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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她洗漱回來之后,他總會放下書本看看她,而后繼續看書。 今天他拿著書本坐在那,好像沒感覺到她回來了。 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安樂拉拉他的手,討好地笑了笑:“我回來了?!?/br> 他頓了頓,瞥過視線來:“我還要看會書,去睡吧?!?/br> 心里頭那種怪異感愈發明顯,她抬起眼眸同他對視。 而他已經把視線重新放到書本上,沒有要交談的意思。 訕訕回到床邊,她側躺著,看著他的背影。 但久久聽不到他翻書的聲音,她便知曉,他分明是拿看書為借口,不愿同她說話而已。 “你在生我的氣?!?/br> 坐在那邊的人淡淡地回答道:“沒有?!?/br> “你有?!?/br> 安樂慢慢坐起來,看著他的眼神漸漸變得憂傷。 “你在因為傍晚的事生我的氣,對吧?” 許裴昭沉默不應她的話,算是變相默認。 他的確在生傍晚時候的氣,卻不是氣安樂。 發生這種事情,本該由他出面處理,但她好像故意把他排除在外,連站在她身邊的機會都不給他。 就連盧成那個外人,都可以為她鞍前馬后,反倒是他像個外人,只能躲在門后聽她和那幫混混交鋒。 倘若他實力再強硬一點,是不是她就會多依賴他一分? 握著書本的手青筋暴起,他在拼命克制心中的悲涼。 見他沉默,安樂心里頭也涌出委屈。 抓到那群混混,她的確應該直接把人交到順天府尹,由官府去審判他們的罪。 可是,在這吃人的京城,她若不把這一仗打得漂亮,往后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敢欺負到她面前,她還怎么在京城站住腳跟,怎么向外界宣告,她安樂不是軟柿子,隨便誰都可以拿捏? 抱緊被子,她生硬地說:“無論你怎么想,若是從來一次,我依舊會選擇讓他們把這群混混綁過來威脅他們?!?/br> 可是說完她心里又更加委屈:“這回雷泉爻敢叫人打斷老張的腿,下回他是不是就敢喊人打斷你的腿?在下回他是不是敢叫人殺人放火,燒了我們這店?” 她就像是翻花繩,叭叭地說一通:“你贊不贊同,今天我也要這樣做,我要告訴京城里的那些人,想要欺負我安樂,也要掂量掂量有沒有那幾分本事,怕不怕被我報復回去?!?/br> 狠話不要錢般往外冒,捏著被角的手愈發用力。 熟悉的腳步聲慢慢靠近,臉被溫暖的手捧住。 抬頭看,許裴昭無奈地站在跟前。 他輕輕撫過她的臉,無奈地說:“明明該是我生氣,怎么你反倒委屈上了?” 床邊凹陷,他湊過來輕攬住她。 “今日之事,你聯合一幫外人把我排擠在外,難道不應該是我生氣嗎?” “???你不是因為我做事太狠生氣?” 安樂傻眼。 又長長地嘆口氣,許裴昭扶額:“對方都叫人打上門來,我要是因為你反抗打回去就生氣,那我配做你相公嗎?” 揉揉她的頭,他靠著她:“小樂,有時候我希望你能多依靠我一分,我是你相公,不是旁人,我們要相扶相持走一輩子的?!?/br> 緊抓著被子的手松開,慢慢環住他的腰:“我有依靠你的……” “可是,在寧禾鎮的時候,元昌他們欺上門來時,你寧愿以身試險也不同我商量;在淮安書院的時候,你總是擋在我的前面,替我掃盡所有想要欺辱我之人;而如今你身邊又發生了這種大事,你依舊是把我攔在心門之外,不讓我為你分憂?!?/br> 一樁樁細數下來,數得安樂面紅耳赤。 “小樂,我覺得我好沒用,我還算是個男人嗎?除了行房事你讓著我,其他時間我覺得我是吸附你的水蛭,若是沒有我,可能你的日子過得更輕松,過得更……” “不許胡說!” 慌忙捂住他的嘴,安樂滿臉不贊同。 她看著他的眼睛,極為認真地說道:“你的存在,便是我努力的意義?!?/br> 上輩子她孤身一人,從什么都不懂的學徒,做到行業頂尖。 錢財、名聲應有盡有,可每每結束應酬回到家中,空蕩蕩的家毫無生氣,也寂靜得讓人心生惶恐。 重來一世,她雖失去了名聲,但她有了愛她、敬她的愛人,他還無比支持她為了心愛的事業奮斗,而不是順應時代把她縮在深墻后院之中。 得此夫婿,又有何所求? 所以她才想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為這個家奮斗,讓他們都過上好日子。 濃烈的情感從她眼睛里迸發,許裴昭的心被她燙得發顫。 他曾以為,安樂嫁給他,都是老天對他的恩賜。 若不是當初那場困境,興許她根本瞧不上他,所以他只能拿出更多的感情,拼盡全力對她好。 可是今天他發現,她的愛好像并不比他少。 只是她平時并不愛表達,把所有的情感藏在了一飯一湯之中。 低頭親吻她的發頂,他柔聲道:“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胡思亂想?!?/br> “???” 正準備再說點什么的安樂再次懵逼,她就說了句不算情話的情話,就把他給哄好了? 有用的知識增加,默默地在心上記下。 下次他再鬧脾氣的時候,就說小情話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