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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愔攥緊了筆記本,脆弱的外殼發出不堪重負的□□:“可是……她們什么都不知道!” “確實,”蘇曼卿點頭表示贊同,“可是神父不在乎?!?/br> 這話說得要多冷酷有多冷酷,有那么一瞬間,沈愔目光如刀。然而緊接著,他意識到這不是蘇曼卿的鍋,不能無故遷怒人家,于是猛地一咬舌尖,將到了嘴邊的肝火強咽回去。 他閉一閉眼,再抬頭時,目光已經平靜如初:“配方呢?” 蘇曼卿輕松地說:“燒了?!?/br> 沈愔:“……” 他擰緊眉頭:“什么?” “你以為神父為什么要千方百計地找回配方?現在可是網絡時代,難道他堂堂毒梟頭目,會蠢到連‘備份’都想不到?”蘇曼卿攤了攤手,“神父只是要除掉所有可能的‘潛在競爭對手’,確保他出品的‘金沙’是獨家絕版,他根本不在乎那張‘盜版配方’的下落?!?/br> “——這才是他殺人的真正理由!” 沈愔:“……” 有那么一瞬間,他的呼吸停滯住了。 第120章 真心(上) 夜色如打翻的墨汁,嚴絲合縫地潑在城市頭頂,將一應魑魅魍魎遮掩得滴水不漏。 相隔小半個城市,濱海某座高樓樓頂,戴著高檐禮帽的神父扶著鎦金手杖,一只耳朵上別著藍牙耳麥,正不動聲色地聽著下屬匯報。 “跟丟了?那就算了……你們先回來吧?!?/br> 男人身后,穿著碎花連衣裙、外罩白色蕾絲開衫的葛欣抖摟開一件黑色長風衣,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披在神父肩上。眼看神父掛了電話,她忍不住問道:“怎么,咱們的人沒跟住Athena?” 神父微微嘆了口氣,語氣居然頗為愉悅——就像看到一手馴養的小奶狗長成了磨牙吮血的頭狼,既驕傲又興奮:“是啊,這么多年不見,她又長進了?!?/br> 葛欣冷哼一聲,晶瑩剔透的小臉閃過一絲晦暗:“您不覺得,這個女人變數太大,已經有些駕馭不了了嗎?” 神父看了她一眼,半邊眉毛不易察覺地挑高:“噢?” “據我所知,她和警察的聯系可一直沒斷過,尤其是姓郭的小賤人死了后,她甚至搬進了那個姓沈的支隊長家里——那可是市局正處級的支隊長,根正苗紅的烈士遺孤!” 葛欣加重了語氣,覷著神父臉色,一點一點楔下釘子:“要我說,當初就不該放他活著回去,殺了豈不一了百了?” 神父嘆了口氣,這一回他流露出貨真價實的無奈和疲憊。 “我說了多少次,殺人是最愚蠢的做法,”他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你也知道,他是正處級的支隊長,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要是他真的死在咱們手上,你信不信,不出十分鐘,西山市就會發下全城搜捕令!” 葛欣面露不甘:“可是……” “Athena說得對,他活著,未必會對咱們造成多大威脅,但是他死了,咱們一定會很麻煩,”神父輕柔卻不容質疑地打斷她,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不要讓一時的好惡左右你的判斷,無論何時都保持住理智和清醒,這是我對你們最基本的要求?!?/br> 葛欣登時漲紅了臉,活像被誰一巴掌抽在臉上。她咬著唇,雖然很不甘心,還是柔順地答應了:“是,我知道了?!?/br> 神父滿意地笑了笑。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黑夾克、臉上也蒙著黑色口罩的男人快步走到近前,俯在神父耳邊低聲道:“那個姓沈的警察跑了?!?/br> 神父詫異一挑眉:“怎么,被警察帶走了?” “那倒不是,”黑衣男人皺了皺眉,似乎十分不解,“是被一輛夏利車帶走的,車牌號被淤泥遮住了,車主的身份還在核實?!?/br> 葛欣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道:“會不會是Athena……” 話音未落,一絲涼意突然無端竄上后背,她近乎顫栗地轉過頭,就和神父冰冷的雙眼對了個正著。 葛欣打了個寒噤,有那么兩三秒光景 ,幾乎想跪在地上請求他原諒:“我……是我說錯話了?!?/br> “你們都是我心愛的皇后,我最得意的作品,手里的刀鋒應該一致對外……而不是指向自己人,”神父用手杖頓了頓地,深深嘆息道,“下次再讓我聽到這種話,我可是會非常失望的?!?/br> 葛欣如遭雷擊,渾身發著抖,好不容易才找回聲音:“……是?!?/br> 神父不再看她,轉身大步而去。那黑衣殺手飛快地跟上他,低聲道:“要繼續盯著嗎?” 神父面無表情:“他現在在哪?” “那個警察很謹慎,也很滑手,我們的人還沒查出他在哪落腳,”黑衣殺手半低著頭,露出慚愧的神色,“不過,阿尋打中了他,他受了槍傷,應該跑不遠?!?/br> 神父沉吟良久:“Athena落腳的地方也還沒查到……你說,他們倆會不會在一起?” 殺手打了個哆嗦,頭皮登時抻緊了:“您是懷疑……” 他話沒說完,神父就在這時瞥了他一眼,神色溫和、語氣輕柔:“懷疑什么?” 殺手仿佛被一條毒蛇舔了一口,柔軟的蛇信沒多少力道,他卻不由自主地繃緊身體,仿佛下一秒,那致命的毒牙就會圖窮匕見。 誰知神父非但沒發火,反而微微笑了起來。 “我怎么會懷疑Athena呢?她可是我一手帶大的小女孩,我最鋒利的匕首、最溫馴的獵犬,”神父悠悠地說,“何況,她還為我帶回了配方……就像三年前她為我鏟除了玄阮駐扎在西山市的據點一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