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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許裴昭面露悲慟,神情盡是懊惱:“母親病重已久,家中早就拿不出銀兩。近日我抄書賺的銀兩全花在昨日的婚事之上……” 萬萬沒想到許家竟是窮成了這樣。 她算了算現在手中的銀錢,然后堅定地說:“錢的事我來想辦法,先帶娘去看病?!?/br> 第6章 臨出門前,許裴昭讓她把--------------?璍屋里的竹編小背簍背上。 她雖不解,但并未多做他想,聽話背上竹簍同他一起匆匆去往鎮上。 醫館的老大夫邊號脈邊捋胡須,從他臉上看不出來許母的病情究竟為何。 等老大夫初初診察完,他才緩緩說道:“早年身子骨空虛得太厲害,以至于現在病來如山倒?!?/br> 他看安樂和許裴昭面色凝重,搖了搖頭,書寫處方的空余安慰他們:“不是什么大病,補上就好?!?/br> 安樂湊過去看處方,工整的毛筆字像方塊豎著排列,這可比現代醫生寫的字好辨認得多。 只是看到上面的人參、靈芝的時候,血色瞬間從臉上褪得干干凈凈。 這得要多少錢? 她忙不迭問老大夫,老大夫睨了她一眼,皺緊眉頭語氣不善:“錢重要還是人重要?你娘都病成這樣了,還計較錢錢錢,你娘生你們的時候,也沒計較養你們要花多少錢?!?/br> 隨著老大夫的話落,醫館里其他候診的病人及家屬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那些目光似利刃,鞭撻安樂的脊梁。 這時,一直守在許母身畔的許裴昭忽然站過來,把安樂遮掩在身前,替她抵擋大部分的打量。 他看著老大夫,沉聲道:“我家娘子不過是想準備錢銀付賬,大夫您說話未免也太重了吧?難道問一句‘要多少錢’就是不孝嗎?” 老大夫被梗得面紅耳赤,狠狠瞪了許裴昭一眼,不搭理他們埋頭書寫處方。 猝不及防被護,安樂心中不免生出暖意,但瞧著老大夫的模樣,她又心中憂思。 她扯過許裴昭,背過身來小聲道:“你跟這老頭說這些做什么?要是把他得罪了,他不好好給娘治病怎么辦?” 許裴昭垂下眼,看著才到他胸口的小姑娘認真地說:“那也不能讓你平白受這些委屈。娘要治,你也要好好的?!?/br> “所以就讓老頭子我受委屈嗎?” 兩個人身形一震,慢慢回過身去。只見老大夫拿著藥方站在他們背后,沖著他們吹胡子瞪眼。 好在老大夫沒打算同他們計較,把藥方遞到許裴昭的手中:“去旁邊交五兩白銀?!?/br> 五兩白銀?! 安樂只覺眼前一抹黑,頭都要炸了。 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個月的生活開支才半兩銀子,五兩白銀是什么天文數字。 她側頭去看許裴昭的反應,果然他也臉色發白。 捏著藥方的指節慘白,他抓起背簍一言不發往外走。 不懂他打算做什么,安樂忙追了出去:“你去哪兒?” 許裴昭并沒有理會她,他行色匆匆,朝著前方大步行進。 很快他帶著她來到一間書鋪,鋪子里的掌柜見了他,面露驚詫:“許公子前些日子不是剛來交過書?這么快又抄好了嗎?” 他放下背簍,拿出里面抄好的兩本書,哀求道:“掌柜能不能支我些銀錢?家母病重,我實在走投無路,沒了法子?!?/br> “這……”掌柜面露難色。 想了想,掌柜接過他手中書本,從下面取了半吊錢交給他:“公子與我多年老交情,于情于理我都不該袖手旁觀。只是公子也知我這鋪子小本買賣,賺不了多少錢,還望公子莫要嫌棄?!?/br> 許裴昭緊緊握住半吊錢,不勝感激。 雖然這半吊錢比起五兩銀子不過是杯水車薪,但滴水匯聚方成河海,拼拼湊湊總能到五兩銀子。 出了書店,他又開始為剩余的錢發愁,卻聽安樂問:“你急急忙忙來這里就是為了借錢嗎?” “嗯?!彼粗约汗枪澐置鞯氖?,譏聲自嘲:“我很沒用吧?明明是獨子,該撐起家里的門楣,卻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給母親看病的藥錢都拿不出來?!?/br> “你說的什么屁話?!卑矘芬话驼婆牡剿成?,“你將來是會有大出息的人,求生存你不行,但在別的方面總有你擅長的東西?!?/br> 她的話像道光,照進他陰霾的內心。 她揚起燦爛的微笑,胸有成竹地說:“我不都跟你說了,錢的事我來想辦法,你著什么急?!?/br> 看著她,許裴昭咬住牙關,像是許諾般重重點下頭。 * 話雖這么說,但安樂心中并沒有她表現得那么輕松。 她讓許裴昭先回醫館,自己來到陳府之外。 恰逢陳末帶著書童回來,她大喜,連忙嬉皮笑臉湊過去:“喲,未婚夫,我又來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陳末挑挑眉,露出意外的神情。 他看了看她身側,卻沒見到旁人,他耐人尋味地說道:“你不在家侍奉公婆,到我陳府來做什么?” 顯然陳家的管家已經把昨日發生的事情全部稟報。 安樂不在意他話中的刺,笑嘻嘻地搓搓手:“想找你做個買賣可不就得來陳家?!?/br> 當即陳末的臉色又垮了下。 前幾日她找上門的時候,陳末便覺得這女人是想上門騙錢。但礙于她的身份,以及她遲遲沒有露出狐貍尾巴,他無法堂而皇之的拒她于門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