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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爹和安樂幾乎同時聞聲看向他,他卻像是沒有察覺般,繼續說道:“不日我便要回書院,小樂一個人肯定顧不上燒烤攤。不如泰山大人和小姨子一起給小樂幫幫忙,我也放心些?!?/br> 瞬間明白許裴昭的言外之意,安樂心中熨燙。 這件事若是由她開口提起,不用想安老爹肯定會拒絕。 但現在是由許裴昭提出來,安老爹便不會顧及那么多,反而是會想其中的可行性。 于是安樂也趁機勸道:“爹你不是想和我一起去嗎?正好我們打算舉家搬遷,您和meimei也收拾收拾,跟我們一起走吧?!?/br> 安老爹沒有欣然答應,而是垂下頭來,看著哭成淚人的小女兒,為她拭去眼角的淚花。 碎瓷片“叮叮當當”地在許裴昭的掃帚下歌唱,清脆而又悅耳。 安老爹摟緊小女兒,搖了搖頭:“我每日早起去鎮上給囡囡幫忙便是,搬家之事就莫要再提了?!?/br> 許家心善,了解安家之困后,愿出手相助,可安老爹卻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們的幫助。 短時間兩家人住在一起并無不妥,但要是時間長了,街坊鄰居知道真相后,總會有人說閑話,戳安樂的脊梁骨。 他安長青是沒什么本事,但也不至于做拖累兒女后腿之人。 見他一口回絕,許裴昭一副為難的模樣:“我實話跟您說了吧,因為小樂的燒烤攤生意好,我們決定延長出攤時間多掙點錢。您若把大部分的時間花在往返鎮上與村子的路途,反而會耽誤小樂的事?!?/br> 安樂也附和道:“是啊是啊?!?/br> 她面色苦惱,十分愁苦:“爹你就幫幫我吧,不然日后我可怎么辦?!?/br> 邊說她邊偷偷打量安老爹,見他神色掙扎,便知有戲。 安樂對許裴昭眨眨眼,許裴昭秒懂她想和安老爹單獨說說話。 于是他拿過畚箕把碎瓷片裝走,假意拿出去扔掉。 等他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口,安樂這才問安老爹:“現在阿昭不在,爹您同我說實話,您難道真想永無止境地和張氏牽扯下去嗎?” “這……” 安老爹還沒說話,便感覺懷中安喜摟著他的手臂緊了緊。 他大手撫上安喜的頭揉了揉,飽經滄桑的嗓音低啞道:“大人的事你別管,你和裴昭好好過日子便是了?!?/br> 看著他這般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頭的模樣,安樂又是心疼又是氣惱。 明明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拿出來說開,全家人共同想辦法? 她走過去把安喜拉出來,不給安老爹好臉色:“您不覺得您現在這樣優柔寡斷的處理,對喜兒很不好嗎?” 輕輕拍打安喜的背,感受到她依戀的擁抱,安樂又說:“您和張氏的事我本來也不想管,可如果以后她三天兩頭就來鬧,您讓喜兒在村里如何抬得起來頭?” “姐……你別生爹的氣……” 安喜拉拉她的衣擺,抬起小臉給安老爹求情。 安樂忍著心疼摟緊她,沒好氣地瞪安老爹一眼:“反正我說的話您也不當回事,您愛搬不搬。等我搬去鎮上,我便把喜兒接走,喜兒還小,等我賺了錢還能送她去學堂?!?/br> 本來不想跟安樂走的安老爹,聽到她說要送安喜去學堂,心思不由活絡。 若是安喜能去學堂,往后她嫁人門第,便不止是村里的莊稼漢。 點上煙,他蹲在門口“吧嗒吧嗒”地抽,心里頭卻在權衡,到底是去拖安樂的后腿,還是不顧安喜的前程。 安樂看安老爹那樣她便知曉,他被說動了。 趁熱打鐵,她又說道:“我出嫁的時候,家里沒錢給我準備嫁妝,幸好阿昭和娘不嫌棄我。但是往后喜兒出嫁要是沒嫁妝,您說喜兒的夫婿會不會嫌棄她?您也該考慮舍棄種田這費力不討好的活兒,去鎮上找點賺錢的買賣,給喜兒攢嫁妝?!?/br> 她的話讓安老爹心中愧疚不已,最終他垂著頭失落地說:“我跟你去?!?/br> * 回到許家,許裴昭第一時間同許母提了安老爹隨他們一起去鎮上的事兒。 許母愣了半秒,看了看安樂,隨和地說:“親家愿意跟我們去嗎?” 幾次接觸,她明顯覺得親家不是個樂意給人添麻煩的人。 許裴昭說:“原本我就和泰山大人商量好了,等我去學堂之后他到燒烤攤上幫忙,他隨我們一同去鎮上正正好?!?/br> “這樣?!痹S母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垂頭繡了會針線,她突然說:“那你們打算每日給親家多少工錢?” “???” 安樂聽到許母的話愣了半秒,完全沒想過這件事。 在她看來,都是一家人,談什么工錢。 許母看她呆呆的模樣,沒忍住點點她額頭,嗔道:“你呀,怎么那么沒心眼?!?/br> 繼續穿針引線,許母柔柔地說:“你們把親家叫過來幫忙,他便沒了時間種地做活,自然也就沒了收入來源。你們若不給他發工錢,他怎么養家糊口?” 她的話讓安樂面紅耳赤,安樂暗罵自己想太少。 光顧著要照顧兩家的起居支出,倒是把這事給忘了。 斟酌片刻后,她說:“娘您看這樣成嗎?暫定每月給我爹三兩銀子工錢,若是后續燒烤攤的收益好,我便給我爹漲工錢?!?/br> 許母聽后笑了笑:“這些事情我不懂,你看著來便是。你只需要記得,切莫因為顧著我們家而忽略了你爹。你爹這輩子,過得也挺不容易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