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禧娘子(科舉) 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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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姚嘉鄔覺得憑自己的腦子,絕不會吃虧,這回不就讓陳家吃了大虧嗎? 他還是得趕緊往監察院安排幾個人,才是更重要的。 等姚嘉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安排完人,覺得有些奇怪,叫人將姚颯找了過來。 “陳嗣還沒有反應?” 姚颯這回沒急著吐槽,或者說他有點不知道該吐槽誰。 姚嘉鄔皺眉,“啞巴了?” 姚颯,“郎主,要說反應……無能狂怒算嗎?” 姚嘉鄔:“……” “奇了怪了,屬下發現他讓人將府里所有人都查了一遍,唯獨沒有懷疑過那季弘遠,而且屬下打聽到,季弘遠好像就去了長敬候府四回,每回都是人帶著進出,根本沒機會打聽任何消息?!?/br> 姚嘉鄔挑眉:“那季弘遠這陣子在干嘛?” 姚颯表情微妙,“……帶孩子?!?/br> 姚嘉鄔:“……” 姚颯繼續道,“還是歡天喜地的帶孩子,沒事兒就抱著小崽子出門轉悠,看老翁下棋,背著孩子爬樹?!?/br> 連姚嘉鄔都覺得奇了,按理說孩子才剛滿月,雖然天氣慢慢熱起來不怕凍著孩子,但出門遛彎,進門上樹,這是不是太心大了點? “繼續讓人盯著,先不必接觸?!币梧w仔細想了想道。 本來他還想等放榜后立刻拉攏季弘遠,現在越是看不懂季弘遠,他越不想輕易有動作。 季弘遠能不知不覺算計了長敬候府,就可能這樣對姚家,姚家如今看似繁花似錦,實則步步危機,賭不起。 姚颯鄭重點頭,他就算再笨也明白,能如此輕易算計了那陳老狐貍的人,絕非善類,他即便不喜,也不會小覷。 其實陳嗣也不是沒懷疑過季弘遠,但他實在沒任何道理懷疑。 姚颯能查到長敬候府里的事兒,陳嗣更能查到,陳六不可能出賣他,季弘遠也沒跟侯府的人打過交道,他怎么也不可能知道陳家這么多秘密。 “我咋就不能知道陳家的秘密了?!奔竞脒h帶著渾身奶味兒,站在梁霏面前翻白眼。 梁霏輕哼,“是有人幫你查出來的吧?舊部的人能進陳府,這倒是出乎老朽的預料?!?/br> 季弘遠笑了,“老師您想啥呢,要真有人在陳家蟄伏,憑陳老賊的狡詐,要么這舊部成了內賊,要么就是做了花肥,我就不是從陳家打聽來的消息?!?/br> 梁霏拿戒尺敲他,“別以為你要中進士就得意忘形,同進士和如夫人一樣,都上不得臺面,小心馬前失蹄?!?/br> 季弘遠捂著腦袋趕緊后退幾步,“您就是看不得我比您想的聰明,跟胡老頭一樣!” 梁霏沖他吹胡子瞪眼,卻拿季弘遠沒法子。 季弘遠這才嘿嘿笑著上前,“老師想知道也不是不行,就是吧……那啥,圣人有啥喜好和避諱,您肯定知道是不是?嘿嘿嘿……” 梁霏定定瞪了他好一會兒,輕吁了口氣,“你就這么肯定自個兒能進宮里伺候?” 話說這小子不是想跟他阿兄走一樣的路子吧?那六娘可咋辦? 季弘遠,“您老別瞎想,能在御前伺候的,不只是內侍好嗎?” “怎么著,你還想做中書舍人不成?”梁霏翻個白眼,“你以為中書省好進???” 季弘遠直白點頭,“我攀上了兩條大腿,要是都還進不去中書省,那我也干脆別殿試了,直接回家當鄉翁多好呢?!?/br> 梁霏被逗笑了,倒也是,這小子實在是太賊了,滿肚子壞水兒,明明看著吊兒郎當不成器,可梁霏就覺得,他只要想,肯定能成。 