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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無奈嘆氣,正是發愁,越簡仙子滿面委屈地拽住了他的袖子,哭道:“父帝,這老東西欺辱我,你不給我報仇。寒淵神君被個凡人絆住了手腳,你也不替我出氣,女兒活著還有什么意思!”說著低下頭嚶嚶啜泣起來。 天帝狠下心腸訓斥了她幾句,強逼著她對窺天神獸認了錯,此事才將將了結。 只是程流離那人卻是有些棘手,他必須好生想想辦法,把她趕出過路客棧才是。寒淵神君那樣好的一個女婿,不能白白便宜了一個凡人。 還是命中帶煞的凡人。 流離胳膊上的傷十分厲害,敷了幾日靈藥才開始見效。每每師父一聲不吭把藥從外頭帶回來,她都心虛得抬不起頭,腦中始終盤旋著四個字,天煞孤星,天煞孤星…… 怪不得她上一世如此孤苦,竟是命定了的緣故。 一天下午寒淵過來拿藥給她,看她呆呆傻傻地在屋里坐著,說道:“怎么了?” 流離回過神來,說道:“沒什么,就是有幾個法訣怎么都練不好?!?/br> “你向來比旁人聰明,還有練不好的法訣?”寒淵在她身邊坐下來,拉過她的胳膊,把袖子推上去。 牙印已經很淺,再敷幾天藥便可好透。 寒淵打開藥包,修長的手指伸過去沾了些藥,輕柔地抹在流離臂上傷口處。 以前都是流離自己敷,突然被師父拉了胳膊,抓了手,她心里一絲異樣劃過,心跳越來越快地躁動起來。 被師父制住的那條手臂變得十分僵直,一動也不能動。師父抹藥膏上去的時候,她的耳朵更是開始紅了。 她低著頭掩飾眼中神色,告誡自己不能胡思亂想,也沒有什么可胡思亂想的,他只是作為一個師父,在關心自己徒弟而已。 “以后有了危險別再替我擋?!?/br> 寒淵冷不丁開口,語聲淡淡對她道:“任何時候都不能再做這種事?!?/br> 流離乖乖點頭,可心里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任何時候,只要師父有了危險,她都會擋在他身前。 敷好藥,寒淵把她的毛衣袖子放下來,拿著藥站起身,走出了屋子,一秒都沒有多待。 果然只是普通的關心啊。 流離趴在桌上悶悶地想。 —— 胳膊逐漸復原,流離在客棧里又待了幾日,最后還是過去地府,找到判官,問他道:“我還能去投胎嗎?” 判官看鬼一樣看著她,說道:“你病了?癡了?傻了?好不容易得脫六道輪回,回去做甚?!?/br> 一點她那腦門,說道:“別胡思亂想了,好生跟著寒淵神君就行。是他把你勾出了生死簿,就是九重天上的天帝大人,也不敢對此說一句不是,我區區小仙又怎敢跟神君叫板?!?/br> 流離沒再說什么,只是從那以后在地府留了下來,每天幫著捉捉厲鬼,熬熬孟婆湯,點點去投胎的人數。身上染了越多鬼氣,便覺離師父越遠了似的。 一日黑白無常押解來一批新鬼,其中一個竟是近來被網友千嘲萬諷的陳桐兒。 短短數日不見,她一張嬌滴滴的小臉如今陡然老了十歲,兩個黑眼圈沉甸甸墜在眼下,盛著她所有的無可奈何和生無可戀。 陳桐兒被分配去第五層地獄做苦役,看見小鬼朝她撲來,每每嚇得閉上眼睛尖聲大叫,吵得與她同行的人頻頻皺眉。 其中一個男人認得她是娛樂圈里的大明星,當初高高在上,如今不過跟他一樣是個短命鬼而已,便從后頭偷偷走過去,手在她屁股上揩了一下。 陳桐兒怒不可遏,用看垃圾的眼光憤憤瞪著他,罵道:“你是什么東西,臟的要死還敢動我,保安……” 說到一半想起自己身在地府,哪里有什么保安,很快頹喪下來,低著頭朝后退了幾步。 那男人更是色動,趁四周沒什么人管,上前要強了她,嚇得陳桐兒花容失色,尖聲大叫起來。 流離從陰影處走出去,抬手間掀飛了那男人,說道:“滾?!?/br> 男人識得她乃黑白無常好友,忙忙地提了褲子跑了。 “謝謝你!謝謝你!”陳桐兒從地上站起來,四處看了一看,說道:“那男人臟得很,我想買件新衣裳穿,不知何處可買?” 流離道:“往北十里外鬼市?!?/br> 陳桐兒又謝了幾聲,雙手合十,祈求陽間的父母給自己多燒些紙錢下來。 倒是有用,不過片刻間,在她腳下如雨后春筍一般冒出了大堆金子。陳桐兒喜不自勝,拿外套兜了金子走了。 又過兩天,廚娘來了地府,去找閻王說了些事,臨走時看見正幫孟婆舀湯的流離,過來問道:“你怎么不回去???” 流離忙著手頭里的事,說道:“天帝說我是天煞孤星,在師父身邊會損了師父道行?!?/br> 廚娘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很不屑地笑了,說道:“天帝的話你也信?你不知道,他那個人最是jian詐,明明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偏偏說成是為了天下蒼生的利益,每每害得旁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與牛郎一年只得見一次面的織女,被壓在華山底下的三圣母,還有與董永不得相見的七仙女,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沒有他天帝的功勞。 做下惡事時都美名其曰是為了天下大義,綱本倫常,通通都是屁話,他只為了自己天帝的位置坐得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