻罵道,“你個豬油蒙了心的蠢貨,這么說你肯定還做了其他事!” 二姐比大姐冷靜,攔住了大姐,問聶瀧:“你利用意綾做了什么?” 她聽聶瀧如此說便懂了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聶瀧要放出飼夢,那氾河一支的陳家就是聶瀧必須要鏟除的一家。 只是陳家住在皇城,皇城里有護他們的禁制,聶瀧不可能簡單地除去陳家,肯定還做了其他的安排。 這時若是想想聶瀧對意綾的放任,恐怕只有別有用心能夠說得通。 意識到意綾那邊出了問題,二姐心一沉。 聶瀧知道二姐猜到了一些事,但他做出了如此偉大的“局”自然也想被人知道,聽人夸贊。因此他摸著胡子大笑一聲,道:“意綾真對得起我對她的喜愛,若不是她,眼下我的兩步棋都會廢掉?!?/br> 他背著手,不免倨傲:“那陳家的小皇帝做什么什么不行,唯獨戒心很重,即便知道我為皇城做了不少事,他也沒有放心戒心,不曾用過我的東西。老實說,我很難辦,畢竟那金龍門是薄輝留給他們的,我若是直接動手把他殺了,那金龍門不得直接下雷把我劈了?我若死了,我放不放飼夢又能怎樣?” “我這個為難啊,便想有沒有法子不用自己出手也能害死小皇帝?后來我想通了,如果我們族中有一個被氾河承認的皇后,那位皇后就是氾河認下的陳家人,她會與歷代的皇妃皇后一樣,都受金龍飛的認可。而人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我看族中姿容最美的是意綾,便讓她送東西去皇城,安排他們相遇……果不其然,小皇帝春心萌動,心里有意綾,我就有了下手的機會?!?/br> 大姐聽到這里忍無可忍一把推開二姐,擋在二姐身前,告訴二姐:“你先走!你去找越河尊!” 話音落下,大姐長劍一甩,提劍攻向聶瀧,嘴里罵著:“狗娘養的臭東西,敢動意綾我宰了你!” “聒噪?!?/br> 聶瀧沉下臉,不愿聽大姐和二姐與他爭吵,算算如今的時機,覺得留不留她們都無所謂了。 而昌留的鮫人之前一直都很信任聶瀧,也沒想過防著聶瀧,自然在打斗中落了下風。 聶瀧心狠手辣,不止在水宮里布置了監視她們的樹,還在她們日常的吃食里動了手。 只見他拿出一串銀鈴鐺對著大姐搖了一下,大姐便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見大姐敗下陣來,二姐頭腦一熱也沖了上去。只是她的結局與大姐一樣,都倒在了聶瀧的手上…… 聶瀧輕易地壓制了她們,信步閑庭般地走到了大姐的身旁,望著大姐嬌媚的臉,假裝仁厚地說:“一般人冒犯我我定不留她的性命,可你不一樣,如果你愿意,我會在重返壯年時迎娶你?!?/br> 大姐性烈,受不得這個侮辱,當即罵了一句做你的美夢,然后不等他伸手過來碰觸自己,直接提劍自刎。 等著大姐死后,聶瀧看著她逐漸褪色的紅尾,有些遺憾地說:“這么漂亮的尾巴死了還真可惜了。我年輕時尚有一副族內人人稱贊的好相貌,還想著等日后找回來了,與她站在一起倒也般配,不承想她這般不識抬舉,死了也好?!?/br> 說到這里,他怕大姐游魂給遠在千里之外的意綾托夢,就割了大姐的舌頭,之后告訴二姐她的孩子體內也有東西,若是二姐聽話,她的孩子就不會出事。 他這人無恥,以此要挾二姐,說過兩天他會叫意綾回來,二姐必須要聽他的安排,在意綾面前演一出戲。 說罷,他把大姐的尸體處理了一番,整整齊齊地封存起來,等著意綾回來拿來騙意綾。 