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半晌,她萬分恐懼地抓住韓鳳玉的手,瞳孔顫動:“……鳳玉哥哥,救我!” 痛,太痛了,痛到極致,恨不得剖開心口挖出心臟。 她不要這顆心臟了,能不能不要再痛了。 韓鳳玉也覺得痛惜,將小丫頭的腦袋抱在懷里,一只手穿過她烏黑長發,另一只手搭上陸嬰如手腕,感應到細嫩肌膚下,脈搏穩健的跳動,不由狐疑。 被無名力量阻隔的功德,回來了! 難道,是聞宴那邊出了事。 心底剛浮起擔憂,立即被冷笑著壓下去,一個給阿嬰替命的工具而已,哪有資格讓他擔心。 收斂神色,試探著催動搬運術。出乎預料,這回再沒遇見阻礙,功德金光順暢地從虛空中源源傳送,飄飄渺渺降落到陸嬰如的身上,鉆入她體內。 注視著突然又法發揮作用的搬運術,韓鳳玉無聲松口氣。 床上,陸嬰如體內咒術自發運轉,貪婪地攝取功德。 功德入體,方才還形容枯槁的少女,仿佛干枯的螞蟥吸食了血包,頭發潤澤起來,皮rou充盈起來,臉色rou眼可見的紅潤起來。 “好舒服呀?!?/br> 久違的舒適,讓少女瞇著眼兒,如同太陽底下曬暖的慵懶小貓,懶洋洋地發出喟嘆。 她仰頭,大眼撲閃,撒嬌地看向韓鳳玉,“鳳玉哥哥?!?/br> 天真嬌憨的眼神下,貪婪涌動。 大家為她醫治時從未隱瞞,陸嬰如知道,自己身體能一夕之間好轉,卻又突然劇痛難忍,是因為什么。 是功德。 看不見,摸不著,卻能驅散邪祟,抵消業障,甚至能拿來修煉成神的寶貝。 她知道,她命格極陰,靠自己修不出功德。她也無須修,她可以從她的替命者身上直接奪來。 可是這點功德哪能夠,她還想要更多,更多更多,最好把那替命者身上的功德掠奪一空,全用來滋養她的身體。 至于被奪光了功德,那人會怎樣,就不在她考慮之內了,她甚至會歡歡喜喜地欣賞那女人的凄慘。 這幾天來的病痛折磨,讓陸嬰如對聞宴生起了極強怨念。 若非那賤女人擅自逃走,她也不必遭受這痛苦! ……早已忘了,聞宴從未欠她什么,這些病痛,本就該她自己承受。 陸嬰如越想心里越恨,瞳眸爬上惡念,一縷看不見的黑霧,漫上印堂。 韓鳳玉本欲拒絕陸嬰如的無理要求,奪人功德實屬違逆天道,最好循序漸進,徐徐圖之,卻睨見了陸嬰如印堂上的黑霧。 黑霧如嘶嘶吐信的蛇,盤旋在少女額間,讓少女甜美的面相多出幾分猙獰瘋狂,仿若惡鬼附體。 “鳳玉哥哥!” 陸嬰如不悅地嘟嘴,對韓鳳玉的遲疑心生不滿,印堂黑霧愈濃。 韓鳳玉垂下眼簾,遮住眼底暗光。 再抬眸時,笑著屈起食指,寵溺地勾了下她鼻子,哈哈大笑,“不就是一點功德,那人能為阿嬰犧牲,是她的榮幸。哥哥這就為阿嬰取來?!?/br> 當下催動搬運術,從另一邊攝取更多的功德。 百依百順的鳳玉哥哥又回來了,陸嬰如心滿意足,露出異常甜美的笑容。 印堂黑霧緩緩消散。 * 落鳳村外,聞宴狠盯著從自己體內狂涌的金光,小手揉了揉胸口,竭力壓制那股不舒服的感覺,可一股腥甜還是沖出了喉嚨。 “聞姑娘?” 謝稚抬手扶住腳步踉蹌的聞宴,發現她身體冷如冰塊,擰著眉頭,輕聲道一句冒犯,修長手指搭上她手腕。 脈搏似有若無,氣血凝滯。不似急癥病發,倒像是,被什么邪術控制,對方在瘋狂地掠奪她體內生機! 謝稚不及思索,掌心抵住聞宴背心,將靈力輸入進去。 雄渾的靈力,化為一股清涼,游走周身冰冷的筋脈,將寒冷祛除。 “聞姑娘,這是怎么回事?!?/br> 聞宴指甲深深陷入rou里,滿心憤怒和不甘:“功德……被偷?!?/br> 任誰勤勤懇懇掙功德,自己都不舍得用,卻被強盜搶走,都很難不生出怒氣。 謝稚溫潤眸子一愣,心道果然。來之前閻王曾有提過聞宴來歷,她是個苦命人,因命格特殊被梁州三世家強行擄去,爹娘被害死,身上也被施加了兩道邪術,費盡千辛萬苦才逃出來。 兩道邪術,其中一道,想來便是竊功德。 另一道,即為竊命! 猜到是這兩道歹毒至極的邪術,謝稚溫潤的黑眸里泄出一縷殺機。 * 不知過多久,聞宴睫毛冰霜消融,身體恢復了些許力氣。 恢復力氣剎那,她臉上閃過一絲狠厲,咬牙往身上又拍了一道鎮靈咒,堵住周身幾處大xue,阻止功德繼續溢散。 她這一身功德都是她自己辛苦掙來的,就是扔到水里喂魚,或者燒來點蠟燭,也不便宜那些不問自取的小偷! 一道咒術,再次耗空了體力。 聞宴雙腿一軟,轉動杏眸,慘兮兮地向謝稚求助,“謝大人,幫幫忙?!?/br> 女孩嘴唇慘白,肩膀巍顫,仿若風中搖曳的夜曇,可憐極了。 謝稚扶額,剛有點力氣,就馬上迫不及待地揮霍一空,也是沒誰了。 也不能干看著不管。 他嘆了口氣,扶住聞宴,掌心抵住小姑娘后背,將靈力傳導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