他也不拿喬,“那你先說,過會兒我寫給你看,看完在這里燒掉?!?/br> 關于圣人的消息,只要是個人就知道不能討論,就算他知道再多,季弘遠出了這個門,他就不可能認下是自己這里傳出去的。 季弘遠也不怕梁霏不肯說,痛快解釋了一番。 “所以你就靠跟人閑磕牙……給陳侯使了絆子?”梁霏覺得不可思議,“不是,這咋可能呢?老百姓怎么會知道陳府的機密?” 季弘遠哼哼,“您這就不懂了吧?圣賢曾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水面看似平靜,實則所有的暗流洶涌都在水面下,有跡可循?!?/br> 丐幫能在各朝各代壯大的道理就在這里。 可惜任何一個朝代的權貴都看不上乞丐,老百姓們他們也看不上,除非是靠打探消息出身的平民做了圣人,否則很容易忽視最底層的消息。 徐程手底下‘乞’能人才多,他指使徐程跟京城的乞丐們搭上線,再多往那些愛閑磕牙的老翁老嫗群里扎扎推,陳家干過哪些壞事兒,又有多少流血又流淚的老百姓們狀告無門,輕輕松松就能一清二楚。 至于齊太醫……他還真就是毀在家里的紈绔身上,都不用乞丐打聽,季弘遠自個兒跟人閑磕牙,就抓住了不少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他再一夸張,避開陳府的耳目將消息送到姚家,身為對家,肯定寧可信其有。 即便姚家有所懷疑,也斷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果然,姚家在他考試這短短九天里就發作出來了,他又恰到好處留下痕跡,讓姚家查清楚他的‘底細’,留下雙方互相勾搭的橋梁。 等他入了朝……嘿嘿嘿,大腿還會少嗎? 梁霏忍不住喟嘆,“果然,武可立邦,文可興國,你小子有前途?!?/br> 陸含玉說的就更直白點,“這就叫不怕二流子?;斓?,就怕二流子多讀書?!?/br> 季弘遠趕緊捂住閨女的耳朵,“崽子還在呢,你可不能暴露我的真面目,給我在孩子面前留點面子?!?/br> 至少在閨女嫁出去之前,他不能把臉全丟干凈。 陸含玉看著獨自蹬腿沒人理的兒子,“那你就不怕銅錢聽見呀?” 說起這個名字,陸含玉就哭笑不得。 季弘遠跟季家人一樣,說家里女郎少,比較稀罕女兒,所以元娘小名做千千,意思是千金不換。 小郎……也跟季家那幾個一樣,隨著千千的叫法,特別隨意給了個銅錢的小名。 就這季弘遠還特別有理呢,說是賤名好養活,還說大壯小時候叫黑蛋,阿實小時候叫狗奴,阿勇小時候叫貍奴。 說的陸含玉簡直無從反駁,她還得謝謝季弘遠,沒讓兒子叫銅蛋。 季弘遠捏了捏兒子的小拳頭,嗯,攥他手指很有力,他忍不住臉上露出一抹傻笑,都是他的崽子他當然都喜歡,談不上重女輕男。 “千千得養成你這樣才好,銅錢我不是天天帶著他嘛?!?/br> 不說這個陸含玉還不生氣,聞言直接掐他一把,“你要再敢帶著銅錢出去串門子爬樹,我就……” 季弘遠笑瞇瞇湊過去親親陸含玉,眼神灼熱看著她,“就咋?用家法嗎?我都等不及了?!?/br> 陸母從外頭端著午膳進來,聞言有些疑惑,“家法?啥家法?” 陸含玉鬧了個大紅臉,一巴掌懟在季弘遠臉上推開他,“沒啥,就是我給三郎立了點規矩?!?/br> 陸母有些不贊同,“弘遠天天讀書那么辛苦,沒事兒就過來陪你和孩子,再沒見過哪家郎子比他更好的了,你們既是夫妻,合該互相尊重才是?!?/br> 季弘遠趕緊茶一下,可憐巴巴看著陸母,“外姑別說玉娘了,都是我愿意的,只要玉娘開心,什么家法我都認?!?