二姐知道,對于聶瀧來說,他們如今都是礙眼的存在。想來再過不久,他們這些被留作阻止飼夢重現的人就會被聶瀧除去。 而聶瀧以她兒的性命要挾她,要她在意綾面前演戲,這也說明了意綾是聶瀧最重要的一步棋…… 思及至此,二姐咬了咬牙,一時想不出自己怎么做比較好。 雖是不想承認,但如今的她們都是聶瀧的籠中雀,即便她找到意綾說了實話,意綾應該也改變不了什么…… 怎么辦? 聶瀧算計這么多年,遠山的越河尊一定是防著了。 意綾與她們處境一樣,身上必然帶著聶瀧監視她的東西,眼下即便她想讓意綾找人求救,她也想不到能幫她們的人選…… 被逼到絕境之時,她忽然好恨自己大意錯信了同族,而望著兒子的睡臉,她在意綾回來之前做了一個決定。 她穿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裳,如聶瀧所講的一樣,來到了大姐的房間。 這間房如今已經空了。 姐夫在jiejie死后去殺聶瀧,也死在了聶瀧的手里。而床上躺著的人是她的至親,平白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可恨她卻連哭的時間都沒有…… 好在……她的小妹終于回來了。而她正按聶瀧所說的那般,帶著她的孩子去見聶瀧。 去見聶瀧時她走得有些慢,兒子不過四五歲,正是天真懵懂的年紀,最近看不到意綾,也看不到大姐,心里想著她們,便用軟糯的聲音叫她:“阿娘,姨娘去哪了?” 他一邊問,一邊從衣袖下拿出一個小海螺,呆呆地說:“姨娘前天與我要小海螺我沒給她,她是不是生氣了?你幫我把這個給她好不好?” 他完全不知道昌留之中發生了什么,還以為大姐逗他要海螺,他沒給,這才看不到大姐了。 二姐的步子因為這句話停下。 她站在空無一人的白石路上,看著前方幽深的回廊,臉上帶著既要克制又無法忍受難過的表情,緩了緩才蹲下,對著兒子那雙水亮單純的眼睛,冷漠地說:“東西阿娘就不幫你送了,等以后你看到姨娘,自己送給她,讓她繼續帶著你玩好不好?” 孩子什么也不懂,便用力地點了點頭。 然后二姐抱著他,下巴抵著他的頭,忍不住流下眼淚,嘴里卻還在說著:“阿娘有事要辦,要很晚很晚才能回來,若是你等不及了,你就自己回來找我,只是這路這么長你自己走的時候慢著點,若是怕黑不敢走,就在原地等著阿娘,阿娘會去接你,帶著你一起走?!?/br> “好?!?/br> 他點了點頭。 等他應聲,二姐收起情緒不再多說,狠下心將人送到了聶瀧身邊。 其實她也知道,她送不送都沒有意義,他們的命本就掌握在聶瀧手里。眼下聶瀧之所以要她把孩子送來,不過是怕她突然變心,以此要挾她乖一些。 這是告訴她,如果她不乖,她兒就會在這邊死掉。 但有件事聶瀧想錯了。 這件事她本就沒打算直接告訴意綾。她心里十分清楚,如果她直說了,意綾的下場就與她和大姐一樣了。 那樣不行!意綾是現今唯一能夠離海的鮫人,意綾必須離開這里。 為了讓意綾順利離開,她帶著與以往并無差別的笑等著意綾。 她帶著意綾去見大姐,意綾只道大姐睡著了,卻不知道床上的人永遠都醒不來了。 而她痛得無法呼吸,卻還是撐著一口氣,在與意綾說完家常話之后忽地提起了鄴蛟。 她說,昌留的不幸是鄴蛟帶來的,可她又在意綾走前告訴意綾要她有事去找鄴蛟。 這是矛盾的話,她希望意綾能注意到矛盾的點,更希望她口中的叔公能夠幫他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