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間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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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紛紛揚揚,于薄涼的日光下起舞,其中一朵漸漸曳落,被玉宸伸手接下。寬大的衣袖映著她纖細的手腕,越發顯得少女身姿柔弱,似雨打風吹去的一支青蓮,又固執地于風雪中綻放。 太上靜默地望著她,隱約隔著一層什么,說不出的東西。 她掌心中凝著的雪花停留了一息時光,又無聲融化,像是被縱容著離去,又含著不舍,拉住它多停留了一瞬。 “阿宸?!碧嫌殖雎晢玖擞皴芬痪?。 他看著少女回過神來,眉眼淺淡,仿佛下了一場煙雨迷蒙,落入他微潮心海。太上神色淡淡,伸手輕輕扣住少女的手腕,再度拉近了兩者的距離。 玉宸略微踉蹌了一下,撞入那片沉郁幽蘭之中,像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深海,無窮無盡的潮水淹沒了一切,讓人無從掙脫。她仰起臉看他,對上太上垂落的微妙目光,慢慢地,她又自唇邊勾起一抹笑,“阿兄是在害怕什么嗎?” 太上神色動了動,慢條斯理地調整了一下姿勢,又始終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他眸底暗涌的潮水遮蔽了天空,廣無邊際,近乎永夜。 玉宸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她眸光寧靜,思路又轉了一個方向,“兄長的無為之道,近日似乎停滯不前?連帶心境也易受波動?!?/br> 太上扣著她的手微微用力,語氣又是淡淡的,“阿宸想說什么,不妨直說?!?/br> 玉宸望著近在咫尺之遙的白發青年,眼底微微涌上些悵惘,又壓抑著,自難過中扯出一個粲然的笑。她嘆息一聲,澀聲道,“阿兄要攔我出去,我不怨你。太一為我至交,而阿兄亦為我至親。只是于我,終歸是永懷遺憾?!?/br> 玉宸:“所以,我們分家吧?!?/br> 輕描淡寫的一句,平靜得仿佛在說我們今晚吃個白鶴暖鍋。若當真如此,太上自會滿口答應,順便笑看浮黎黑臉。 但這偏偏……不是。 風將一字一句灌入太上耳畔,他卻像是沒有聽清一般,眸間顯出幾分難以置信。那潮水翻涌起來,像是要聚起什么風暴,泛著逼人的冷意與壓迫,“阿宸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玉宸低下頭,帶著幾分眷戀與寬慰,依偎至他懷中,聽著兄長驟然紊亂到清晰可聞的心跳,手指小心地拽上他一角衣袍,唯恐驚動什么。 她指節微微發白,單薄身軀里裹挾著的心冷得發顫,又輕輕笑道,“阿兄的心,又亂了呢。兄長既入了此道,理應斬斷塵緣,何必為我們顧慮太多。走的遠了,人在天邊,也會少思慮幾分?!?/br> 她闔著眸,勾起幾分蒼涼笑意,“不好嗎?” 青年懷中的少女低埋著頭,頭頂發旋繞個乖巧的弧度。 太上眉頭微鎖,薄薄的唇線緊抿成平直的一條,卻又壓下了那份薄怒,波瀾不驚道,“……吾之道途,吾心中有數,尚不需阿宸為之cao心?!?/br> 玉宸聲音微啞,“阿兄既不忍我走上歧途,這樣的心思,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的。太一之事,有一便會有二。兩位兄長能阻止我一次,當真能次次阻我不成。何不放手,便讓我們……互相成全彼此的道途?!?/br> 玉宸:“長兄,太上!” 太上神經一震,聽著他幼妹隱含悲切的聲音,又漸漸放軟,仿佛下一秒便會落淚。他倏忽慌亂起來,腦海中不自覺地想起幼年往事。 meimei是不一樣的。 作為上清的她,更是徹徹底底地與他們不同。 分歧在一開始便已埋下,哪怕她天性里藏著對他們的信任與依賴,也不能容忍他們一次次越界的干涉。 “越……界……” 太上眼眸微冷,他輕俯下身子,微涼指尖撫上玉宸眉眼,是極為輕柔的動作,仿佛在描摹著這世間最爛漫多情的畫卷。 又似天地絕唱。 留不住的。 他清醒地想著,又聽到一聲玉石碎裂的聲音。 太上微微偏轉過頭,目光漠然,又顯出幾分恍惚來。 啊,是浮黎呀。 白衣道尊薄唇緊抿,眸間冰雪交加,落了蒼山之上最后一場寒寂的雪,將前塵繾綣埋藏得干干凈凈。他肩袍上沾染著雪絲,不知在那里站立了多久。碎裂的玉佩墜在他腳下,分不開他半分注意。 他足履覆過玉石碎屑,向兩人走去。 玉宸微怔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影,漸漸靠攏,回歸至她清冷眸底。