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浩蕩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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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師兄”,幾聲驚呼傳來,平白激蕩起風波。 隨著人潮的分開,玉宸幾步來到波動中心處。 應是原先陣法所處的方位,地層突兀下陷,中心像是憑空被人抹去一塊,形成了一個廣袤的黑洞,深不見底,筆直地通往一個未知的地方。瀕臨黑洞邊緣,越靠近越有股無形的吸力,引導她向下。 她抬眸一一巡視過眾人,見其形容狼狽,衣帶兼血,表情又是如同在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茫然,似乎絲毫不知為何出現此般變故。 陌生又惶惑的人們面面相覷,少女匆匆一掠,卻不見瓊霄、碧霄的身影。 混亂的空間法則糾纏在一起,又被強行捏合成一個穩定的通道。隱約地,從中透出幾分令人不喜的氣息。似附骨之疽,輕巧地繞心魂而生,帶三分邪念惡意,細致綿連入骨,只欲將人扯落深淵。 玉宸蹲下身子,放下桃夭,于袖中伸手朝域內試探,兩者一觸即分,卻似石入清潭,蕩起層層漣漪,陡生半寸波折。瞬息,她白皙的手腕處染上一道血痕,極薄極淺,又很快地擴散開來,衍化成一道頗深的傷口。仿若血映白梅,渲染得觸目驚心。 少女微微一頓,又在手上附上一層道術屏障,再度嘗試。這次,任憑法則如何暴虐,都擊破不了這層小小的屏障。 “可破rou身道體,卻奈何不了道法…純粹的力嗎?” 嫣紅的血一滴接一滴墜落,幾乎是下一秒便被貪婪地吞噬,黑洞顯得更加深邃幾分,又似承受不了鮮血中蘊含的本源力量,原本平穩的通道也隱隱有崩潰的趨勢。 少女收回手,任憑傷口自行愈合,結痂脫落,只余一道淺淺的白印,又迅速于她腕部消弭。寬大的廣袖輕輕垂落,掩下她纖細的手腕。 多寶反應也是極快,他晃一晃神,迅速從空間轉移后的錯亂感中恢復過來,在人群中略略一掃,便信手抽出一個幸運觀眾前來答疑。 奎木狼腿一軟,險些倒地,又戰戰兢兢地起來,“大師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來入陣法試煉,順帶想找個情緣,啊不,交二三知己。排隊的隊伍很長,我嫌棄無聊,就和旁邊的心月狐聊了會黃赤之道,就單純論道,沒有什么其他意思——??!” 道人面容沉靜,隨著“錚”的一聲,三尺玄劍已然入手,他輕輕撫過長劍,又素手挽了個劍勢,不帶半分花哨。眾人不由低頭肅立,不敢出言。 分明是頗為沉凝的局勢,多寶眉目低垂,帶上幾分泯然之色,又轉而展露一個溫和的笑容,似清風朗月,泠泠出塵,“說重點?!?/br> “重點,哦,重點?!笨纠谴袅似?,一拍腦袋,“陣中當時只有瓊霄師姐和太乙師兄。為了避免他人窺探,陣外之人都看不清陣內情況,只突然感受到一陣陣法動蕩,碧霄師姐靠的最近,下意識想去拉里面兩人,不料亦被卷入。接下來的場面,便是如師兄師姐所見了?!?/br> 說著,他隱含畏懼地望了黑洞一眼。 “太乙?”玉宸問道,她的睫羽一顫,又轉瞬平復。 奎木狼老老實實地把知道的內容都說了出來,“太乙師兄是應了邀約前來改進陣法的,據說是為了令陣法之中的景象人物更為精致傳神。之前也沒出過什么事情,大家也都很安心地在等。卻不曾想…” 簡單概括一下情況,三千世界陣法策劃組請了隔壁美工大佬幫忙改進人物場景,陣法暫停維護中,無所事事的吃瓜群眾排排坐,論論道。不料中途被無良造化更換劇本,從閑暇種田的畫風強行切到權謀爭霸,還極盡敷衍地設置了一個爆炸的轉場效果。 問題來了,瓜剛吃到一半,連瓜帶人都丟了。 這是個什么cao作? 事情陡然復雜了起來。 多寶繼而點了幾個距離近些,受的傷看起來也稍重幾分的弟子詢問。大家互相補充一二,將之前的場面描述了個七七八八。在反思與回憶的過程中,原本心緒不定的眾弟子,也奇異地安穩下來,只顧絞盡腦汁地思索是否還有遺漏。 實在想不出更多,便抱歉地一拱手,“師兄,我們真的想不起來了?!?/br> “無礙?!泵鎸σ粡垙埫H徊唤獾哪?,道人微嘆一聲,從袖中取出常備的傷藥讓奎木狼分發,又溫聲讓他們坐下運功調息。 