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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山坳走出,迎面又來一隊人,膀大腰圓的護院各個一身黑綢短打,當中一頂藍布轎子,八個人抬,穿著齊整體面的中年男子微彎著腰走在轎側。 他們自然也看不見盛秋。 雙方擦肩而過,盛秋眸光微閃,搭在刀柄上的拇指輕輕摩挲幾下。 “忍住,別沖動?!?/br> 系統趕緊提醒。 盛秋嘴角又是一揚,眸底有光浮浮潛潛,如高天寒月般冷清。 循著這些人留下的足跡,她很快就找到埋姑娘的墳地,當中一個墳頭最為熱鬧:設香案供山珍海味,插彩幡著紅綢紫錦,墳頭上濕漉漉一片,都是新添的土,盛秋以神識探知,泥土之下確實有個活人被五花大綁困在棺木中。 就是這兒了。 盛秋抽刀對準墳頭劈去,刀風開石裂土,一具棺槨被土石拱送出地面,咣當一聲落到身前,她抬腳踹開棺材蓋,探手撈出里面的活人朝地上一放。 咚。 一聲悶響過后,地上多出一雙光板長毛大黑腳。 盛秋盯著那雙腳沉默半秒,眸光緩緩向上抬,視野內依次出現對方毛發濃密肌rou虬結的小腿、幾乎跟自己腰一樣粗的大腿、蒲扇大的手掌、快被胸肌撐裂衣裳的胸膛,最后,是一張被胡子遮掩根本分辨不出形狀的臉。 對方疑似是嘴的位置結結實實捆著條白布,一雙虎目睜得溜圓,在暗夜中射出兩道憤怒之光。 盛秋表情一瞬放空。 這個meimei我曾見過的。 在我家過年時貼的門神畫像里。 “你告訴我這特碼是個姑娘?” 系統比盛秋更不能接受眼前這一幕,“唐家巧姐?‘多俊的閨女’?” 撇開嚴重貨不對板的外貌不論,這家伙連性別都對不上吧?而且對方體內有靈力反應,顯然有修為在身,是個修士不是凡人。 “咳?!?/br> 盛秋輕咳出聲,“你不要歧視特殊人群啊?!?/br> 不能因為某些人貌如猛虎,就剝奪人家細嗅薔薇的權力。 “什么歧視,你搞砸了知不知道——搞砸啦!這根本就不是你想挖的人?!?/br> 系統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嘲諷盛秋的機會,“承認自己救錯人很難嗎?” “可這兒沒別的活人了???” 盛秋也覺得自己不該犯如此低階的錯誤,她抬手幫面前猛男摘下綁嘴白布,“敢問閣下可是唐家巧姐?” “我是你爺爺!” 壯漢大吼一聲,“小白臉沒一個好東嗚嗚嗚……” “打擾了?!?/br> 盛秋面無表情把白布重新綁好,一腳將壯漢踹回棺材,“我這就把您埋回去?!?/br> “喵嗷!” 壯漢倒回棺材的動靜驚起一只不知此前藏身何處的黑貓,這毛團兒不偏不倚正正好撲到盛秋臉上,她下意識朝后一退,恰巧地面再度開裂坍塌。 伴著一聲情感充沛的“臥槽”,盛秋與棺材里的壯漢一道墜下地縫。 ** 下墜的過程十分短暫,短到盛秋剛準備御風飛起,人便已陷入一張綿軟絲網中。 半丈開外的壯漢兄弟卻沒這么好運,乘著棺材呼嘯而過半晌不聞落地聲,也不知這下面到底還有多深。 盛秋長吁一口氣,正想起身,動了一下卻發現手腳被絲網粘得死死的,不管如何用力都是紋絲不動。 敢情這還是張蜘蛛網? 盛秋唇邊浮起一抹蔑視的笑意。 雕蟲小技,也想困住你老子我?當即運足靈力使勁一掙。 …… …… 盛秋:“壞菜了?!?/br> 還他媽動不了。 系統在她腦海里發出一串狂笑,幸災樂禍之意溢于言表,盛秋懶得跟它計較,全神貫注跟絲網搏斗。 就在此時,一絲顫動自絲網邊緣傳來。 盛秋心底喊了聲糟糕,難不成蜘蛛精要來了???她瞥了眼掉在手邊不遠處的長刀,同時朝震動源頭探出神識。 好吧,即便不用神識,單憑修士遠超常人的視力,她也看清了爬過來的那玩意兒——說它蜘蛛精都抬舉它了,那就是一坨圓滾滾黑乎乎的球,球身邊緣探出數不清的絮狀物,讓它看起來宛如一只正在走的海膽。 “這玩意兒有性別嗎?” 盛秋冷靜發問。 她記得男神光環有個效果是讓所有女性不會傷害她的,不知這條規則對非人類起不起效。 “難為你這時候想起我來?!?/br> 系統現在也笑不出來,雖然它不會跟宿主一起掛掉,但完不成任務,回去一定會被降級乃至銷毀,下場也不見得就比這家伙好到哪兒去。 所以雖然嘲諷,系統還是盡職盡責地沖那團黑球丟出鑒定術。 嘀—— 鑒定失敗。 “完了?!?/br> 系統倆手一攤,聲音里充滿了看破紅塵之意,“這玩意兒性別很模糊?!?/br> 不知道現在申請往云端寄存自己的備份數據還來不來得及。 “……” 果然百無一用是系統。 盛秋克制住翻白眼的沖動,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掙開右手抓住刀柄,靈力催發,長刀錚然出鞘,一道凌厲刀風劈頭蓋臉打向愈漸逼近的黑球。 咔嚓。 一聲脆響,碩大的黑球竟在刀風之下裂做兩半,像一顆被砸開的核桃緩緩露出內中真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