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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堪堪含了一口水,此刻在他的話中盡數噴了出來,并連連咳嗽。 她真的是被他的話給嚇住了。 顧尋歡隨意抬手,貓抓一般幫她在后背拍了拍。 男人爪子,也不知道摸過什么東西。海棠嫌棄,舉臂,側身,躲過他。 一度春風過,會不會就此中招,因此有孕?這個問題海棠還真沒想過,現在經他這么一提醒,倒是后知后覺,脊背生涼,有些害怕了。 若真如他所說,那她往后的路該怎么走? 嫁給他,和他一生一世?海棠搖了搖頭,她做不到。 顧尋歡非她心上人,他不能入她的眼,就如她也入不了他的眼一般。 他要的女子,大抵是長發,細腰,前凸后翹,風情萬種水蛇腰的那種絕色妖嬈女子,他本身就長得不錯,俊男俏女,才堪稱絕配。 可是……海棠垂眸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男兒裝扮,哪里還有嬌滴滴閨中女兒的那種嬌羞。 所以,那人絕非是她。 道不同,不相攜手,更不能同鴛帳顛鸞倒鳳。 海棠側目看向窗外淼淼煙波,不能向人道的家世像一根細細的毛刺從心尖劃過。 “不會那么巧吧……”海棠有些心虛地端過手邊酒盞輕飲一口。 “怎么不會?”顧尋歡聞言,高聲叫嚷一句,“我兄弟正壯年,胳膊、腿、腳……處處……都厲害得緊……” 他的叫嚷引來簾外旺財伸頭窺視,“公子……” “你個童子哥兒,一邊兒玩去,我和海棠要談點男人的事情?!鳖檶g頭也不回甩出一袋銀子給旺財,“自己去吃喝玩樂?!?/br> “我也是男人……”簾外旺財嘟囔一句,縮頭復將珠簾重新放下。 “你是什么男人,要說真正的男人,海棠才算,畢竟已經身經百戰?!鳖檶g回懟旺財一句。 海棠:“……” 他到底是因為什么大誤會,覺得她已經游歷花叢,經驗豐富了?又是什么臉皮讓他覺得自己純情得不得了? 遠處煙云一色,近處靜水流深。 畫舫成排,縱秋風起,入眼卻是花紅柳綠,鶯歌燕舞,廝磨親呷。 船艙內重回安靜,顧尋歡緊緊盯住海棠眼睛,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她呢,她也正值芳年,地兒好,土壤好,肥料好,這不就一播種……就成了嘛……” 顧尋歡抬手,以筷子沾了一滴桃花釀,滴進茶盞里,粉色酒水在清茶里湮散開來,很快消失了身影。 “就如此酒,從此他中有她,她中有他,男女交.融,二人合為一體?!?/br> 他越分析得頭頭是道,海棠聽著越是心煩,她偷偷白他一眼,“您以為這事兒是耕地呢?” “話糙理不糙,我就琢磨,男人不能不得勁兒,做下的事,不管怎樣,好的,壞的,都得有個交待,要不然,算什么男人?” 顧尋歡一口飲盡杯中酒,同時也給海棠斟過一杯,推送到她面前。 “什么做不做的,聽得人怪羞的,或許壓根兒沒做成呢……”海棠有心事,接過他遞來的酒水。 晴窗對坐,淺酌,豪飲,均是風雅美事,可是海棠卻是如坐針氈。 萬一被他說中了,萬一真的有孕了,那該如何是好? 海棠一時只覺,手中的酒杯,握在手中,分外沉得很。 可對面的人絲毫未覺,依舊滔滔不絕,“這倒不會,那事兒做沒做成,我那兄弟能不知道?” 你兄弟?海棠呵呵笑兩聲,默默擱下杯子,心道:“我恨不得給你割了?!?/br> 這廂海棠心事重重,那廂顧尋歡也在愁眉苦臉,見海棠擱了杯子,杯中酒并未動過,于是又催促一句,“喝呀,這酒好喝?!?/br> 有沒有孕還未可知,怎能喝酒?海棠勉勉強強沾了沾酒杯。 “你真是,扭扭捏捏,男人喝酒要這樣,看好!”顧尋歡很是不耐地舉起酒杯,再一次一飲而盡,并將酒杯倒扣到海棠面前,以示全部喝盡。 “男人,就要有點男人樣,懂?”顧尋歡向海棠挑了挑眉,再次催促道:“大口吃rou,大口喝酒,感情深,一口悶!” 明晃晃的酒就擱在眼前,對面的人還在不斷催著,好似催命鬼一般。海棠微微以手撫住肚子,心亂如麻。 終于,海棠默默偷笑,心中來了主意,于是對顧尋歡勾了勾手指。 “公子,其實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海棠故意拉長了聲音,賣出關子。 “有話就說?!鳖檶g最不喜歡人兜圈子。 “其實這個酒吧……男人還真不能多喝……”海棠一壁說,一壁偷睨向他。 果然,對面原本漫不經心的人聞言旋即蹙眉向她,起了興趣。 “為何?”顧尋歡問。 “男人喝了酒,就……就容易……”海棠故意結結巴巴欲言又止。 “會不行?”顧尋歡接上海棠未說完的話。 海棠見他上鉤,長長地在心底舒了口氣,并裝作認真至極地點了點頭,同時湊近他耳邊,悄聲說道:“真的,公子,我試過?!?/br> “真就這樣?”顧尋歡不可置信地盯住了她。 “千真萬確!”海棠面上依舊維持虔誠。 “公子,您信我,這都是奴才的血淚史,男人不騙男人的。您想想,為何有新人成婚,家里人都叫不許喝醉的,還不是怕喝酒誤事,在良辰吉日辦不了傳宗接代的事兒,不吉利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