他緩步走到玉宸身邊,垂眸注視著腳下黑洞,“三霄皆為吾教嫡傳弟子,太乙師弟亦是闡教親傳,一旦生命有憂,二師伯和師尊便能即可感知?!?/br> 他言有未盡。 玉宸只道,“前提是無人、無物遮掩其命數?!?/br> 她側眸看他,“我去找他們,勞煩多寶看顧此地?!?/br> 道人無言,神色肅穆地與她拱手行了一禮,“惟望玉宸,此去珍重?!?/br> 玉宸微微頷首,想了想,又揮袖取下身旁碧樹的葉片,稍稍展平,指尖微光一閃,將之裁作紙頁。她素手芊芊,匆匆描上一行字,隨后附上自己的神識印記,又轉而把它遞給多寶。 “正如吾等所見,這乃一方空間隧道,出口未知。若無意外,我會從另一側破開空間,帶他們回來?!庇皴肪徛暤?,“此處不久便將消弭,若能找到觸發根源最好,不行也無妨?!?/br> “別擔心?!鄙倥聊テ?,又補上一句,她執起桃夭,未再停留,便轉身揮袖,化一道光掠入黑洞之中。 多寶立于原處,指腹輕輕摩挲過葉片,眼底似有波光明滅。他攏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緊,微不可查地輕嘆一聲,“多事之秋?!?/br> 若背后之人,本是沖你而來,又當如何。 追溯隧道的過程漫長到令人恍惚,入目所見,皆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深邃黑暗,長得好似沒有盡頭。而她在空茫間漫無邊際地下墜,只維持著一層淺淺的月白屏障。如同被放逐到時間盡頭的旅人,單調而乏味地重復著每天的生活。 不被救贖,不得解脫。 心間絮絮的低語驟然放大,帶著幾分不可置信,以及肆虐般的猖獗。 重復著顛倒的言論,卻只讓玉宸聽清一句。 “第二次了,你逃不掉了?!?/br> 少女眉心一蹙,又試著對自己施加了幾道術法,接著默念起清心訣來。卻似徒勞無功,只引起一聲嗤笑。 她也沒再嘗試,手中桃夭一轉,便直直指向了自己的心口。 那聲音驟然一滯。 少女悠悠地開口,“修道之人,心臟并非命脈所在?!彼抗庖缓?,卻又曼聲道,“惡自心始,但凡此心尚存,我便不能耐你分毫?!?/br> 時間寂寥,空曠無聲。 玉宸停頓幾秒,又倏忽笑開,眉目粲然,盛若北辰。她輕輕問道,“若我無心,你奈我何?!?/br> 心間惡念依然沒有回復。 一道亙古虛無的太息取代了它,祂之綸音飄飄渺渺,跨越時空維度,盛大輝煌,邈邈高遠。于是你想起雪山蒼皚,想起滄海幽藍,踽踽獨行的圣人面容模糊,抬眸間卻是化不開的溫柔與虔誠。 而這一切通通破碎,于戰火中紛飛。 “無心者,天地不容?!?/br> 她問,“是誰不容,是紫霄宮的師尊,還是歸墟之主?!?/br> 折來的一縷微風劃過了她的發髻,玉宸束好的墨色長發倏而散開,長及曳地。而她眼眸微沉,似混沌深處永不息止的暗流。 她側首看去,周身死寂不改,足履已踏足實地。 灰色的雪飄飄揚揚落了滿地,污濁的,骯臟的雪。 并非是昆侖山巔的純白無垢,歸墟之境的雪是世界的倒影,眾生之惡,皆聚于此。連最微淡的雪,都覆蓋上了淺薄的灰色。卻未黑到徹底,東一塊西一塊拼湊著,像被人毀去的畫布,未盡淋漓的灰憂愁地流淌著。 滴答,滴答。 雨聲泠泠。 聽雨的人踏碎一地塵怨,廣袖云袍,衣袂迤邐。 歸墟無垠,所見不過方寸,更遠的深處,是神識也穿透不了的永暗。她執著一枝桃夭,隨手散開極冬的雪,漫步走著。 瑩瑩的光華流轉不散,像深夜歸家始終不滅的燈。 遙遙的,是誰點亮了另一盞燈。 微弱至極,又頑固不息。 她易更了路程,轉身朝光芒處走去。 山谷之中,萬籟俱寂。 多寶肅然垂首,等待著兩位道尊的命令。 通天圣人一身紅衣烈烈,垂眸扣緊手中碧葉殘片時,又有一股說不出的戾氣,在心間萌發。元始立于他身側,眉目淡淡,看不出幾分動容。而在場寥寥幾人,卻能感到周圍凜冽入骨的氣場。 多寶屏息斂目,不敢驚動二人。 通天闔眸平復心境,“此事既因我門下而起,玉宸亦入境尋人。為今之計,且由我推演其根源,煩請兄長一助?!?/br> 元始依然望著黑洞消弭處,聞言只道一聲“可”。 道尊眼眸冷漠,比這純粹天光更冷徹三分。他微移步履,衣袍曳風,下一瞬,無盡的玉清神雷從天際斬落,掘地數尺,將地面翻了個底朝天。 一地狼藉之外,再無他物。 ※※※※※※※※※※※※※※※※※※※※ 奎木狼—李雄 心月狐—蘇元 【托腮】也許這樣看起來明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