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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傳說中,奧菲斯沒忍住誘惑,最終在離人間一步之遙處,再次失去心愛的妻子。 沈愔顯然要幸運得多。 這時,蘇曼卿在他懷里翻了個身,面孔貼著他大腿,隔著一層布料輕蹭了蹭。 這不經意的舉動仿佛一顆小小的火星,落在重重交織的猜忌、戒備與難以言喻的悸動上,“轟”一下燒出一把無聲無息的驚濤駭浪,浩浩蕩蕩地席卷身心。 沈愔冷如玉石的臉居然被這把不期而至的火燒出一點淺薄的緋色。 他倆此刻實在太曖昧了,無論是蘇曼卿躺在他膝頭的姿勢,還是身體相挨近的部位,都帶著幾分耳鬢廝磨的意味。就在沈愔僵著兩條胳膊,不知何去何從時,伏在他膝頭的蘇曼卿突然抽搐了下,含混不清地說了句什么。 沈愔驀地愣住,明知這女孩是說夢話,還是忍不住追問道:“你……你說什么?” 蘇曼卿又喃喃地喚了一聲:“……老師?!?/br> 沈愔當時還不知道這女孩的真實身份,更不清楚她夢里輾轉惦記的“老師”指的是誰。但他隱約有種預感,這個“老師”在蘇曼卿云遮霧繞的內心深處占據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位置,仿佛一根隱隱綽綽的線,只要溯源而上,就能觸摸到這女孩隱藏在重重堡壘之后的真心。 沈愔的預感非常準確,雖然直到多年后,他才輾轉打聽到蘇曼卿的身世,也終于知道了她口中的“老師”是誰。 第一次看到夏楨的照片時,沈支隊的反應和當日陵園中的許舒榮一樣,結結實實地愣住了??v然他早有猜測,直面真相的一刻,腦中依然掀起一場看不見的風暴。 這世上的人口千千萬萬,偶有相似也不足為奇。從概率學上說,這是一個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巧合,但是對于沈愔來說,這個巧合卻是命運賜給他的一面免死金牌。當他游走在生死邊緣、穿行過腥風血雨時,這個概率學上六億分之一的巧合托住他墜入地獄的身體,一路披荊分海,不由分說地將他送回陽光普照的人間。 三十分鐘后,奧迪開回小區。沈愔拉開車門,試著推了推夏懷真,發現這女孩睡成一攤爛泥,還細細地打著小呼嚕,于是不再白費力氣,果斷將她馱在背上,抬腿邁上樓梯。 此時已是五月中旬,氣溫不斷攀升,逐漸有了幾分暑意。水汽豐沛的夜風拂面而過,睡得迷迷糊糊的夏懷真忽然抬起頭,茫然問道:“這是哪里???” 沈愔微微偏過臉,那女孩的一綹頭發便萬般繾綣地滑落耳側:“快到家了,你醒一醒,別著涼了?!?/br> 夏懷真“唔”了一聲,也不知聽清了沒有,重新趴回他肩頭。 她蜷成一團的身體像一只柔軟的小動物,乖巧又孱弱,縮在沈愔的外套里,露出半邊不設防的小臉。這一路不算遠,卻是沈愔走過得最漫長的路,直到進了家門,他猶豫了下,還是將夏懷真抱回臥室,小心安置在床上。 沈支隊一個人慣了,沒有照顧人的經驗,更不知道要脫了外套和腰帶才能睡得舒服。他扯過被褥將夏懷真蓋好,原地躊躇片刻,實在不知道還能做些什么,于是站起身,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退出臥室。 誰知就在他轉身的瞬間,看似人事不知的夏懷真突然睜開眼,不顧一切地往前一撲,撈住他的衣角。 那力道并不大,就像一只小貓崽膩膩歪歪地叼住衣角,輕輕一掙就能甩脫。沈愔卻就此頓住腳步,提起褲腿半蹲下身,將她抓著自己的手塞回被子里:“怎么了,難受嗎?” 夏懷真咬著嘴角,她其實沒涂口紅,可能是酒精的緣故,嘴唇色澤顯得異常豐潤,仿佛一朵飽滿艷麗的花,或者是染上石榴紅的絲綢。她也不說話,就這么死死攥著沈愔的手,眼睛里含著兩汪溫潤的水,一聲不吭地看著他。 沈支隊能硬扛嚴刑拷打,“扒皮抽筋”都沒讓他變色,卻在夏懷真默不作聲地注視中敗下陣來。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固若金湯的防線像是被大水浸泡的堤壩,外表堅不可摧,內里卻已酥軟,悄無聲息地塌下去一片——不多不少,剛好裝下一個夏懷真。 “為什么這么看我?”他在夏懷真額頭上呼哧了一把,又將她垂落眼前的一縷發絲掖到耳后,“渴不渴?給你倒杯水?” 夏懷真搖了搖頭,將沈愔的手拽到耳邊,然后翻身壓住。被酒精燒得guntang的臉蛋貼在他手背上,輕輕蹭了蹭。 沈愔胸口毫無預兆地“轟”一下,心血沒了桎梏,四散流竄起來,有幾股居然不管不顧地竄上頭頂,將不論何時都條分縷析的大腦燒成一把狼藉的灰。 他喉嚨干澀地滑動了下,好半天才找回聲音:“你、你干什么?” 夏懷真大約真喝醉了,沈支隊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她反應半晌才咂摸過味來,彎下眼角沖他笑了笑。 沈愔被她笑得心口狂跳,甚至能聽到鼓點般的心率博動。 這還不算完,那醉鬼丫頭統共只喝了一杯香檳,卻借著酒勁將平時想裝不敢裝的瘋一并發作出來——她偏過臉,散亂的長發擋住了側臉,看不清她做了什么,但沈愔分明感覺到指根軟rou被某個溫熱柔軟的東西輕輕蹭了下。 他先是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這姑娘干了什么時,已經不是熱血上頭,而是腦子燒冒了煙,好懸順著七竅往外噴白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