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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小公子的話,掌柜摸了摸胡須,笑著搖了搖頭走下樓去。不同的人,經歷不同,自然會喜歡不同的茶。 站在欄桿邊,宋翰墨望著樓下,人頭躥動,也看到了那個進門的少年。 “管文陽來了?!彼魏材D過身,看上去有些猶豫,“他是自己找來的?虎子你沒有知會他吧?!?/br> 虎子搖頭道“并未”,他走到欄桿邊,卻只看到一個消失不見的綠袍子衣角,遲疑問:“管小公子快弱冠了?” 宋翰墨看了看虎子,點了點頭:“他可是宰相家的公子,待他弱冠后便不會與本王來往……” 對上宋翰墨黑白分明的雙眼,虎子垂眼抱拳:“小的明白?!?/br> “景王……”管文陽在外面敲了敲門,還未待宋翰墨說話,便自行推門進來了,看到站在一邊的虎子,眼里帶著驚訝,“十幾日不見,祝兄你好似胖了?” ?;?,是虎子的全名。 虎子低下頭,默默翻了一個白眼:“多謝管小公子關心,小的并未胖?!?/br> “是嘛?”管文陽微微抬眉,“那你抬頭,我再仔細瞧瞧?!?/br> 虎子抬起頭,挺胸。管文陽當真湊近看看:“嗯…真胖了,不過還是照樣好看。放心,你‘最俊俏小廝’的名號還是保住了?!?/br> 虎子扯了扯嘴角,臉色又紅又青。這時,掌柜進門放下茶水,隨后退了出去。 “好了,你別逗他了?!彼魏材粗鴥扇?,神色放松了些,“今日怎么有空到聽雨閣的?管大人沒綁你在家中讀書?” “景王不知吧!我現在不必每日苦讀了!”管文陽做到了宋翰墨對面,眉毛抬了抬,面帶得意。 “哦?為何?”宋翰墨淡淡問。 “嘿嘿嘿,”管文陽拍了拍胸口,“我與江太尉的屬下比較了一番。太尉說,我有武學天賦,讀書可惜了,便說服了我爹,讓我學武。我娘還特意為我找了一位江湖上的武學師傅呢!” 宋翰墨眼里有些疑惑,倒了一杯茶給他:“你爹不是一直希望你學有所成,像你哥哥一樣入朝為官么? “是啊,我也奇怪。我爹那個倔脾氣,不知道太尉是怎么說的。不過,我也不是讀書的料,還是向往快意江湖和暢快淋漓的恩怨情仇!” 管文陽接過杯子,豪邁入口……太苦了,是天山隴雪!他清秀的五官皺在一起,勉強咽下后,默默推開了手邊的杯子。 宋翰墨看到他的小動作,并未在意:“那今日你怎么沒有在家習武?” 管文陽嘿嘿笑了兩聲:“今天約了尚書家的小公子去打馬球的?!?/br> “輸了還是贏了?” “沒有輸贏,唉?!惫芪年枃@口氣,眼里帶著期待看著宋翰墨。 “今日不是下了大雪,怎么,馬球場沒雪么?” “自然是沾了孫小公子的光,反正我辰時到馬場的時候,馬場的雪就已經清理干凈了?!?/br> “原來如此?!彼魏材c了點頭,故意無視掉他期待的目光。 “景王你不好奇為何沒有輸贏?”管文陽忍不住問。 阿巧曾說,七殿下要閉耳閉目,才能活于世。 宋翰墨眼里哀傷一閃而過,明日就要去威南山,近日他總是時常想起阿巧。 嘴角微微帶笑,他隨口問:“為何沒有輸贏?” “是因為我們快贏的時候,對面一位郎中家的公子不慎從馬上摔了下來,摔折了胳膊。因著這件事,大家不歡而散?!惫芪年枖傞_雙手,聳了聳肩,面帶無奈。 半晌他又道:“景王你不知道,我現在和那些群小屁孩玩都沒意思了,不堪一擊……” “嗯?!彼魏材皇菓艘宦?。 屋里墻角燒著炭火,偶爾有“噼啪”的聲音,煮沸的茶水也在“咕咚咕咚”響。樓下傳來說書人洪亮的聲音和一片叫好聲。 “我聽我哥說,景王曾是上京最厲害的打毬手?!?/br> “……都是陳年舊事了?!?/br> 想到景王用來拉馬車的飛燕,管文陽心里一陣可惜。 看了看景王,他一副云淡風輕,只是靜靜看著杯里的茶水。 與兄長口中張揚明媚,在馬球場力挽狂瀾,打敗頓京國馬球使團的少年完全不同。 又想起一些事情,管文陽張了張嘴并未再說什么。只是心里一陣悔恨:少時,他娘為何要把他養在外婆家??!害他沒能一睹景王舊時的風采。 回到景王府已是傍晚,坐在桌上用飯,宋翰墨聽到院子外面有些響動。一排長矛高過院墻,腳步整齊,隱約還能聽見馬蹄聲。 正疑惑,一個小廝急匆匆跑過來,他邊跑邊喊著:“王爺,王爺,王爺!不好了!” 宋翰墨慢慢吞下嘴里的飯問:“怎么了?” 小廝跑得有些急,咽了一口口水:“嚴…嚴大人,沒了?!?/br> “哪個嚴大人?什么……”沒了。 還有哪個嚴大人呢,應該就是嚴修潔了。 宋翰墨意識到小廝說的沒了的意思,放下碗筷,他問道:“好端端的,怎么人沒了?” “當街刺殺,身中數刀身亡,就在不遠的街角!”小廝右手指著后面的方向,那里有個三岔路口,他面色蒼白,眼里滿是驚恐道,“小的親眼所見!血都流到街對面了!” 嚴問之,字修潔,上京嚴家人,享年二十七。 嚴家是上京城的新世家,受皇上喜愛,這樣的世家應當是很受其他家族歡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