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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巨響將安樂從思緒中喚醒,她下意識尋聲看去。 就看見一個粗衣大漢站在背后,攤位上的東西七零八落撒了滿地。 大漢在狼藉中翻出根黃瓜,往衣服上擦了幾下,也不怕安樂會反對,“咔嚓咔嚓”啃得異常地香。 他抬起吊三角眼,細小的眼瞳轉過來,略微葷黃的眼中閃過狠光,他對身后的人招招手:“把她給我帶回去?!?/br> 話音落,幾個莊稼漢從他身后走出來拘謹站到安樂面前。 他們訕訕地看著安樂,手指微動,卻誰也沒真上手。 離家不過兩個時辰,張氏居然發現她消失,并且還找了原主的堂兄來逮她。 安樂暗道失策,但面上依舊平和:“我做了什么要勞諸位大駕,以至于這大清早的擾我生意?!?/br> 堂兄啐了一口,把剩下的小截黃瓜隨意丟棄到地上:“別跟我?;ㄕ?,姑姑已經給你看好了人家,你就應該乖乖呆在家里等著出嫁?!?/br> “嘁?!卑矘防湫σ宦?,“我要嫁人這么大的事兒,我居然最后一個知道,牛逼啊兄弟?!?/br> 村里的人早就習慣她時不時冒出一句聽不懂的話,因此沒有人任何接她的茬。 那邊堂兄看她這般不識抬舉,一腳踹翻僅存的攤子,流里流氣道:“我就問你走不走?” 這動靜嚇得吃面的客人臉色發白,卻也不敢站起來離開。 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莽撞傷害無辜的人? 安樂把食客們的反應都看在眼里,心中生出惱意。 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有人打擾她的食客用餐。 她緊咬牙關,抬手攔住他們冷冷地說:“別打擾我的客人用餐,等客人走了我便隨你們回去?!?/br> 莊稼漢們也不想惹多余的禍事,紛紛勸道:“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就按安樂說的辦吧?!?/br> 見所有人都幫著安樂說話,堂兄冷哼一聲,算是默許了。 只是爭取出來的時間并沒有讓食客細細品嘗,一個個三兩口扒拉完面條,連嘴都沒擦,放下銅錢拔腿就跑。 沒了食客,安樂才不言不語收拾殘局,然后帶著家伙事跟著他們回村去。 回程路上,其中一個莊稼漢忍不住對安樂說道:“安家女娃子,你也別怪叔和你哥來逮你。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怎么可以拋頭露面做這等買賣?!?/br> “是嗎?” 她不冷不熱地回道。 就在此時,走在前頭的堂兄突然回過身,猝不及防一腳把她踹得趔趄。 安樂被踢得突然,整個人往后倒去,幸好莊稼漢扶了她一把,她才不至于滾到路邊的溝里去。 堂兄才不管她如何,惡聲惡氣地訓斥她:“誰教你說話這么陰陽怪氣?若是再讓我聽到你用這種調調說話,我就替姑姑教訓你?!?/br> 她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陷rou里。 更恨不得立刻撲過去抓爛他的臉、撕爛他的嘴。 但是理智卻在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勸誡道:現在敵強我弱,還不是跟他翻臉的時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她會要這些欺辱過她的人跪著給她磕頭認錯。 因為路上鬧了這一出,接下來的路氣氛變得特別沉重。 走到村口的時候,安樂被路邊抱團的一群人吸引住,他們圍著一個身穿青色布衫的清痩男人。 男人背著背簍,明明處在下風,卻依舊不見慌亂。 他面色暗黃、臉頰凹陷,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因此才會瘦得仿佛一陣風便能將他吹走。 圍著他的人搖頭晃腦,輕浮奚落:“嘖嘖嘖,讓我瞧瞧這不是我們村里的大才子許裴昭嗎?” 安樂瞳孔猛震,下意識看向許裴昭。 不為其他,因為這本早古虐戀小說安樂最喜歡的一個角色就是許裴昭。 在小說里,許裴昭出現的時候劇情已經走到中后期。 他出場便是金科狀元,風光霽月、光彩照人,宛若仙君入凡塵。 京中未嫁姑娘無一不傾慕于他,但他始終保持孑然一身,不過分靠近女子。 有書粉曾經討論,許裴昭可能最愛的是男主。因為男主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他為了男主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但他分明是言情小說中的異端,書粉卻對這個角色恨不起來,只因作者把許裴昭刻畫得太好了。 如今他卻以這般可憐的方式出現在了安樂面前,安樂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住,一呼一吸都是痛。 那伙人看許裴昭毫無反應,更激起了欺辱人的心思:“聽說你娘快死了,她最后的愿望就是讓你娶個媳婦回去?” “快別說了,再說許大才子就要哭出來了哈哈哈哈!” “哎喲喂,我們許大才子要娶媳婦,怎么看得上村里這幾個村姑?” “可拉倒吧,就許家那破屋,地都沒有,哪家人會想不開把閨女嫁他?” 一聲聲挖苦令許裴昭眼底冰冷,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緊。 他鎖定帶頭的那個人,對方積疊幾層肥rou的臉在放肆譏笑,粗狂的笑聲從斑黃的齒間傳出,讓人作嘔。 許裴昭薄唇微張,正準備還以顏色,卻聽到宛若黃鸝鳴啼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我愿意嫁給他?!?/br> 第2章 所有人不約而同望向聲源,看見布衣少女眼色紛紛變得怪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