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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晏家如今的女主人,氣質優雅雍容,無一處不精致,除了有幾分相似的面容,與面前陰郁的青年幾乎沒有想象的地方。 看著只垂著頭,渾身陰郁陰沉,就像是一塊木頭一般不發一言的青年,傅蓉熙的眼中似有厭惡閃過。 “晏時今,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不要去妄想不屬于你的東西?!备等匚趼曇衾鋮?,“我們千辛萬苦的把你尋回來,不是讓你回來丟臉的!” 晏時今依舊沒有開口,只是像一尊冰冷的沒有一絲人氣的木雕站在原地動也沒動。 其實晏家的財勢并不比旬家或者勤家差,如他們這樣的圈子,小輩們若是在一起,自是門當戶對,當然也是長輩們樂見其成的事情。 可是這里面,并不包括晏時今。 他三歲時走失,十八歲才尋回來。晏家找到他時,他正在工地上搬磚,身上染滿了污灰,與光鮮亮麗的晏家人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更何況,他連高中都沒有畢業,如果讓外人知道晏家居然出了一個這樣的孩子,晏家的臉面該往哪里擱? “你怎么就一點也不像你父親?”傅蓉熙失望的看著晏時今,“甚至,還比不上你哥哥半分!明明、明明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br> 三歲時的晏時今是怎樣的呢? 他過目不忘,天資聰穎,哪怕才三歲,便已經認識了很多字,加減乘除這些簡單的算法根本難不住他。 那時,誰不羨慕晏家又有了一個麒麟兒? 身為幼子的晏時今,甚至比晏家長子還要聰明。 彼時,大家都說,晏家出了一個天才。 這是多讓人臉上增光的事情??? 可為什么,十幾年過去,當初的天才就成了這樣的……廢物了? 傅蓉熙是晏父晏明山的第二任妻子,在此之前,晏明山還有一個發妻。只可惜發妻身子不好,在生長子晏長賀時難產而亡。 四年后,晏明山再婚,娶了傅家小姐傅蓉熙。一年后,兩人誕下一子,正是晏時今。 晏時今也是傅蓉熙與晏明山唯一的孩子。 長子晏長賀自幼聰慧,被晏明山親自帶在身邊當繼承人培養。兩年前從國外學成歸來,進入公司從基層做起,如今雖才二十四歲,但卻已是公司的高層了。 而幼子晏時今,幼時明明比長子更聰明,可如今都快二十歲了,卻一事無成。 相比晏長賀的國外名校碩士雙學位,連高中都沒有讀完的晏時今,與其實在是沒有任何可比性。 發現幼子不可造就后,晏明山很快便放棄了這個剛找回來的幼子,把他送進科大當旁聽生后,便沒再多管,而是一心培養優秀的長子了。 聞言,晏時今終于抬頭,清亮的眼睛看向了傅蓉熙。 那雙眼睛實在是太清澈干凈了,似乎什么污穢在那雙眼睛里都無可躲藏。 “母親,”晏時今忽然喚了她一聲,聲音清淡的道,“您真的想我變得與小時候一樣嗎?”不等傅蓉熙回答,他又補充道,“或者,您真的希望我超過大哥嗎?” 傅蓉熙的臉色微微一滯。 片刻,她臉色一沉,喝道:“晏時今,你這是什么意思?這就是你和長輩說話的態度嗎?你的教養呢?!” 晏時今唇角微微扯了扯,像是在笑,可眼里卻沒有絲毫笑意。 “您放心,我與旬柚沒有任何關系。無論是以前,現在,還是未來,我們都不會有任何牽扯的。所以,您不用過于擔心?!?/br> 說完,他不再看傅蓉熙,轉身便朝門口走去,“我回學校了?!?/br> 話音未落,他已經出了大門。 恰時,一個高大英俊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見到晏時今微微愣了一瞬,才喚道:“時今,你去哪里?你不在家里吃晚飯了嗎?” “長賀,你不用留他,他想走就讓他走!”沒等晏時今回答,身后便傳來了傅蓉熙冷淡的聲音,“他長大了,連我這個親媽都管不了他了!” 晏時今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腳步未停,徑直離開了別墅。 身后,看著那道清瘦的背影,晏長賀眸色微微暗了暗。 * “祁岸,你覺得我的提議怎么樣?” 是借錢,又不是送錢,況且也是要還利息的,自然沒有什么問題。祁岸只沉思了片刻,便點了頭。 見此,姜云可的心墜落了下去。 “小可,云姨的病等不了?!逼畎犊聪蚪瓶傻?,“等云姨醒了,就和她商量一下吧。去國外治療的費用很高,這是最快的法子?!?/br> 說著,他又看向旬柚,目光似有愧疚,輕聲說了句,“旬柚,謝謝?!比绻瞧渌凰憔o急的情況,祁岸自是不會向自己的女朋友借錢。 如今云姨得到的是癌癥,生命等不及,去國外治療的費用那么高,他們就算能籌到錢,肯定要耽誤很多時間的。 聞言,旬柚本來似是被寒意環繞的心忽地被一道暖光注入,那滿腔的寒意終是被驅散了幾分。 只是她本以為聽到想要的回答時,她會開心。 可不知為甚,這一刻,旬柚的心中竟莫名有一絲悵然。 她看著真誠道謝祁岸,終是扯了扯唇角,回道:“不用謝,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能夠幫到云阿姨,我也很開心?!?/br> 其實在那個夢境中,在最開始,祁岸也沒有拒絕旬柚的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