她唇角微揚,無懈可擊的弧度,“哥哥也來看我了?” “若我不來,玉宸便要與長兄議定分家之事了嗎?”浮黎立于兩人身前,道袍被風吹起一角。他身姿挺拔,擋住微卷的天光。影子倒映于雪地上,宛如一道淵谷深處漫上的陰影。 玉清道尊面無表情,腦中卻又紛雜一片,滋生的怒意幾欲發作,又被堪堪止住,停歇在她仰起的眼眸之間。 永遠飽含著溫柔,像這山谷間從不停息的風。 玉宸從容道,“闡截兩教弟子人數漸多,昆侖地廣,卻不是隨便什么地方都能安置他們的。而且,兩教之間因道義不同,摩擦爭執次數見長。哥哥瞧著煩躁,我也不勝其擾?!?/br> 浮黎冷聲道,“修為境界越往上越當知曉,殊途同歸?!?/br> 玉宸望了太上一眼,微微頷首,隨即一展衣袍,抽身而出。少女一身紅衣烈烈,衣擺金絲繡紋,隨劍意震蕩飛揚,周身氣儀絲毫不弱于浮黎。 她鎮定道,“此等境界,我們尚且未能觸及,又何必強求他們。更何況,爭執之中,若當真被對方一句兩句撼動了心神,又一時半會兒無從反駁,便會自心底埋下疑慮。久而久之,亦是苦果深種?!?/br> 玉宸繼而道,“世間百態殊異,思想理論本該不受限制,任其自由發展。只是,我們既已立教傳道,而他們也已經擇道入門……修道之士,容不得二心?!?/br> 這最后一句,又隱隱透出些森寒。 浮黎半闔了眸,唇邊微露一抹諷笑,“玉宸說了那么多,皆是入情入理??墒恰?/br> 他神色淡淡,自袖袍中伸出修長如玉的手,食指與中指并合,拇指按下其余二指,直直地指向玉宸。 兄長倏忽柔和了眉眼,語氣也溫熱幾分,“阿宸,你問過,自己的心了嗎?” 太上冷聲接上,“未必沒有更好的處理方案?!?/br> 玉宸沒有回應,她突兀地停下了一切舉動,以及緩緩運轉的劍陣。淡藍光影一瞬熄滅,連帶陣法運轉時回蕩的一兩道聲息,也消弭殆盡。 她唇邊的笑凝滯了一瞬,隱約的悲切泛上心頭,愈發深厚,而悲切盡頭,又是難以言說的愧疚。 像是感應到了什么,太上與浮黎神色微動,神識向遠處延展。 隱約的咔嚓聲,漸漸自這一方天幕延伸開來。澄澈天穹像被人為劈開,自中央向兩側緩緩裂開。煙霞霧靄散去,璨璨金芒融入漆黑之中,白鶴的低語隱沒于黑暗,羽翼沾染墨色。 這片虛假的歲月靜好,終是把現實交還。 * 【太初洪荒,昆侖】 摘星樓閣前,芙蕖并蒂盛開,無聲舒展開蓮瓣。那裊裊娜娜的青蓮,一朵挨著一朵,于瀲滟水波中浮動,似無憂無慮,不落人間紛擾。 又是一夜。 天上星辰來去復歸,寂寞緩緩延長,映著此間寒風冷落,明月隱沒。 元始長身而立,睫毛微微舒卷,往下是眸光搖曳,明滅不定。他緊抿著唇,負手在后,面朝閣內,像是在猶疑著什么。 垂落的珠簾影影綽綽,看不清少女的眉眼,而正因如此,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又愈發清晰起來。 道尊低下聲音,斥責一聲,又在心底涌起的煩躁思緒影響下,繞著樓閣走來走去。 清泠的蓮花自池中抽出一支,斜倚在長階旁,與此間行人相伴。一陣寒風拂過,它們紛紛搖曳起來,暈染開一池的清冽蓮香。 元始一身素白道袍,袍角微垂,似沾染幾分寒露清冽,越發襯得他眉目冷淡,一身氣儀高華出塵。 遠處的燈火星星點點,像是昆侖每一個不眠的夜。 醒著的人沉溺于課業之中,入眠之人尚且在夢里浮游。而于他,可似浮生偷得半日閑?又像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可玉清道尊,又有何可畏懼? 元始站住了腳,心底掙扎了片刻,終是嘆息一聲,望了一眼天池間漫溢著的清冷蓮花,隨即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便又,踱回了內閣前。 他遲疑了須臾,輕輕帶開門扉,緩步踏入。 玉宸徘徊于記憶之中,眉頭緊鎖,眼角暈染開幾分嫣紅,又咬著唇,良久,方緩緩自唇齒間溢出一聲“哥哥”。她昏昏沉沉地睡著,大多時候念著含糊不清的語句,有時又道出幾分執妄。 是經久難忘的夢魘。 元始沉默著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體溫,眉頭又不由蹙起。思慮片刻,仍是對此束手無策。 他站起身,頗為躊躇地在屋內轉了幾圈,又停駐在云榻前。 元始垂眸看了她很久,又聽著玉宸低低喚了一聲“哥哥”。他終于俯下身子,小心地握住少女的手,“別怕?!?/br> 他停頓了一會兒,又輕輕地說道,“我在?!?/br> ※※※※※※※※※※※※※※※※※※※※ 本章浮黎:艸 ———— 想起小天使曾經問過我, 元始什么時候認meimei,然后那個時候我就構思好了這個情節, 自5.25到9.5,從第12章到第46章, 我!終!于!寫!到!了! 【忍住眼淚】 開學大吉,軍訓快樂; 早睡早起,身康體健。 么么噠,比心。 謝謝大家的支持。 好了,可以自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