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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旁一共圍了十來個人,都是上回在白汐家聚會里見過的朋友。江予坐在最左邊的位置,男人眼睛淡漠地看著鏡頭,沒有笑。 白汐給照片的配文是:【給小紀總接風洗塵?!?/br> 若緒這才知道,紀云珩在跟她約飯失敗后,叫上了這群朋友出來見了一面。 講座持續到九點鐘才結束,好在會場離教師公寓不遠,花了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若緒便回到了自己的小窩里。 沒過多久,外面下起了暴雨。雨勢很大,砸得樓下的雨棚大聲作響。一些水滴被風吹了進來,沾濕了窗臺。若緒慌忙把客廳和臥室的窗戶上,一瞬間,喧囂的雨聲被隔絕開來,變成了背景里溫柔的白噪音。 若緒打了個呵欠,想到明天是周末,正適合睡個好覺。她洗完澡后,換上純棉居家服,懶洋洋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悠哉地聽著輕音樂。 突然間,手機的提示響了起來,是紀云珩打來了電話,男人的聲音伴隨著汽車的鳴笛和嘈雜的雨聲傳來。他問她這個時間點是否在家。 若緒回答了個在。 紀云珩道:我帶了點禮物,現在給你送過來。 若緒看了眼窗外,雖然夜色昏暗,還是能模糊分辨出傾瀉而下的雨幕:這么大的雨,時間也不早了。明天再說吧。 明天上午我得回上海,就今晚有時間。電話那頭的男人笑起來,而且,我都快到你樓下了。 若緒感到驚訝: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兒? 我問了白汐。不說了,我先在你們學校找個停車的地方。 已經是晚上接近十點,若緒這會兒素面朝天,頭發還是濕的。她吹了會兒頭,又將居家服換成一件還算得體的毛衣。剛收拾完客廳的沙發和茶幾,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若緒打開門,發現許久未見的紀云珩正站在屋外。 男人依舊穿著白汐照片里的深色正裝。來時的路上,風應該是從左邊吹來的,左邊的肩膀濕了一小塊。即使這樣,整個人看上去依然端正筆挺、風度翩翩。他右手拿著把傘,上面濕噠噠地滴著水。 那雙清澈的眼睛在鎖定若緒時,瞬間被點亮。他一動不動地站著,遲遲沒有說話。 若緒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問他:怎么了? 因為奶油色毛衣有些寬大,若緒換了條小腳褲。頭發因為來不及打理,隨意地披在肩上。她原本還擔心自己的裝束過于隨意,并沒有意識到這副模樣在男人眼里,有股自然的嬌俏。 紀云珩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就是沒想到,你平時在家是這樣的。 我剛洗完澡,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接到你電話了。若緒簡單地解釋后,問他,進來坐坐嗎,我給你倒杯熱茶。 紀云珩看了眼手表:時間太晚了,還是下次吧。我只是把東西送來。 對于紀云珩此刻表現出的紳士風度,若緒有些動容。她也沒再堅持,只是問:你帶了什么? 你上次說的狀元糕,不是一直想嘗嘗嗎,我買了兩盒。 若緒接過紀云珩手里的特產:謝謝,這么大的雨,還讓你特地跑一趟。 紀云珩溫和地說到:不是多大的事。 過了一會兒,紀云珩又說起自己在上海的工作:目前一切都還挺順利的,那邊的老總想讓我以后留在上海,被我回絕了。等這個項目一結束,我就會申請調回北嶼,說不定這個夏天就能回來。 若緒若有所思地聽著,說到:離夏天還早呢,你先處理好工作的事,如果真有更好的機會,也別錯過。 因為時間不早,聊了沒多久,紀云珩便跟若緒告別離開。 紀云珩走的時候,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若緒看著男人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電梯間的拐角處,才關上門。 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裊裊的輕音樂。桌臺上的香薰蠟燭溫和地燃燒著,散發出鼠尾草和柑橘的清香。 若緒坐在沙發上,回想著剛才跟紀云珩的見面,一時間思緒萬千。 在今天之前,她以為和紀云珩已經結束了。自從他去了上海,兩人的感情就像突然遭遇酸雨的嫩苗,剛萌芽就被扼殺在了土壤里。 若緒也沒想到,約飯失敗之后,男人會半夜冒著暴雨特地趕過來,只是為了送兩盒她曾經隨口一提的狀元餅。 她發了一會兒呆,腦海里思考著,自己為什么不愿意嘗試和紀云珩的可能性。 也許是她和紀云珩的感情沒有好到可以打破空間的隔閡;也許是她再也沒有力氣維持一段不順路的戀愛。 十八歲的她,不知天高地厚,以為愛可以戰勝一切,經過苦苦掙扎,最后卻落得兩敗俱傷的結局。如今她已經二十六歲,既沒了如火如荼的激情,也沒了一往無前的勇氣。面對戀愛里的困難模式,她畏畏縮縮,躊躇不前。 似乎人的年紀越大,性格越成熟,就越難開始一段新感情。 過了好一會兒,她有點困,準備換身衣服回臥室睡覺。剛從沙發上爬起來,她便聽見門鈴聲。 若緒感到意外,以為是十分鐘前離開的紀云珩又折了回來。于是她沒作多想,便徑直打開了房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