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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俠士“啪啪啪”幾個響頭磕下去,安樂和許裴昭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四個大字。 而岑夫子在看清俠士的臉后,臉上的表情散去,慢慢站直身軀、繃緊臉:“你怎么在這里?” 俠士緊張兮兮地回答道:“屬下奉……公子之命,前來尋先生回京?!?/br> 岑夫子哼了一聲,甩袖轉身進去:“你回去告訴他,我不會回去的。我要是樂意呆在京中,當初我出來做什么?!?/br> “先生……” 俠士看了看安樂和許裴昭,欲言又止。 安樂見狀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拉了拉許裴昭的衣袖,向岑夫子請辭:“既然夫子有客,那我和相公便先……” 就見前方岑夫子回過頭來,眉毛都快要豎起來:“走什么走,還不快給我滾進來?!?/br> 這聲怒喝嚇得安樂打了個激靈,她癟癟嘴,牽著許裴昭的袖子慢慢向里面挪。 許裴昭被她牽著走了幾步,忽而伸出手來,反客為主將她牽住。 骨節分明的大手把那只小手包裹在掌心里,牽著她一步一步,往里面去。 幾乎是在被牽住的那刻,安樂下意識抬起頭看他。 他雋秀的臉神色如常,仔細看,眼底青痕明顯,惹她心底犯疼。 昨夜他當又是一夜未眠,所以才會看起來如此疲倦。 進到里面,安樂只覺找了椅子坐下,向外面張望。 哪怕隔了這么遠,她依舊能看到俠士跪在門口,若是有不知情的人路過,怕是要把俠士當什么罪人,到岑夫子府上負荊請罪。 她忍不住探向岑夫子身邊,嘴巴向外面努努,小聲和他嘀咕:“夫子你不管管?” “管什么?” 岑夫子不慌不忙地吹了口茶,慢慢品嘗杯中苦茗。 安樂看他裝傻,也不和他兜圈子,直接點破:“我恩公還在外面跪著呢,您也不怕讓人跪久了膝蓋疼?!?/br> “哼,合著現在我倒成了惡人?!?/br> 他不悅地把茶杯放到桌上,帶著幾分不高興說道:“是我讓他跪的嗎?” “沒沒沒,我可沒說這話?!?/br> 安樂趕忙撇清關系。 但她又看了看外面,不死心地繼續勸:“但就讓他這樣跪在門口,要是有人路過瞧見了,多影響夫子你的名聲?!?/br> 她的話惹來岑夫子的視線,岑夫子冷哼一聲:“我算看出來了,你這沒良心的壞丫頭,凈幫著別人別說話?!?/br> 安樂連忙擺擺手:“夫子你這樣說可就冤枉我,我怎么就老幫別人不幫你了?” 岑夫子睨著她,發自內心的質問道:“上回陳末想拜入我門下,難道你幫我了?” 提起這事,安樂默默閉上嘴。 她錯了,她不該跟一個教書先生犟嘴。 能當教書先生的人,嘴皮子能不利索? 小眼神偷偷瞅了眼岑夫子,安樂討好地說:“這不是外面那位剛救過我,我欠人家恩情嘛……” 誰知岑夫子更不高興了,他冷冷道:“哦,所以你就拿老頭子我做筏子,換人恩情唄?” 這哪兒能應? 這要是應下,安樂覺得自己的頭都要被岑夫子打掉。 她拼命擺手,忙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您別瞎說?!?/br> 頓了頓,她把為什么帶俠士來找他的來龍去脈同他說了一遍,他這才臉色好了些。 他轉過頭,對許裴昭揚揚下巴:“你出去幫我把靖鄔叫進來?!?/br> 許裴昭指了指自己,在得到岑夫子肯定的眼神后,認命起身出去叫人。 安樂趁機往外看,好奇地問:“恩公叫靖鄔???” “嗯?!?/br> 岑夫子又端起杯子吹了吹,默默無言地喝茶。 安樂本以為靖鄔會是一瘸一拐的走進來,畢竟跪了那么久,是個人膝蓋都受不了。 沒想到他神色如常地跟在許裴昭身后,仿佛他剛剛是站在門外等著似的。 她由衷在心里稱贊道:牛人! 第69章 靖鄔進來之后又要跪,安樂看得小臉皺到一起。 這兄弟在外面跪了那么久,進來還要跪,不是很懂他什么心理。 她的表情被岑夫子看見,岑夫子把茶杯捧在手心里,聲線毫無溫度、幽幽地說:“我這小廟受不住人跪來跪去?!?/br> 一條腿已經跪到地上的靖鄔,慢慢把腿縮回來,恭恭敬敬站在那里,對岑夫子大禮:“公子讓靖鄔轉告先生,時光飛逝,還望先生早日歸京?!?/br> 岑夫子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說:“那你回去替我轉告你家公子,就說老夫我在外面閑云野鶴過慣了,受不了京中拘束?!?/br> “這……” 靖鄔不敢應下,求助般地看向安樂。 他已經看出來了,向來說一不二的先生,對這姑娘十分不同。 若是能求得她幫忙勸說,說不定先生能夠回心轉意,隨他回京。 驟然被靖鄔盯住,安樂只覺得后頸皮上的汗毛全都立了起來。 雖說他對她有恩,但她斷然不可能為了這份恩情就勸岑夫子隨他離去。 上次她愿意替陳末說情,那是想著陳末就算拜入了岑夫子的門下,夫子若不高興教,不教便是。 可這回不同,若是她開口勸岑夫子隨他離去,往后岑夫子要過得不舒心,那造成這個惡果的她當如何對得起岑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