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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手在地面上彈跳,抓住聞宴的腳踝就往身后猛拽。 聞宴跺跺腳甩脫兩鬼手,一腳踩上去,腳底板碾了碾。 咔咔咔的骨裂聲,聽得人心肝發顫。 聞宴身上也散發著沉郁。 是她聞天師提不動刀了,還是鬼怪飄了。 怎么一個兩個的,都在她面前放肆成這個樣子? 謝稚震了片刻瞬息,很快反應過來,一震袖袍走到聞宴身邊,溫聲道:“惡鬼作亂,乃吾職責,聞姑娘且退后一步?!?/br> 聞宴頷首,腳下松開兩只鬼手。 鬼手得到釋放,慌不擇路地從門縫里鉆出去。 謝稚修竹般的身影沒門而出,下一刻,嘩啦嘩啦的鎖魂鏈聲,在寂靜的院里響起。 可憐門外被召喚來的兩女厲鬼,才哆哆嗦嗦撿回手掌,沒松口氣,就感覺到一股異??植赖耐阂u來,僵硬地回頭,就瞧見,負手佇立院中的白衣身影。 仿佛被掐住了嗓子眼,兩女鬼呆若木雞…… 一盞茶后,謝稚負手回到屋內,一襲白衣纖塵不染,姿態閑散得像是出去散步了一圈。 他抬手,修長的指間,夾了兩張凌亂血線繪就的黃符。 “門外貼了招魂符,客房門上也貼了一張,陳英杰想要將兩間房里的人一網打盡?!?/br> “哈,他膽子倒是大?!甭勓鐢Q著眉,從白無常手里接過招魂符。 兩張符上線條規整,采用上等朱砂和十種極陰之物繪制,陰氣縈繞,是不可多得的好符,能召來方圓百里最兇厲的惡鬼。 能繪出這張符箓的修者,實力不俗,陳英杰可畫不出來。 若今晚要沒有白無常,若聞宴只是一個普通藥童,這對于孫家兩老人而言,是一場必死的局。 可惜,陳英杰千算萬算算漏了兩個人,功虧一簣。 想到那兩個出師未捷的倒霉鬼,聞宴不禁幸災樂禍:“那兩女鬼,怎樣了?” 還沒做壞事,先被削掉了兩只手掌,然后又碰見了專司捉鬼的白無常。 這么倒霉的厲鬼,還是頭一回見。 謝稚展露一抹俊雅和煦的笑容:“我說這里不歡迎她們,兩人就去找召喚她們的人那去了?!?/br> 聞宴:“……” 厲鬼一講經召喚,手上必然見血,在這里見不到血,必然要跑到別處發泄戾氣。 “那陳英杰今晚,艷福不淺了?!?/br>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陳英杰的恐懼聲,就在前院書房響了起來。 聞宴微微一笑,當即收回心神,準備尋找證據。 雖戳破了陳英杰的陰謀,知道真兇就在那里,但沒有證據,依然不能拿他怎么樣。 聞宴等孫家父母情緒穩定后,詢問起了他們有關孫婉玉的事,耐何,孫婉玉嫁給陳英杰后,住在夫家,又從未向他們抱怨過陳英杰的不是。問了許久,也沒從兩老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兩老有些愧疚,又有些擔憂,聞宴壓住心里的小失望,打了個昏睡咒,讓二老陷入沉覺睡便出了房間。 一番折騰,聞宴打了個呵欠,也有些頭重腳輕了。 謝稚抬手扶住聞宴,蹙眉道:“先歇息一會兒?!?/br> 這小姑娘,知不知自己身體已糟糕成什么樣子。 聞宴用冰涼的手拍拍臉,打起精神:“還不能睡?!?/br> 今夜是關鍵,已經觸碰到真相的壁壘,必須一鼓作氣找出證據,將兇手繩之以法,不然晚了一步,還不知會有什么變數。 她的身體她也知道,功德快不夠用,身后還隨時會蹦出個男配,磨刀霍霍。她必須趕緊把穆小樓的事辦妥了,才好去對付另一個。 聞宴巧笑著看向謝稚,厚臉皮地伸出手,道:“謝大人,借點力量啦?!?/br> 謝稚望著臉色蒼白的小姑娘,臉色不太好,還是把手遞給聞宴。 旋即,兩人縮地成寸地趕往陳家。 夜色下,陳家老房荒廢聳立,已人去屋空。 聞宴環顧了一圈,抓來附近的小鬼詢問才知,自孫婉玉死后,陳英杰感覺老房里處處是妻子的氣息,痛苦難捱,陳母擔心兒子思念成疾,就做主將家搬到了鎮上。 然后……就住在了孫子孫女的隔壁,好方便時常過去照料,陳母舉止大搖大擺,鎮上竟沒人懷疑。 也是,好丈夫人設深入人心,誰會懷疑他呢。 聞宴:“…………” 真是感人肺腑的愛情。 陳宅依舊毫無線索,聞宴眼里閃過失望。 卻在這時,一道與初入上陽村時相同的視線,突兀匯集而來,聞宴眸子一蹙,赫然扭頭,望向身后的大樹。 昏暗枝頭上,樹枝搖曳。 一枝體型精瘦,通體黝黑的夜行鳥,靜靜佇立枝丫上。 猝不及防的回眸,將水鏡前暗自偷窺的眾人,嚇了好大一跳。 “她發現我們了!” 千山觀里,陸臨溪離水鏡最近,沉眉道。 親眼見索命女鬼雙手斷裂,倉皇逃走,陸臨溪再眼高于頂,也不敢輕視這個從他們手上逃出的女人。 他想到了陳牧堯的下場。 被捅兩刀,奄奄一息,到如今還生死未卜。 那女人不再是他從前聽說的那個普通醫女,她已經變了。 無妄道長雖有詫異,卻淡淡道:“不可能,觀世符藏在鳥雀之眼中,無任何靈力波動,便是老夫也難察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