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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或許有子嗣,殿下還是不要背千古罵名,擁立侄子為帝,自己做輔政大臣才能青史留名。 大家心里面的想法非常多,但都沒法訴之于口。 隨著時間的流逝,滿腔想說的話變成了擔憂,寧王進去已經三個時辰了,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 “三個時辰了,大半天的時間,沒有進任何食水,這怎么了得?!?/br> “這如何是好,要是有個……” “噓,你這是什么話,但萬一……” 說話的兩個人面面相覷,紛紛看向最前面的幾位,以沈長年為首的幾人不用大家明說都知曉是朝中權臣,也更加靠近寧王,此時此刻他們不起點作用說不過去。 在眾人的目光中,沈長年擼擼袖子,咽了口口水說:“我去看看?!?/br> “我去吧?!?/br> 一道清亮的女聲驀然出現在廣場上,聽到這聲眾人懸著的心驟然落下,不知不覺就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就自己反映了過來或者被同伴提醒著開始行禮。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楊久。 作為寧王發妻和幾個孩子的母親,沒有誰比她更有資格進入緊閉的寶和殿,也沒有人比她更合適了。 楊久腳步不亂,在眾人目光中坦然自若地走到沈長年那邊,與幾位行禮后說:“諸位臣公勿要著急,我進去看看,有什么消息自會傳出來讓大家心安。殿下心思縝密、胸懷開闊,只是想要靜靜,絕不會沖動行事的,諸位勿要亂了章法、自亂陣腳?!?/br> 這話不僅僅是說給沈長年他們聽的,更是安著在場所有人的心。有人露出苦笑,也有人若有所思,不管是什么時候都會有人權衡利弊。 楊久沖其他人點點頭后之后就走上了臺階,侍立在門口嚴陣以待的巴魁抱拳行禮,讓于道旁,兩扇沉重的門被推開,悠長的輕響明明不大卻似震顫所有人的心扉,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伸長了脖子看向殿內,但殿內沒有點燃火燭,根本就看不清發生了什么。 打開的門瞬間關上,所有人心里面都空悠悠的。 楊久拿著燭臺走進了寶和殿,每日都有人打掃,熏香除塵,但她甫一進來依舊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歲月塵封的氣味已經滲透進這里的一磚一瓦、一桌一椅,厚重的、穿不透的、令人壓抑的,總覺得一絲絲的逐漸壓在肩頭,走路都倍加小心。她在黑暗中用眼睛尋找著她的男人,腳步有點不敢走,她壓著嗓子喊:“趙禛……??!” 忽然手腕被握住。 “是我?!?/br> 趙禛無奈地說。 楊久立馬拍拍胸口,“嚇死我了,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啊,嚇我一跳?!?/br> “抱歉,嚇到你了?!?/br> 趙禛給楊久拍拍后背心,“聽到你來就忍不住來找你,沒提前喊一聲?!?/br> “你在里面待了三個時辰了?!睏罹谜f。 趙禛怔住,喃喃自語,“竟然三個時辰了?!?/br> “天都黑了?!?/br> 趙禛笑了下,笑容中略帶苦澀,“想了些事情,時間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沒注意?!?/br> “肚子餓嗎?”楊久問。 趙禛肚子應景地叫了一下。 楊久噗嗤笑出了聲,“你啊你,真應該讓外面那些大臣看看,他們惴惴不安、心思亂動的,竟然沒想到你餓得肚子咕咕叫。把手拿出來?!壁w禛聽話地伸出右手手掌,不一會兒他發現楊久覆蓋在自己掌心上的手上落下了一樣東西,掌心捏了一下,是糕餅的樣子。楊久急忙說:“別捏啊,rou松小酥餅,你捏一下就全碎了,你剛才捏的時候都有聲音傳出來了?!?/br> 趙禛立刻松開手不再按,拿起酥餅看都不看就吃了下去,口感酥松、味道咸香,他記得楊久用豬rou、雞rou、鹿rou混合著做了香rou脯,應該是順帶著做了不少rou松。一連把五個小酥餅全吃了,饑腸轆轆的腸胃才停止了抗議,但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干了一些,現在覺得糊嗓子,正要讓外面送水進來時一個水囊出現在面前。 “當當當,肯定口渴了吧,喝一口?!睏罹檬怯袀涠鴣淼?。 “你是帶了個百寶箱在身上嗎?”趙禛接過水囊笑著說。 楊久笑了下,雖然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但笑起來時那流露出的俏皮樣子和趙小寶一樣,顯然趙小寶是得到了mama的真傳,“當然啦,快喝吧?!?/br> 打開水囊,趙禛喝了一口就停了下來,“酒?” “??!”楊久拍了一下額頭,“我拿錯了啊,聞聞?!卑侵w禛的胳臂,她墊著腳聞了聞,皺著眉頭說:“竟然拿錯了,這是奶酒,今早剛做出來分裝好的,我估計拿的時候放在手邊,拿著水囊出來時搞混了?!?/br> “無事?!壁w禛大口地喝了好幾口,很是暢快,“味道不錯,沒有奶腥味了,略甜,似小甜水?!?/br> “發酵的時間不長,度數不高,特意做的?!睏罹锰鹗?,忍不住按在了趙禛的眉頭上,他眼角眉梢帶著倦怠,眼睛里有著血絲,紅紅的,“累了吧,回去休息吧?!?/br> “說不上累,只是想的有點多?!?/br> 趙禛扭頭看向高高在上的那張椅子,他的祖父坐過、他的父親坐過、他的兄長也坐過,從小他就知道那把椅子不會屬于自己……“坐在上面太孤獨了?!?/br> “什么?”楊久沒聽清。 趙禛摟著楊久的肩膀,輕笑著搖搖頭,“沒什么,我說我們回去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