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高嫁 第184節
林雨珍皺了皺眉,什么也沒說。 在她的童年記憶里,得到的所有溫情和關心差不多都來自于兩個舅舅和二姨,尤其是二姨,經常隔三差五給她送東西,還會給黃翠芬錢,圖的就是想讓黃翠芬對她好一點。 而且,二姨家日子過得也不算寬敞,有時候給她買的吃得用的穿的,都不舍得給自個兒的孩子買。 張歷城氣呼呼的說,“要我說,他這是活該,當初他非要出去單干,還立馬撂挑子就走了,怎么勸都勸不住,這要不是親戚,我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許俊生也說,“我當時還好心提醒他了,查一查那老板的底細?!?/br> 李越斌嘆了口氣,“歷城哥,俊生哥,可不管咋說,他是我哥,咱們也都不是外人,能幫還是幫他一把把,總不能看著他辛苦了這么些年,最后都打了水漂吧?!?/br> 許俊生說,“人家銀行白紙黑字,都有憑據,上面也有越勇的簽字和手印,不還錢指定不行?!?/br> 張歷城哼了一聲,“對啊,人家銀行直接就把存款給凍結了,如果向法院申請,很快也會把房子和車給拍賣了?!?/br> “與其走到那一步,還不如趕緊的自個兒給賣了,拍賣的價格,一般都低于市場價?!?/br> 其實,李越斌也特別生氣,可李越勇畢竟是他哥,以前在甘肅的時候,他哥總幫他干活,有一年春天兄弟倆跑到荒山上找吃的,他一腳踩空,差點摔倒山澗里,是他哥拼命把他拉上來的。 他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表姐,“雨珍姐,你能不能幫幫忙,查一查這銀行的貸款,為什么沒有抵押物,可以貸出來那么多錢?” 香港的這個老板姓程,他分別向三家銀行貸了四百萬,一共是一千兩百萬,的確有點不同尋常。 不過,現在不少銀行都在開展私人信貸業務,即便沒有抵押物,但如果有擔保人,而且擔保人名下有幾百萬存款及其他財產,那其實也真的并不難。 沉吟數十秒,林雨珍答應了,“我也只能幫著問一問,看一看貸款合同本身是否符合規定?!?/br> “如果都沒問題,銀行資產都是國有的,欠了銀行的錢,那肯定是要還錢的?!?/br> 李越斌感激的點了點頭,“雨珍姐,我替我哥,還有我爸媽都謝謝你?” 林雨珍不高興的問,“這么快,二姨和二姨夫都知道了?” 李越斌低下頭,說,“這是大前天出的事兒了,昨天我爸媽還不知道?!?/br> 他現在和父母同住,也住在西城,今天早上他出門的時候,二老應該還是不知道的,但現在就不一定了。 昨天下午,哥嫂找他的時候,她嫂子就說了,說那老板是訛詐,銀行備不住都是同伙兒,但涉及金額這么大,一般人管不了,必須至少是副市長才能管。 還說雨珍姐欠他媽的一份情,讓他媽來求雨珍姐。 李越斌當時聽了立馬就反對,他父母這幾年身體都不太好,尤其是他媽,高血壓心臟病還有失眠癥都占全了,哪能經受住這樣的事兒? 他一再強調不能告訴長輩,雖然哥嫂都答應了,他哥應該還可以,但他嫂子那人,眼珠子太活,什么都能做出來的。 李越斌猜的沒錯,李越勇兩口子這會兒正在哭呢,尤其是李越勇的媳婦,哭得稀里嘩啦的。 簡直跟死了親爹差不多了。 李老師聽到大兒子出了這么大的事兒,特別急,血壓一下子就飚上去了,趕緊吃了好幾個降壓片。 張華美也生氣,也吃了降壓片,可她倒一點都不著急,臉上還帶著微笑,“去找雨珍?找她干什 么,銀行又不是她開的,你們欠錢,甭管什么原因,都得還啊?!?/br> 李越勇鞠了一把淚,“媽,那銀行不也是政府管的嗎,雨珍姐是副市長,說話肯定好使?!?