/br> 陸含玉:“……”這人現在就不怕孩子聽見,他有多不要臉了? 她露出個微笑,去接陸母手中的飯,“阿娘你說得對,是我不對,我以后絕對不會動用家法,一定對三郎更體貼些?!?/br> 嗯?季弘遠一聽急眼了,沒有家法還能行?那得少多少樂趣。 他趕緊搶著伺候陸含玉,“別別別,玉娘你怎么對我,我都甘之如飴?!?/br> 陸含玉更溫柔,“三郎說得我越發無地自容了,我當對你溫柔些才是?!?/br> 季弘遠趕緊推辭,“玉娘千萬別這么說,你為我生兒育女,我當對你言聽計從?!?/br> 陸母:“……” 得,她就多余說閨女,這會兒她要是再看不明白,兩口子這是打著機鋒說私房話,她就白生了三個孩子。 她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也沒打擾小兩口說話,看了眼孩子已經睡著,靜悄悄出去了。 陸含玉松了口氣,壓下臉紅狠狠擰季弘遠的耳朵,“下回你要再敢在其他人面前胡說八道,你就別想再進我的房!” 季弘遠苦著臉不敢腳疼,嘴上說得甜著呢,“娘子別生氣,我再也不敢了,別不讓我上床,你咋收拾我都行,我都認罰還不成?” 陸含玉被他逗得臉上又有點發熱,她說房,他回床,這人耍起流氓來就一句話,堅決認錯,打死不改。 她翻個白眼,流氓她耍不過季三郎,趕緊換話題。 “再有三日就要放榜了,還讓阿兄去看,你有把握嗎?” 季弘遠一邊給她剝雞子,一邊跟她閑聊,“反正我咋答的題都跟老師說了,據說這次的學政是寒門出身,不看重文采,我能中的可能性很大?!?/br> “那殿試你可有把握?”陸含玉柔柔看著他,“這些時日你辛苦了,你也別看書看太晚?!?/br> 季弘遠渾不在意,“那怎么行,苦一時總好過苦一輩子?!?/br> 他見陸含玉面含愧色,捏捏她臉頰,“你就別瞎cao心了,趕緊養好身子比啥都強,有陳姚兩家暗中使勁兒,我殿試名次肯定不會太差,也肯定能進翰林院,只要我考試不拖后腿,最晚明年這時候我就能送你個誥命?!?/br> 陸含玉看著季弘遠,“那你現在,過得舒心嗎?” 自打進京后,季弘遠動腦子的時候估計比過去好幾年都要多,她怕季弘遠不耐煩,也怕季弘遠會迷失在勾心斗角中。 越在乎,她越是忐忑。 季弘遠像是了然,又像是不懂她在關心什么,反正啥也沒有他關心的更重要。 他湊到陸含玉耳邊,“娘子要是真心疼我,做完月子,孩子讓青衫看著怎么樣?正好讓她提前學學怎么當阿娘?!?/br> 陸含玉:“……” 剛進院子的青衫:“……”她扭頭就走,找陸含寧算賬去。 說好的摩擦呢?怎么還不開始! 因為陸含玉是雙胎,所以哪怕她生產不算難,季弘遠生怕她哪兒不舒服,非得按照陸母的說法,讓她做對月。 陸含玉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同意,最后大家互相妥協,一個半月。 別的不說,陸含玉也曠了許久,不知道是不是月子里養得太好,她讓季弘遠這樣一說,身上也漸漸有些發軟。 水汪汪的杏眸有些無力地瞪季弘遠一眼,“有本事,你自個兒跟青衫說去?!?/br> 季弘遠才不,找揍的事兒,他季三郎從來不往上湊。 他嘿嘿笑,“那不行,我多少本事都只沖著娘子使,別人想都別想?!?/br> “你趕緊把東西端出去!”陸含玉都快要冒汗了,紅著臉將他攆出去。 這人一說起來就沒完,也不知道他都哪兒聽來的這么多葷話。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到了放榜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