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高嫁 第33節
林雨珍率先走到小廚房,黃翠芬緊跟其后,還沒鬧明白怎么回事兒呢,腳下忽然一拌,就結結實實的摔地上了。 她正要叫喚,林雨珍笑著說,“媽,您別出聲,家里有客人,您注意點?!?/br> 黃翠芬從地上爬起來,目光閃過一絲惡毒,問,“雨珍,剛才是不是你伸腳把我拌倒了?” 林雨珍說,“是啊,真對不住了,我也不是成心的!” 黃翠芬咬牙,“我看你就是成心的!” 林雨珍一邊洗菜,一邊說,“你這些年不一直都是這么對我的嗎,打一下然后再虛心假意的說是為我好,我以前看不透,現在知道了,你就別演戲了?!?/br> “又不是真心對我好,這么演戲,你累我也累?!?/br> 黃翠芬辨解,“雨珍,我是真心的!” 林雨珍諷刺的笑了笑,“你的真心,就值三塊錢?” 黃翠芬說,“這事兒是我錯了,但你看著,我以后保準不會犯錯了?!?/br> 林雨珍說,“哪還有下次,以后你要老老實實的,不惹事,也別去金山胡同丟人現眼,該給你們的禮節,一樣都不會少,要是不老實,像前天似的,那禮節就得少了,這回還有點心和酒,下回可能就什么也沒有了,而且我會告訴我爸?!?/br> “是因為你的原因,讓他吃不上親閨女的孝順的!” 黃翠芬嘆了口氣,說,“雨珍,可我畢竟也是你媽,你怎么能那么絕情呢?” 林雨珍說,“你可能不知道,其實好多年了,我更想叫你黃姨?!闭f完,她就離開了廚房。 林二爺看著帶來的東西少了,這姑娘回門,咋也得四樣禮啊,尤其許家這么有錢,咋也得準備點燒rou吧? 林雨珍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說,“爸,本來,是準備了燒rou和茶葉的,可我生氣,沒帶來?!?/br> 林二爺頓覺遺憾,帶著笑說,“雨珍,你媽以前比咱們還不如呢,住了好幾年的窩棚,哪有什么見識,這事兒她的確做錯了?!?/br> 林雨珍說,“那我不管,反正只要你們做錯了,甭管是你還是她,我都會克扣送來的東西,到時候一樣也吃不上,可別怨我??!” 別看林二爺到處吹噓自家祖上多么風光,實際上挺慫,有點上不了臺面,這回去許家,見到那么多有身份的人,他都不敢往前湊。 林二爺說,“雨珍,你放心,爸爸絕對不給你添麻煩,有什么事兒也不過去找你,等你來家再說,我也這么要求你媽,成不?” 林雨珍說,“還有林雨珠!” 林二爺點點頭,“成,等她下了班,我一準兒說她?!?/br> 黃翠芬十分rou痛的看著她準備的四樣菜,還有一鍋rou餃子都給吃得干干凈凈的,偏偏還得帶著笑問,“雨珍,吃飽了沒有,喝口茶再走吧?” 林雨珍說,“不了,回去還有事兒?!?/br> 四九城的冬天挺冷,今年雪下得格外多,有一回上夜班,林雨珍騎著車子一下子給摔了,當時挺疼的,但過后也沒太大事兒。 她每天都很忙,忙著工作,忙著學習,現在她干食品車間的活兒,早已經輕車熟路了,都可以一心兩用了。 可以做到腦子里一邊過著學過的知識點,一邊絲毫不差的飛快地灌裝各種各樣的罐頭。 上班的時候,有同事悄悄跟她說話,她都顧不上理人。 因為這個,趙林芳都覺得,林雨珍學習學得簡直都快魔怔了,還覺得,她這日子過得也太累了。 但林雨珍自個,并不這樣認為,除了覺得時間不夠用,她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幸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幸福。 這天傍晚,許俊生下班回到家,關上西廂房的門,挺神秘的跟她商量,“雨珍,我們單位要成立下屬單位了,是經貿公司,主要搞專項批發,專門做買賣的,我想去,你覺得怎么么樣?” 林雨珍說,“好啊,你想去就去,你不是說,現在干得活兒,都是整理材料嗎?” 許俊生說,“可要是去了下屬企業,很有可能身份就變了,就不是國家干部了?!?/br> 這事兒他們辦公室天天有人討論,一開始給出的說法是借調,還給保留機關干部身份,但后來又有人說,借調期一過,那就是成了企業的人了,而且還不是國企,屬于集體性質。 