/br> 李越勇的妻子劉麗芳說,“媽,我們都說不上話,雨珍姐聽您的,您跟我們去一趟成不成?” 李老師也說,“孩子出了這么大的事兒,找雨珍去拿個主意也好?!?/br> 張華美狠狠瞪了一眼丈夫,“他們糊涂,你也糊涂啊,雨珍是副市長不假,她才當了幾天啊,位子還沒坐穩呢,咱們不能添亂?!?/br> “再說了,上次歷城來不也說了,雨珍分管的是文教衛體,她不管銀行這一塊兒,能說上什么話,別去為難她了?!?/br> 劉麗芳見婆婆不肯答應,撲通一聲跪下了,還掐了七歲的兒子一把,小孩子吃痛哭起來,她順勢給摁在地上了。 趙越勇見他媽還是不松口,索性自己雙膝一軟,也跪在了地上。 張華美諷刺的笑了笑,沒理大兒子一家,而是站起來去了里屋,直接把里面給反鎖上了。 李越勇兩口子沒辦法,只能帶著兩個孩子忐 忑不安的來到金鳴胡同。 這時候天都擦黑了,一進門,劉麗芳就哭哭啼啼的,引得兩個孩子也都跟著哭。 林雨珍第一次對這個表弟妹這么不順眼,不耐煩的說,“哭給誰看呢,劉麗芳,要不,你和孩子都先出去吧?!?/br> 劉麗芳趕緊擦了一把淚,把兩個孩子送到后院,看著誠誠和圓圓打羽毛球,自個兒卻又返回到廳里。 她怕趙越勇一個人說不清楚。 “你說什么,以前和程老板簽署的協議全都是英文的?” 李越勇羞愧的點了點頭,“雨珍姐,我不懂英語,但我拿給歷宏哥看了的,他說沒什么?!?/br> 那程老板是香港人,平時說話也總是夾雜著英文,他當時看到全英文的合同也打怵,但找人看了挺正常,也就不當回事兒了。 因為,后來又有一份,他都沒去找張歷宏看,直接就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林雨珍問,“那你這份合同,現在還能找到嗎?” 不等李越勇回答,重新走進屋子的劉麗芳說,“雨珍姐,我知道在哪兒,兩份都在家里放的好好的呢?!?/br> 林雨珍撇了她一眼,“那還不趕緊的回去,拿過來我看看!” 劉麗芳卻又不說話了,而是看了丈夫一眼。 李越勇立馬說,“麗芳不會開車,我去,我這就回去拿啊?!?/br> 劉麗芳卻又瞪了他一眼,“你能知道放哪兒啊,保準半天也找不著,還是我跟你倆一起去吧?!?/br>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這兩口子又急匆匆的回來了。 一共有三分合同,都是全英文的。 第一份合同,的確就是很正常的一份合作協議,程老板出資二十萬,李越勇按照技術入股,各占半分之五十的股份。 有問題的是第二份和第三份合同,第二份是一個股權出讓合同,李越勇以五十萬的價格,把手里所有的股份都賣給了程老板,他們兩口子只能算公司的高級打工人,而不是老板了。 第三份合同是第二份合同的補充,上面寫了若是程老板不及時取走分紅,公司的利潤被李越勇非法占有的話,那程老板有權利追回。 林雨珍本來還不生氣的,這會兒也忍不住了,她瞅了表弟兩口子,覺得真沒見過蠢到這種地步的人。 她指著第二份合同和第三份合同,直接把翻譯后的意思讀了出來。 李越勇和劉麗芳聽了都嚇了一大跳。 劉麗芳說,“不對啊,程老板當初讓我們簽合同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林雨珍嘆了一口氣,這程老板應該是個專業的騙子,十幾年前就精心挖了一個坑,雖然這些年藥材公司已經讓他賺了不止十倍的錢,但他的胃口,卻是要一口吞下,連一口渣子都不給表弟留。 但這樣還不夠,他還設置了雙重的陷阱,首先藥材公司的利潤,不管是在誰名下,都是他的,這部分錢必須給他,同時還要幫他還貸款。 簡直是喝了血還要扒皮的那種。 