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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汀垂眸從腕上取下玉鐲,郝仔一看便連忙推拒:“耗子不要,清風堂還有些積蓄,還沒到要小姐貼補的境地。不過小姐這鐲子一看就是個寶貝,看來這洛陽是嫁對了呢,比起在潮州那會兒,小姐臉上的rou也多了些?!?/br> 晏汀摸了摸腕上邵準給的玉鐲,勉強擠出笑顏:“朱家待我……確實還不錯?!?/br> 郝仔是個皮膚黑黑,眼睛大大亮亮的小火,是晏父在水灣里撿回來的,現在才十五歲,話多,心地善良,聽到晏汀這么說,安了一百個放心,忽然想起晏汀大老遠過來連口茶水也沒有,他趕緊忙活著去后院燒熱水泡茶。 白芷掀開擋風的簾布追上去:“耗子,你小心別又把廚房給燒了,放著吧,用不著逞這個能,小姐又不是外人,讓我來吧?!?/br> “白姐兒,你就放心吧,耗子能干著呢?!?/br> 房間里沒了別人,晏汀暗暗抹了淚。 郝仔拿著熱茶上來時,差點就要給打翻了,白芷在一旁氣氣的嘮叨著:“這毛毛躁躁的性子還是沒變,清風堂要真交到你手里邊,幾天就個嚯嚯干凈了,到時候真就吃西北風去了?!?/br> 郝仔笑起來牙齒蹭亮:“等我以后賺錢了顧幾個工人,這種小事哪里用得著我出手。來,小姐,您喝茶?!?/br> 晏汀在郝仔熱切期待的目光下吹涼后小嘗了一口。 下一秒郝仔給白芷也倒了一杯:“白姐兒,您也來一杯?!?/br> 白芷哼唧一聲接過。 忽然聽見敲門聲,郝仔也是滿臉疑惑,晏汀為了不節外生枝,就說自己去后廚躲躲,郝仔見她們二人藏好,開門的那一瞬間就被面前男人矜貴的氣質,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男人好整以暇的用金扇敲了敲他的腦袋,郝仔這才發現自己個頭竟才到男人的胸部,在潮州別人嘲笑他矮時,郝仔都沒這么明顯的感覺。 到底是吃什么長大的呀? 回過神,郝仔問:“您是來看病的嗎?” 晏汀聽到對方聲音的那一剎那慌了。 邵準一笑:“這里可是晏神醫開的清風堂?” 郝仔回答:“我不知道你說的晏神醫是不是我家,但我們的郎中也是姓晏,而且醫術高超?!?/br> 邵準明朗的露出一絲笑意:“那應該就錯不了了?!?/br> 郝仔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來人的穿著,斷定對方出身不俗后,瞬間嗅到了商機,趕緊請人入內,大致清開桌子上的東西,然后給人看茶倒水:“爺是得了什么???” 被鋒利的眼神一瞪,郝仔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他啊呸的一聲,往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然后糾正道:“爺有什么吩咐盡管說?!?/br> “晏神醫呢?” “這……”郝仔尷尬,“我師傅他還沒過來,您有什么事跟我說也一樣?!?/br> 邵準看他:“你多大?” 郝仔抿著嘴巴沒敢回,他還只是一個學徒,可不敢讓人知道這件事。 完了! 生意又泡湯了! 屋內的白芷被郝仔這幅吃癟的表情逗得實在不行,忍不住笑出了聲,就這一聲,邵準那狗耳朵就給捕捉到了,發現邵準往后院看,郝仔趕緊解釋:“我妹?!?/br> 邵準倒也沒疑心。 郝仔知道自己糊弄不過去也就不再掙扎了,實話說道:“我確實還只是個小學徒,手藝比不得我家小姐,更比不得我師傅,爺要是不放心,就出門左拐,那里有處濟世醫館,想必能解爺的憂?!?/br> 邵準看他:“你倒實誠?!?/br> 郝仔嘆了口氣,拿著抹布擦桌子:“開醫館的不比其他地方,我若是逞能亂下藥,鬧出人命那就天理難容了,爺要是沒什么事了,就趕緊走吧,小的要打烊睡覺了?!?/br> 邵準順著郝仔的手,忽然就發現了桌上的兩個茶杯,茶杯的邊緣隱約有些口脂,茶水似乎沒怎么動,上頭飄著一股熱氣。 他倏的轉頭看向隔開后院與醫館的擋風布,一縷淡青色的衣角慌亂的飄過視線。 白芷捂住嘴鼻:“小姐?” 晏汀心緒難平:“他發現了?!?/br> 醫館里什么都不知道的郝仔還在等待著客人離去,邵準舔唇笑了一下,合起手中金扇放在粗糙的桌面上,然后沖郝仔勾了勾手,郝仔彎腰覆耳上前。 “把你們店里最好的藥都給我包起來?!?/br> 郝仔驚:“都要?” 邵準拿出一袋銀子砸在了方桌上 ,確認邵準走遠,晏汀才慢慢從后院出來,郝仔不知道她為何要躲起來,白芷解釋道:“小姐嫁了人,不宜拋頭露面?!?/br> 郝仔點點頭,甫一大叫一聲:“呀!那人落了東西!” 白芷上前去拿起放在放桌上的金扇打開一看——扇面是金絲繡的獵禽御馬圖,扇骨上刻著“以安”二字。 郝仔湊近看:“那公子也沒留下地址,這扇子應該很貴重吧?!?/br> 晏汀語氣淡淡的說:“等他來取藥時你再給還回去?!?/br> “也對哦?!?/br> 只是郝仔在清風堂等了整整三天都不見有人來取扇子,沒辦法,他只能去朱家找晏汀,想把扇子交給晏汀看管,怕丟了就不好了,可是朱家他還是進不去,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在后門蹲了兩個時辰后,終于見到了白芷,白芷隔著上了鎖的后門與他通信。 “白姐兒,你把這個交給小姐,我怕弄丟了,最近賊多,隔壁夜里就丟了東西,清風堂的鎖,不牢固,我夜夜記掛著這個,已經好幾宿沒睡了,朱家看守嚴,不怕賊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