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半夏消化了一下這件事：“然后雞全都瘋了？怎么回事……感染禽流感了？”

    裴硯說：“可能吧?！?/br>
    姜半夏相當震驚，將信將疑。

    走到路口，姜半夏停下腳步，看了眼遠方的天空。

    暮色西沉，天邊扯起絳紫與橙紅色的晚霞，風帶了些早春的暖意，天氣晴朗。

    正想著和裴硯告別，手機在口袋里響了幾聲，姜半夏下意識拿出來看。

    紀梨：【對了，還有一個小技巧】

    紀梨：【不要簡簡單單偶遇就結束哦，盡量想辦法延長一次見面的時間】

    紀梨：【可以不用像“一起吃晚飯嗎”這樣邀請，目的太明顯了，如果是請人幫個小忙，對方就不太容易拒絕你】

    姜半夏笑了，低頭打字：

    【可別提了我根本沒見到——】

    還沒打完。

    裴硯在旁邊說：“問你件事?！?/br>
    姜半夏收起手機，抬起頭：“??？什么事，你說?！?/br>
    裴硯：“我剛回國，很多東西還沒添置，這附近的超市里又不太全——你知道哪里有家居店么？”

    姜半夏想了想：“六角巷有一家，我給你找找啊?！?/br>
    她低下頭，打開地圖軟件，搜了一下，指給裴硯看。

    離得不遠，一公里左右。

    裴硯垂眼，沉默幾秒，說：“上次去過，沒找到?！?/br>
    姜半夏“啊”了一聲：“巷子里好像是有點繞。那我帶你過去吧！”

    她說著就邁出了步子，走出兩步，發現裴硯還在原地，有些困惑地扭頭。

    裴硯問：“不麻煩？”

    姜半夏擺擺手：“嗨，這有什么麻煩的。正好我也要去買點東西——走吧走吧?！?/br>
    裴硯這才邁步。

    -

    確實如裴硯所說，家居店不太好找，姜半夏來過兩回，這次也是花了些功夫，才找到隱蔽的入口。

    姜半夏評價：“看上去就是不太想賺錢的亞子?！?/br>
    不過走進去，也的確是琳瑯滿目。高吊頂的廣闊空間，明亮的工業式燈光照在高高的貨架上，玻璃制品反射著迷人的光芒。

    姜半夏打算買個小夜燈，但也不著急，陪著裴硯從門口往里走，這里看看，那里瞧瞧，權當逛街。

    裴硯手插在口袋里，跟在姜半夏身邊。

    是他說要買東西，但只有姜半夏在看貨架，他視線更多的，卻落在姜半夏身上。

    走了一會，路過一個智能家居區。

    似乎是有熊孩子觸發了其中一個智能音箱的回答規則，這會十幾個智能音箱正此起彼伏地聊著天。

    “今天天氣怎么樣？”

    “查詢天氣請先設置地理位置，您可以用語音告訴我?！?/br>
    “我好像沒有聽懂你的問題?！?/br>
    “對不起，沒有找到‘我好像沒有聽懂你的問題’這座城市，請重試?！?/br>
    “我好像沒有聽懂你的問題?！?/br>
    姜半夏被黏住了似的，站在那里不動了，那幫人工智障聊了多久，她就撐著墻笑了多久。

    等終于安靜下來，姜半夏才捂著肚子直起身，轉身兩眼彎彎地看裴硯。

    “你知道吧？”姜半夏說，“大二的時候，我參加過一個創新科技競賽。當時我們組既沒有創新也不懂科技，最后就瞎搞了一個語音互動機器人?！?/br>
    裴硯停頓一下：“聽起來還可以?！?/br>
    “嗨，都不懂的。我們當時只能做出來語音的輸出——主要靠我的錄音。但是都快終審的時候，我們連語音識別模塊都找不到。能找到的都要錢，不要錢的都沒法用?！?/br>
    “你能想象嗎？一個叫做‘語音互動機器人’的參賽作品，結果不能語音，更別提互動，連開機都只能按按鈕?！?/br>
    裴硯“嗯”了一聲。

    又問：“后來呢？”

    姜半夏說：“后來啊，后來就巧了！還真讓我們找到一個免費的語音識別服務，還賊好使！就是不知道是誰開發的，對方匿名?！?/br>
    “哎，也就是碰運氣吧，當時都不抱希望了，結果就靠這個，后來還拿了個一等獎?！?/br>
    姜半夏笑了：“現在有這么多智能音箱，想起來之前做的那個小東西，還有點懷念?！?/br>
    他們離開了智能家居的區域，姜半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小夜燈，裴硯也象征性地往購物車里加了些東西。

    姜半夏繼續說。

    “后來學校組織了一場慈善拍賣，可以賣掉參賽作品。我們組的就也拿去賣了——你知道賣了多少錢？”

    裴硯：“多少？”

    姜半夏到現在還覺得不可思議：“十萬?！?/br>
    “成本就沒有多少錢的東西，居然賣了那個價格，我都驚呆了。而且你知道，語音那個我們用的是免費的服務嘛，我就很擔心哪天那個服務崩了，那個小機器人真的就是只能手動開機的廢鐵塊了?！?/br>
    姜半夏還記得自己當時給那個拍賣者寫了不少封郵件，包括幾十頁的使用說明，告知了對方她可以想象到的一切風險，確認對方是否的確要購買。

    就好像是一個很不希望商品被賣出去的不敬業的銷售。費盡口舌，只是不想讓客戶吃虧。

    但對方最后還是堅持要買。

    “不過那十萬塊錢真的很有用！”

    買完了東西，兩人結賬離開了那家家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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