林雨珍知道,他并不是真舍不得這個身份,笑了笑,“國家干部什么也沒那么金貴,你又沒想著往上升,你不是一心想做買賣嗎?” 她說的,簡直就是他自個的心里話,許俊生吧唧親了她一口,說,“雨珍,還是你最懂我了!” 吃晚飯的時候,許俊生說出了自己的這個決定,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不但父母都反對,就連許老爺子也不贊成。 田香蘭說,“現在有些單位是在搞三產,不過,都是在起步狀態,還不一定怎么樣呢,俊生,你這在經貿局工作還不到半年,你別去湊這個熱鬧??!” 許廣漢也說,“俊生,你媽說的對,這三產,我也了解一點,說白了不就是要創收嗎其實本質就是企業,你要是過去了,你的機關干部身份可能就丟了!” 許俊生不在乎的說,“要我說,一個機關干部什么,也沒那么金貴,就雨珍他表哥,人家從昆明農場回來,壓根兒沒去任何單位,就自己干個小買賣,一個月能掙兩百多,是我好幾個月掙得錢了!” 張歷城一開始賣糖葫蘆,自個做了自個去賣,一天天的挺忙活,但一個人到處跑,終究有跑不到的地方。 后來就雇了仨人,都是以前一起下鄉到昆明農場的,一天給一塊錢,剩下的賺了全歸他。 都是知根知底的朋友,倒也沒有在錢上出過差錯,一下子就掙得多了,最多的一天,國慶節那天,四個人都出去,一共掙了五十塊,他沒敢和任何人說。 但時間久了,誰都有私心,他的朋友知道賣糖葫蘆掙錢了,現在已經有兩個自個干了。 橫豎做糖葫蘆本身,也挺簡單的。 許俊生羨慕張歷城掙得錢多,不知道張歷城這一陣子正發愁呢,覺得糖葫蘆生意有可能做不長了。 田香蘭皺了皺眉頭,“現在大街上的小商小販是比較多了,我們局為此開了好多次會了,一個是食品安全問題,一個是違規占道,非法經營的問題,估計下一步,會有政策出來清理了?!?/br> 真是太可笑了,他兒子還羨慕上一個小商小販了,因為許俊生說的是林雨珍的表哥,她還頗為不滿意的看了小兒媳婦一眼。 許老爺子倒是一句話沒說,但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許俊生放下筷子,說,“好了,我知道了,我不去,成了吧?” 他嘴上答應的挺好,但第二天一到單位就報上了名。 又過了幾日,許俊生確認自己的檔案已經調過來了,才再次宣布,“爸,媽,我已經開始在局里的下屬經貿公司上班了啊?!?/br> 還不忘加一句,“媽,您千萬別去找我的領導,我都提前打招呼了,您做不了我的主?!?/br> 經貿局那么好的單位,他調出來了,自然就有人進去,他媽想要幫著把他調回去,本身也沒那么容易了。 田香蘭氣得手一抖,湯都灑了,“俊生!你這一聲招呼也不打,就這么丟了工作,誰讓你這么干的!” 說完,用懷疑的目光盯著林雨珍。 林雨珍說,“爺爺,爸,媽,你們都先別生氣,俊生之前在經貿局的工作,聽起來是挺體面的,可他每天就是整理資料,這樣的活兒他不愛干,他就想做買賣,以前在農場就尋思這事兒了,何況,現在還是借調,工資待遇什么的都一樣,萬一不成,一年后,再調過去不就行了?” 田香蘭哼了一聲,說,“你因為從三產調回局里是那么簡單的事兒?” 許廣漢也說,“就是,沒那么簡單,俊生,你這做事情太不考慮后果了?!?/br> 許俊生挺犟,偏還要說,“一年后能調回去,我也不會再回去了?!?/br> 最后鬧了個不歡而散,一連好幾天,飯桌上的氣氛都不太好。 倒是許俊生,沒受到什么影響,每天上班下班都很開心,“雨珍,我們公司領導說了,第一年的任務,不圖掙多少錢,先要把全國的市場摸清,我已經準備好了,第一站就去大興安嶺!” 第27章 婚后 在大興安嶺當了七年的伐木工,頭一年,許俊生叫苦連天,平時的工作態度實在稱不上好,一般三天里必然是有一天要請假的。 請假的理由一般都是生病,不是手疼,就是腳疼,不是頭疼,就是胃疼,總之所有能疼的地方都疼了一個遍。 一開始是真的,后來都是裝的。 在農場病假和事假是有區別的,事情扣工資,病假不但不扣,按照規定還會有病號飯。 其實病號飯也算不上好,就是一碗清水面,只用油鹽簡單調味,連點蔥花都沒有,但,面條是純麥面的,比其他人吃的玉米餅子或雜面饅頭就咸菜湯那是好多了。 