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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宴瞧了眼傳訊符,知道白無常有急事,也不打擾,從對方手里接過穆小樓,感激道:“此行多虧謝大人,就此告別,后會有期?!?/br> 想到自己還牽著大佬幾萬功德,聞宴有種沉甸甸的負重感,她不習慣欠人錢,還是盡快還了這份功德吧。 謝稚似乎對那些功德完全不在乎,提也沒提,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聞姑娘,保重?!?/br> 兩人在鬼門關,分別走向不同方向。 枉死城一如既往,黑霧籠罩,煞氣沖天。 不知為何,聞宴總覺得,城里的怨氣更重了一些。 怨鬼又增多了? 摒棄雜緒,聞宴進入城中,先帶穆小樓去城中央的照世鏡看了眼凡世親人,見到母親安好,穆小樓心底最后一絲遺憾也消弭殆盡,靈臺恢復清明。 “多謝,jiejie?!蹦滦茄凵窀屑さ乜粗勓?。 他雖愚鈍,卻知道,要沒有聞宴,他的冤情可能伸張不了了。 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傻子說的話,也沒有人會有聞宴這樣咬住兇手不放的魄力,證據太少,陳英杰太狡猾,萬一晚上一步,很可能就讓他殺害了舅舅舅母,逃之夭夭了。 見冤魂恢復正澄明,聞宴也很高興,拍了拍他肩膀,囑托道:“在城里好好生活,想家時到照世鏡前看一看,待陰壽一盡,就可以去投胎了?!?/br> 穆小樓乖乖巧巧,認真記下,隨后被趕來的鬼差帶去城東鬼民區居住。聞宴則回轉枉死大牢,跟顧文使匯報工作。 顧文使頗為驚訝,不過才三日,聞宴就完成了任務。 “沒有證據,沒有因果線,你就敢懷疑陳英杰?”這么太大膽了吧。 就不怕萬一查到底,白白浪費了時間。 聞宴笑道:“直覺?!?/br> 她就覺得他是兇手,跟著這條線查就是了,查錯了,再換個方向,不過浪費點時間。 顧文使大概頭一回聽到這種辦案思路,嘴角抽了抽,深深看了聞宴一眼,不說話了。 直覺辦案…… 該說小姑娘是魯莽呢,還是天賦異稟。 驚訝過后,就是忍不住的欣喜了。 聞宴的能力,像是專為冤魂解怨而生的一般,有她在,不用擔心解怨不成。 枉死城內怨氣一日比一日濃厚,顧文使憂心忡忡,怨鬼不能再增多,再加一些,要出事了。 如今多了一員能替他cao勞的大將,顧文使別提有多高興。 高興的顧文使不吝贊嘆,同時爽快地將上頭早已送來的兩份功德結清。 “這么快的嗎?”聞宴有些驚訝,加完班就有搬家費,也太好了吧。 “你一回來,閻王就將功德送了過來?!?/br> 說到這個,顧文使也有些訝異,往常鬼差做完任務,總要先核實任務完成情況,再摳摳搜搜發點功德。從沒有像聞宴這樣,查也不查,很爽快的就給了功德。 扒皮鬼閻王轉性了? 被顧文使說的扒皮閻王,此刻,正躬首立在閻王殿里,跟坐在首位上的人匯報情況。 “屬下派人去查了梁州陳、陸、韓三大世家,他們是大鄴王朝重點要鏟除的目標,可奇怪的是,王朝發兵了六七次,每次軍隊都詭異地迷失在十方大山里。王朝天機堂國師為此帶羅盤親入大山,卻險象環生,險些喪生在山野密林。從那以后,軍隊只駐扎在梁州境外,再沒進去過?!?/br> “不過,朝廷未曾放棄過收復梁州,猜測三世家定然是供養了修道者,便也請了許多玄門弟子,奈何,那些玄門中人,并非三世家的高人對手?!?/br> “三世家定然是供養了修道者,甚至還有邪道?!?/br> 不知聽到哪一句,上頭負手而立的人終于有了反應,嗓音低沉地道:“邪道,何以見得?” 閻王提到這個,就有些氣憤:“三世家常常會從各自管轄境內私自抓捕一些百姓,將他們帶入某些地方,而那些被他們帶走的百姓,再沒回去過,而生死簿上顯示那些人已死,但當地城隍卻接受不到新死的亡魂,多年來,梁州各地這樣無故丟失的亡魂,足有……四五百人?!?/br> 四五百亡魂,看到總數的瞬間,閻王都嚇了一跳。 要有不軌之人拿這些鬼魂煉制邪兵,那就是一支四五百的惡鬼軍,堪比一方鬼王的力量,幾乎可禍亂整個大鄴朝! 陽間王朝如何更迭,幽都管不著,但惡鬼作亂,令人世生靈涂炭,必然要追究幽都的責任,幽都必須插手了。 三世家要真私藏了亡魂,幽都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盜取氣運和功德的事,查出來多少?!鄙项^那人又問。 閻王凝重:“難以入手?!?/br> 他們似乎請了厲害的高人,將整個梁州圍得鐵桶一般,就連黑白無常前往拘魂,都受到了影響,三世家宅邸更是戒備森嚴,尋常鬼差根本進不去?!?/br> “只查到,陸家似乎在河西境內幾個地方存有邪陣,邪陣在無聲奪取一地的生機與靈氣……” “您命我等調查此事,可是為了聞宴小姑娘?” 閻王八卦之心蠢蠢欲動。 要知道,這位主子以前除了抓鬼,可是諸事不管的。 管他陽間事,玄門的事,甚至是幽都的事,都只當個甩手掌柜,這回,偏對一個小姑娘上了心,還為她查三世家。 許久,上頭男人才回過神,垂下的眸子掀開,仿佛釋出了三千冰雪,俊美不似凡塵的臉上無一絲笑,只有凍徹骨髓的淡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