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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稚意跑到樓下時,正對著母親充滿鮮血的臉。 女人躺在血泊里,已經快沒了氣息。 她記不清自己是什么時候才能動的,只記得,當她爸爸不顧一切的趕到醫院時,自己已經在ICU前面的椅子上呆坐了半個小時了。 溫爸那張寫滿了擔心的臉闖入了她的視線。 “小意,mama怎么了?” 溫稚意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甚至說不出一句整話。 就在這個時候,ICU的燈亮了。 面色凝重的醫生走了出來。 “我們很抱歉,病人還是沒有搶救過來,她的肋骨斷裂,插進了重要心肺器官,加上患者本身求生意識就不強..對不起病人家屬,我們盡力了?!?/br> “節哀?!?/br> 溫爸根本就不敢相信,早上他出門時,還好好的妻子,現在怎么就變成了一具躺在床上的冰冷尸體。 他強扯出一抹笑容:“醫生,你在跟我開玩笑是不是?我妻子她不會有事的對嗎?還是說躺在那里的根本不是我老婆!” “先生,對不起,但,人死不能復生,逝者已逝,生者卻還要繼續活下去,請節哀順變?!?/br> 醫生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溫爸又看向還呆坐在那里的溫稚意,他緊緊抓住溫稚意的手,問道:“小意,mama到底怎么了?怎么會這樣?!怎么會?!” 溫稚意坐在那里,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娃娃。 “mama,從樓上跳下去了。我,沒有拉住她?!?/br> 過了很久很久,她才松開早已握出深深指甲印的手,那里是一小片絲綢衣角,溫媽以前最愛穿的衣服,現在她握著的,只是一小片沒有溫度的布料而已。 一看見這個,溫爸的眼淚就在此刻決堤。 高大的男人伏在少女的膝蓋上,哭的背一抖一抖的,像個孩子。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神情麻木,好像對生活再也提不起絲毫興趣。 一家人的所有希望似乎都在此刻崩塌,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再也看不見絲毫光明。 沈予奪很久沒有聯系上溫稚意,給她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也沒有人接。 無奈,他只能在少女家的門口等待。 路過的鄰居對他指指點點:“這是老溫家女兒的同學吧?還在這里等呢,聽說老溫他老婆昨天跳樓啦!死的可慘了,他和他女兒現在都還在醫院里呢!” “唉,是啊,老溫一家人挺好的,尤其是女兒,長得標致水靈的閨女,這下可好咯,18歲就沒了mama,小姑娘以后日子要怎么過啊?!?/br> “咱們鄰居以后能幫的就多幫一點,人家也挺不容易的?!?/br> “是啊是啊,走吧?!?/br> 聽完那兩夫妻的對話,沈予奪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什么?肖阿姨跳樓了?怎么會這樣?那溫稚意現在豈不是?? 他心急如焚,想知道溫稚意的狀態,可她在哪家醫院,沈予奪也無從知曉。 他只能蹲在溫稚意的家門口,等她回來。 少年像是感覺不到疲憊似的,也沒有吃任何東西,連水都沒有喝。 窗外逐漸暗了下來,月亮借著樹梢爬上了天空。 少年形單影只的倔強身影在樓道昏暗的路燈下被拉的很長。 溫稚意的手機關機了,他聯系不上她。 肖阿姨出了這種事情,她肯定很難受,要不自己去買點東西給她吃?溫稚意這個時候肯定餓了。 沈予奪這樣想著,就準備站起身來,去樓下的面包店買點吃的給她。 就在這時,他的耳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第119章 溫暖 溫稚意面無表情地走了上來。 看著蹲在地上、滿臉疲憊之色的少年,少女一聲不吭,伸出手,把他拉了起來。 沈予奪心疼地看著面前蒼白的毫無血色的溫稚意,伸出手,與她十指相扣,“我聽說肖阿姨的事了,溫溫?!?/br> 溫稚意沒說話,只是攥著他的手更緊了些。 “別怕,溫溫,我在呢,我在?!?/br> 沈予奪不再猶豫,一把把少女攬進懷里,他抱得極緊,想要溫暖眼前的少女,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沈予奪低下頭,吻了吻她的發頂。 換來的是少女更緊的回抱。 他們就像兩只渾身歷盡摧殘,遍體鱗傷的小獸,抱在一起,汲取著對方身上的溫度,相互溫暖、又相互治愈。 不知過了多久,少女才發出一聲嘶啞到極致的低泣聲。 可在沈予奪聽來,那更像是痛苦的呻吟,那是一種忍到極致,卻又不敢發泄的痛苦。 溫稚意低聲說道:“沈予奪,我沒有mama了?!?/br> “她當著我的面,從七樓跳了下去?!?/br> 少女的聲音帶著不自覺地顫抖,她現在腦子里全是mama從陽臺上縱身一躍的畫面,還有女人躺在血泊中,看向她的最后一個眼神。 溫媽似乎已經對這個世界失望了很久。 沈予奪沒有說話,只是把她抱得更緊了點。 “溫叔叔呢?” “聯系殯儀館去了,我回來給mama選遺照?!?/br> 溫稚意從他的懷里掙脫,眼眶紅的厲害,顫抖地拿出鑰匙開了門。 屋里的一切都是從前的樣子,甚至更為干凈整潔,溫媽臨走之前,還仔仔細細地把家里打掃了一遍,給花澆了水,窗戶旁邊的綠蘿生機滿滿,欣欣向榮地往上生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