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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英杰瞳孔驟縮,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沒有回答,只色厲內荏地瞪聞宴,“我倒要問問你,你是何人,出現在我岳父岳母身邊,是何居心!” 他急忙轉嫁矛盾。 聞宴義正言辭地挺直了胸膛:“無他,路見不平,拔刀耳。我見有人死得冤枉,便替亡者伸冤,你有意見嗎?” 陳英杰有一口氣憋在胸口:“………” 一旁觀戰的謝稚沉笑出聲。 聞宴目光審視地凝著陳英杰,又問一遍:“說,你背叛陳夫人,可是因為令堂想要孫子?” 眾人目光聚集過來。 陳英杰額頭布滿了冷汗,硬著頭皮:“是,婉玉她不能——” “不能什么,不能生子嗎?可是,你隱瞞陳夫人,偷摸著將避子湯冒充是坐胎藥給她喝,要她怎么懷上孩子呢?!?/br> “什么?”眾人嘩然。 “還有給自己婆娘抓避子湯的,怎么想的?” 這下,即便是一直維持理智的孫父,也憤怒得說不出來話,嗬嗬了兩聲,顫顫巍巍,舉起拐杖狠狠打向陳英杰,畜生,畜生! 陳英杰痛得咬緊牙關:“……婉玉年紀小,不宜生子?!?/br> 不能慌,不能慌。證據早已摧毀,只要他不承認,沒有人會找到證據。 這份無恥,讓人瞠目結舌。 看到這,眾人哪能不明白,這廝到底做了什么,開始相信孫家父母的指控,世上當真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人。 但這哪里夠,聞宴要做的,是將陳英杰的狼皮徹底掀開。 最后一個問題: “虎毒不食子,為何當陳夫人懷上孩子,你卻喂她落子湯,落了自己的孩子呢?!?/br> 這話仿若巨石投水,轟地一下炸開,陳英杰汗流如瀑,嘴巴張張合合,想說什么,卻不知怎么說。 恐懼已攝住了他的喉嚨,他腦袋嗡嗡嗡一片空白。 這女人怎會知道那些事,還知道得這樣清楚?不可能…… 陳英杰猶不死心,被眾人抬到公堂上還試圖辯解,他賭沒人能找到證據,可見到哆哆嗦嗦,如小雞仔般被衙役提溜上來的劉鐵匠和藥房掌柜那刻,臉色徹底灰敗下去。 ……完了,全完了。 他眼珠翻動了一下,無意瞥見了隱藏在公堂角落里的鳥,登時激動萬分,嗬嗬了兩聲。 救我,救我…… 聽到陳英杰被判處死刑,陳母猙獰著老臉,如市井潑婦般撲上來撕扯孫家父母,大聲咒罵孫婉玉,言語粗鄙不堪入耳。轉頭就被衙役摁住,陳英杰有罪,她也逃不了。她協助兒子共同害死了兒媳親孫,按同罪論處,也是死刑。 前一刻還跋扈的陳母,腿一軟癱倒在地,回過神來,慘白著臉向孫家二老磕頭求饒,可女兒外孫兩條性命在前,兩老人豈能饒得了她。 親眼看到陳家母子被收監關押,女兒大仇得報,孫家兩老像是一息間,蒼老了數歲,離開公堂后就去了女兒的墳頭,默默哭訴,把好消息告知于她。 做完這些,又去尋找穆母。 真相水落石出,孫父孫母愧疚不已,他們知道冤枉了外甥,害得他們母子兩蒙受不白之冤,小樓還因此……是他們對不住他們。 下矮村里,得知兒子冤情大白,穆母歡喜地笑出聲,連連說好,笑著笑著,老淚縱橫。 “我就知道,我家小樓是冤枉的,他沒有殺人?!?/br> “我兒終于能,清清白白地走了?!?/br> 穆母悲痛大哭。 可是,真相來的太遲,她的兒子,再也回不來了。 冤魂穆小樓走到了母親身邊,望著眼前的畫面,通身縈繞的黑霧,飛速消散。 他的執念與怨氣,消弭了。 他想要再見到母親一面,想要讓人知道,他沒有殺害表姐,想找出害死表姐的真兇…… 全都實現,沒有遺憾了。 …… 謝稚長袖輕蕩,將恢復正常的亡魂,納入袖中。 沒了怨氣的魂魄,便能帶回幽都了,只是穆小樓在生死簿上的陽壽未盡,得在枉死城度過余下壽數,方才能和尋常亡魂一樣投胎轉世。 聞宴揉了揉黑眼圈,伸了個懶腰,至此,她的任務完成了。 之后,穆母回到落鳳村,將那幾個殺害了穆小樓的幼童狀告到府衙的事,職責之外,就不插手了。 * 十面山最高的山頂上,霞光萬丈,層林盡染。 忽地,金光破開云層,降落在了聞宴的頭頂上。 仿佛春回大地,淡淡金光裹挾著春風般的暖意,順著筋脈抵達四肢百骸,舒緩了聞宴疲勞過度的神經,連快要凍僵的手腳,也慢慢熱乎起來。 聞宴舒服得發出喟嘆。 還是那句話,體驗過病痛的折磨,才明白身體健康的可貴。 ……扶本天師起來,本天師還能掙功德! 有謝稚在身后,聞宴放心大膽地盤腿而坐,興致勃勃數了下獲取到的功德。 這些功德,節省點的話,可以支撐十天??扇羲闵媳荒切┬⊥低底叩?,僅夠支撐——五天! 所以,她出來一趟,刨除兩天的功德成本,只掙了三天的壽命? 聞宴:“……” 聞宴癱成一條喪喪的咸魚:活著,好難??! * “這就是道長所說的,證據已經銷毀,神仙也找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