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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完轉身回了室內,隔一陣拿著個水壺出來,新買的。    向考諍看著他把水壺灌了自來水, 跑溫室澆玫瑰去了。    像個花農, 但向考諍知道他不是。    他們都一樣, 自作自受的天涯淪落人罷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沒有消息。    手指打了許多字,最后又一個一個刪掉。    快十二月了,她要考研,暫時不打擾她了吧。    手機轉一圈,起身,“阿珩,律所還有沒有案子了?”    “那幾個案源都沒案子給你了?”    “沒了,都做完了?!?/br>    “你這是玩命啊向考諍?!?/br>    “大概吧,我只想在明年研究生入學前,把欠你的債還干凈,名正言順做我的創始合伙人,省的繼續被你壓榨,溫par?!?/br>    “我可以繼續給你介紹案源,但是我也覺得你應該喘口氣,現在還是我奴隸的向par?!?/br>    向考諍不置可否。    對方嘆了口氣:“我死都沒想過有天你能變工作狂?!?/br>    “還有,兄弟我作為過來人告訴你,你們這樣互相逃避現實,是會玩完的?!?/br>    “我們不會,你少酸葡萄心理?!?/br>    被污蔑酸葡萄心理的溫par:“……”    十二月的北聆下了第三次大雪。    紀涵央苦惱的在結冰的路面上小心翼翼的走。    向考諍自那次機場的事情后,時隔兩個多月,沒和她發過一條消息。    紀涵央自然也沒有。    以前她不敢追,現在她不愿追。    紀涵央終于利用這段空白期想明白了許多事,她真的在和他一點一點的相處中,被他徹底慣壞了,她不再像以前一樣,只圖他看看她就好了。    從什么時候愿意承認這一點的呢?    大概是知道當初救她的那個人是向西宴而不是向考諍的時候吧。    那層“恩人”濾鏡確實給她對他當初的一見鐘情增加了很多的氣氛。    所以紀涵央真的愛他嗎?還是單純的那層恩人濾鏡加持,所以過濾掉了他身上所有的壞習性?    她第一次產生自我懷疑。    她自私又霸道的想要他更多的關于精神上的領域。    想要更多的了解、更多的關心。    她想要的東西在他們關系的遞進中越來越多,直到理智兜不住貪心。    想做那個第一順位,而不是重要又好像沒那么重要的第二順位。    是的,她是他的第二順位。    不是第一順位也不是第三第四順位,而是那個很尷尬的第二順位。    重要吧,但比不過心里的第一,不重要吧,但又比第三第四靠前。    那他心里的那個第一順位是誰呢?    是范葦珠嗎?    其實不是。    紀涵央慢慢的也明白過來了。    是他對范葦珠的那份愧疚。    是的,不是范葦珠,而是愧疚。    那份愧疚與向考諍骨子里的那份完美主義完全相悖,所以他當時選擇墮落。    可他終究是那個完美了快十幾年的向考諍啊,他總歸心里是有個傾向的。    紀涵央不過是剛好出現在了他的搖擺期,所以他把她當做借口重拾完美主義。    她覺得這就是這場愛情的真相。    即使她無法解釋他對她熾熱的眼神,但又覺得,好像只有這么理解,才能解釋為什么高中的時候他看不見她,卻在大學對她一見鐘情。    看啊,紀涵央,你嘴上說的那么好聽不在乎、要成熟,實際上心里就是介意得要死。    介意為什么一見鐘情那么晚,介意他心里的完美主義比你重要,更介意一個他把你當做浪子回頭借口的可能性。    可是這些卑鄙而不甘的小心思她不能訴諸于任何一個人。    因為實在羞于啟齒。    文菲竹和前男友分了手。    笑得很平靜,說:“我這輩子不會信浪子回頭,像個接盤俠似的沒有尊嚴?!?/br>    紀涵央那天什么都沒說,她盯著書,任由這句話飄入耳朵里。    然后攪亂心襟。    她在終日的猜疑里不見天日、度日如年。    于是終于明白沒有建立信任關系的情侶,在異地戀中,第一個難關就是沉默期的猜忌。    她走在路上,小心翼翼的走,這是她在北聆的第四個冬。    仍舊走不穩結冰的路面。    一個打滑,被人扶住腰,耳畔傳來輕輕的“當心”。    她壓根沒回過頭,可仍舊熱淚盈眶了。    那人嘆了口氣,摟著她腰,把她往懷里送。    她幾乎是一下子哭的,埋他懷里哭。    可紀涵央不知道為什么。    因為她是個糊涂的當局者。    任憑她如何理智的分析,可見到他,還是會無措。    她想到剛剛心里的那通理智分析,不知怎么就很心虛。    “對不起向考諍?!?/br>    他拍著她背哄,笑著:“就知道瞎認錯?!?/br>    手臂發力,把她橫抱起來,紀涵央被嚇到了,下意識去摟他脖子防止自己摔下來。    “臉怎么那么紅?”他問。    “風大,吹的?!彼?,然后把臉往他脖子里埋,不讓他看了。    向考諍無奈的笑了。    “我送你回宿舍?!彼е奚岬姆较蜃?。    為什么向考諍走這結冰的路面就能那么穩不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