她皺著眉頭說道,“你們趕緊的,從明天開始就湊錢,把房子車,一切固定資產,能賣掉的全都賣了?!?/br> 劉麗芳不肯,“雨珍姐,這都沒那么容易出手,而且,要是他們的貸款合同有問題?!?/br> 林雨珍不耐煩的打斷她,“按我說的去做,趕緊賣了,以低于市場價出手?!?/br> “還有,明天上午,拿著這三份合同,去市公安局報案?!?/br> 第二天下午,林雨珍親自聯系了銀行,把程老板的幾份貸款合同都找出來了,果然,合同本身沒有什么問題。 一切都符合條件和流程。 這程老板估計早就躲起來了,或者已經不在北京了,但只要立了案,程老板想拿著合同再敲詐,是不可能的了。 因為是低于市價,李越勇的兩處房產很快賣掉了,一輛豪車也賣了,一共賣了三百萬,加上存款六百萬,一共是九百萬,藥材公司則被銀行公開拍賣了,賣價就是三百萬。 正好把貸款給還上了。 但李越勇夫妻也兩手空空了。 當了十幾年的老板,忙活了十幾年,到頭來什么也沒撈著,還不如李越斌,雖然他一直是珍生的員工,不是老板,但因為工資高,四合院買了,存款也有,汽車也有。 李越勇和劉麗芳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們兩口子的房子沒有了,存款沒有了,現金也就兩三百塊,一開始本來想在外面賃房子的,但這么多年住慣了大院子,早就住不慣大雜院了,而且房錢不算貴,但還有吃喝呢,這點錢根本一個月都撐不住。 就不舍得在外面賃房子了,只能搬去了弟弟家里。 李越斌買的四合院,雖然只有一進,但院子挺寬敞,東西廂房和倒座也都是齊全的。 李老師和張華美兩口子住正房,李越斌一家住在東廂房,李越勇一家暫住在西廂房里。 屋子一直沒住人,放了很多雜物,收拾出來之后,里面的條件也和李越勇原來的房子差遠了。 劉麗芳忍不住抱怨,“這老二也真是的,買了房子怎么不好好收拾收拾?” 李越勇嘆了口氣,“你少說兩句吧?!?/br> 又發愁,“咱們住的地方是有了,工作怎么辦???” 劉麗芳說,“這不現成的嗎,咱們還是去珍生醫藥不就行了,都是親戚,不會這點面子不給吧?” 李越勇還要臉,搖了搖頭,“要去你去,我不去!” 劉麗芳哼了一聲,覺得丈夫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第二天,她就去了珍生醫藥,她知道張歷城這人不好說話,直接找了許俊生。 她苦著一張臉說,“姐夫,出了這事兒家里吃穿都愁了,我還會公司來上班行嗎?” 許俊生笑了笑,“不行?!?/br> 劉麗芳一愣,繼續哀求道,“姐夫,我什么活兒都能干,要不,你少給我開點工資?” 許俊生皺眉,“你這樣的人,我用不起,當初,你離開公司的時候,有一筆賬目不對,你還記得嗎?” 劉麗芳怎么可能不記的,當時她只是想著,馬上就要走了,反正就是一點小錢,一百多塊而已,即便查出來了,公司那么多人,也很難確定就是她拿的。 那一百多塊,她是偷偷給了她奶奶,因為她爸媽和她奶奶關系不好,她奶奶一個人真的過得挺難的。 她心里有些發慌,但還是故作鎮定的說,“是嗎,那么多年前的事兒,我真不記的了?!?/br> 許俊生半是諷刺的說,“不記得了也好?!?/br> 劉麗芳萬萬沒想到竟然碰了釘子,她悻悻的從珍生醫藥走出來,在路口恰好碰上了老熟人。 原本這附近只有珍生醫藥一家藥材批發,后來漸漸多了,有中藥也有西藥,還有醫療器械,加起來足有十來家。 之前李越勇和劉麗芳的公司,也離這兒不遠。 嶄新的灰色轎車忽然停下來了,車窗搖下來,一個漂亮女人沖她喊,“麗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