雖然所有人,包括大小領導都知道他是裝病,但后來都知道他背景不一般,都是敢怒不敢言。 后來才慢慢適應了,表現還是不算好,但最起碼工作日能天天上工了,雖然,一般他到下午三四點就不怎么干活了,而是滿山閑逛。 大興安嶺的山林是很美的,許俊生一開始就是看山看水看花,還會坐在白樺林里吹口琴唱個歌什么的,后來跟著當地人學會了如何弄陷阱,如何輕松的抓到一只野雞,還學著認識了不少野生藥材以及各種山蘑菇。 后來再抓到了野山雞,就不像之前那樣抹了點鹽烤了直接吃,而是用小鍋燉,加上各種藥材和山蘑菇。 一開始比例不對,燉出來的雞湯和中藥湯子似的,后來林雨珍只讓他加黃芪或黨參,而不是一股腦亂加,這樣吃起來味道還不錯。 大興安嶺的山林里,好東西實在太多了,除了少數的中藥材,比如野山參,挖到了能賣出不少錢,絕大多數都是不值錢的。 但野山參數量不多,那玩意兒可不好挖,最起碼他在的七年,就從來沒見過野山參長什么樣。 為了完成上級的指標,農場專門成立了自己的挖參隊,十五六個人一組,天不亮就進山了,天黑透了才回來,但往往一連好多天都是一無所獲。 許俊生還跟著去過幾回,過了那個新鮮勁兒,最主要的是他早上四點往往起不來,也就再沒去了。 那些相對很容易挖到的中藥材,還有各種山蘑菇,尤其是山蘑菇,夏天簡直到處都是,秋天也特別多,不少地方漫山遍野都是,從來沒采過蘑菇的,一上午也絕對能撿一大筐。 什么東西都是多了不值錢,洗好曬好的黃芪根黨參根,都有大拇手指粗,一斤才賣一毛錢,柴胡葛根也都差不多,山蘑菇更便宜,曬好送到收購站,也就八九分錢。 各種藥材在四九城是什么價,許俊生之前沒關注,所以當時不知道,但干蘑菇的價格他是知道的一點的。 因為家里的保姆王媽特別喜歡干菜,每年都曬不少,干豆角炒rou,干菠菜餃子,干菠菜雞蛋湯,蘿卜干小咸菜,也都是許俊生小時候就喜歡吃的,但有些干菜,王媽自個曬不了,比如干香菇,年年都得去副食店買。 好幾回,王媽買回來了,都會念叨比rou價還貴了。 四九城的豬rou價格,這么多年的都沒太大變,一斤都在八毛和一塊錢之間。 也就是說,在東北一斤才不到一毛錢的干蘑菇,到了北京翻了十倍。 別人都會以為,像許家這樣的條件,許俊生指定從小不缺錢,父母給,爺爺額外還會給一份,事實也的確如此。 但許俊生沒覺得自己不缺錢,他是比別人強,但在很多時候,也還是缺錢的,比如早在上高三的時候,他就想買一臺三洋的錄放機了,但問了爸媽,問了爺爺,還跟哥哥張口了,沒一個人肯掏錢。 他因此常常想,要是自個兒有了足夠多的錢,就可以過上想買什么就買什么的好日子啦。 既然干蘑菇的差價那么多,倒不如運到北京,轉手一賣,至少一斤也能賺五毛錢吧,一千斤就是五百塊了。 至于干蘑菇怎么收,怎么運回來,到了北京賣給誰,那時他統統都沒想,就這么一門心思的,想通過這個賺錢。 甚至,第一筆一千斤賺的錢,如何花他都想好了,那指定是第一時間買個錄放機。 許俊生現在參加工作了,想法自然比以前周全了,“雨珍,如果單位能同意我去東北,正好趁著考察市場,我私下里進點干蘑菇來,通過火車托運回來,這不還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拉到北京指定好賣,能賺錢!” 上輩子,他做的第一單生意的確就是倒賣干蘑菇,不過,壓根兒沒賺到錢。 許俊生做生意,是經歷了三賠三賺,過程頗為曲折,大概用了四五年的時間,才終于只賺不賠了。 本來他對自己做生意能賺錢的信心很大,沒想到第一次出手就失敗了,為此消沉了好幾個月。 林雨珍說,“俊生,你要收蘑菇,季節不對啊,這都什么時候了,好蘑菇都沒有了吧?” 許俊生說,“對,可能大部分都進了收購站的倉庫,但老百姓手里肯定多少都會有點,我也不打算多進,就兩千斤就行了,估計幾天就能收齊了?!?/br> 他的想法是,到了大興安嶺,先辦正事兒,從各個農場考察回來之后,在首府加格達奇賃一個院子,拉出告示收購蘑菇,估計兩三天就能收齊了,然后辦理火車托運,回來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