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太子妃 第190節
明公公趕到寧侯府接人時,唐韻正陪著寧侯爺在用早膳。 寧三公子出來見的明公公,將人邀請到了前廳,又讓小廝奉了茶,明公公對這位三公子還算熟悉,倒也不好駁了面子,卻也只是跟著進了屋候著,并沒有喝茶。 這個時辰點過來,唐姑娘還未收拾好,回宮之后,鐵定會誤了時辰。 前日走之前,他親耳聽見太子同唐姑娘交代,巳時前必須回。 如今都已經快到辰時末了,唐姑娘還未出來,想起自己那位主子的小心眼兒,明公公都替唐韻捏了一把汗,正欲讓三公子去催一聲,屋外便傳來了說話聲。 明公公趕緊起身走了出去。 見到明公公,寧侯爺似是才知道他來了府上,一臉的意外,客氣中又難掩諷刺地道,“難為公公還特意跑了這么一趟?!?/br> 一刻前,寧侯爺便聽到了下人來報,說是東宮來接人了,寧侯爺心頭突然有些不太舒服了,人還不是他東宮的呢,有帶這么催的? 且這才回來不過兩日。 寧侯爺故意讓明公公等了一刻鐘,才放人。 雖賜了婚,到底是還未過門,這般上門來要人,本就是厚著臉皮,明公公只能陪著笑臉道,“侯爺客氣了,都是奴才應該的?!?/br> 寧侯爺也沒再說什么,親自將唐韻送到了門口,上了馬車,又叮囑了幾句,“好生照顧自個兒?!?/br> 這一進宮,怕是得到婚禮前夕,才能見到人了。 唐韻點頭應道,“好?!泵鞴不亓艘宦晫幒顮?,“侯爺放心,皇后娘娘不會虧待了唐姑娘?!?/br> 寧侯爺:...... 他是眼睛瞎了還是怎么著,還認不出他是東宮的人了。 寧侯爺沒再說話,明公公也沒同其多寒暄,轉身上了前頭的一輛馬車,交代了馬夫,急急地趕往東宮。 路上再趕,回到東宮已經過了巳時。 知道太子是個什么性子,唐韻和明公公下馬車時,心頭都不免有些緊張。 剛進東宮大門,底下的小太監便前來稟報,“殿下適才去了乾武殿?!?/br> 唐韻倒是松了一口氣。 * 早上明公公剛走,乾武殿的魏公公又來了東宮,“陛下今兒精神好了些,娘娘也在乾武殿,說殿下若是得空,過去一趟,挑挑婚服的顏色,再量尺寸,婚期緊湊,得著手準備婚服才行......” 太子這一去,耽擱了快一個時辰才從乾武殿內回來。 小順子跟在身后,兩人的身影出了乾武殿,上了一段涼亭花園,腳步還未走出去,身旁的紅柱后,突地竄出了一道人影。 小順子警惕地回過頭,太子卻沒有動,動靜聲一傳出來,太子便知道是誰了,腳步也慢了下來,由著那人從他身后伸出了胳膊,捂住了他的眼睛。 “殿下,猜猜我是誰?” 這番情趣,早在兩人偷偷摸摸之時,唐韻便對他用過了。 可奈何腳尖踮起來,身子免不得歪歪扭扭,微微生涼的掌心一時從他的眼睛又落在了臉側,捂也捂不住,倒是自個兒先放棄了,從身后輕輕地攬住了太子的腰。 太子一聲輕笑,偏頭去瞧她,“知道回來了?!?/br> 唐韻便也松開了他,上前親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語氣里帶了些撒嬌,“我可想殿下了......” “少來?!碧訋е白?,側目打探著她身上的變化,膚色似乎又白了一些,嫩了一些,太子胳膊肘一手,將她拉近,“想孤,還會呆到這時候才回宮?!?/br> “殿下不知,這一趟我可忙了?!?/br> 太子疑惑地看著她。 唐韻側過頭,抿唇含了一絲微笑,對上他的視線,軟聲道,“日日都做夢,夢里全是殿下?!?/br> 太子見她這模樣,八成知道是為何了,“晚了時辰?” 唐韻搖頭,“沒有?!?/br> 太子輕聲一嗤,“你以為你能騙得過孤?!彼ラT房一問便知。 唐韻自然也知道,他太子神通廣大,老實地道,“晚了一些,今兒陪外祖父吃了早膳,多聊了一會兒,殿下一向大度,當也不會同我計較這一會兒功夫?!?/br> “是嗎?!碧涌蛇€記得她那日含沙射影的話,道,“孤怎聽人說,孤心眼小呢?!?/br> 唐韻的腳步挨著他,低下頭,隱去了臉上的窮迫之意,故作氣惱地道,“誰說的?殿下才不是呢,唐韻在韻兒心里,什么都好?!?/br> 乾武殿出來還有一段路,金磚兩邊種植了不少的花卉,晨間的日頭明艷,落在兩人邁動的鞋尖上,映出了一串光圈,一片明媚之態。 太子的腳步放慢了下來,頗有幾分談情說愛的興致,“那你說說,孤哪些地方好?!?/br> “哪兒都好?!?/br> “具體說說?!?/br> “殿下心胸寬廣,脾氣又好......” 太子:...... “孤怎么覺得你又在諷刺孤......唐韻你想找......” 太子的話還未說完,胳膊便被唐韻一把拽了下來,在他偏下的側臉上輕輕軟軟地親了一口。 日頭正直落在太子的臉上,晃了他的眼睛,太子的眼瞼下意識地微微一瞇,唇角不自覺地上揚,神情懶散,尤其得享受。 二皇子和三皇子今日也得了皇上的召見,一進門,便撞見了這幅香艷的畫面。 三皇子倒是一臉的平靜,沒什么意外,二皇子的神色卻有些呆愣。 自從上回在龍鱗寺,親眼見到自己的皇兄是以殘暴不堪的手段,審問過逆賊之后,一度不敢同其碰面,每每一想起來,總覺得背心涼得慌。 如今又見其臉上掛著笑意,一副沉浸在兒女私情中的風流之態,一時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他皇兄的真面目。 人已經進去了,兩人斷然無法再退回去,只得硬著頭皮上前,前方花卉中歪膩在一起的兩人,聽到腳步聲,也終于抬了頭。 “皇兄,唐姑娘?!比首酉刃卸Y。 也不知道是不是娶了太醫女兒的原因,臉色比起唐韻初見時,似乎要好了許多。 唐韻至今還欠著他的救命之恩,心頭對這位三皇子,存了幾分尊敬,回禮道,“三殿下有禮了?!?/br> 二皇子腦子這才反應過來,許是因為緊張,張口便道,“皇兄,皇嫂?!?/br> 唐韻:...... 到底是還未成婚,這般被人稱呼,唐韻一時羞澀,微微往太子身后躲了躲,被太子一把攥住了手腕,應道,“嗯,進去吧,父皇正候著?!?/br> 兩人走遠了,太子才一把擒住了她的腰,低聲道,“素日里就知道在孤的面前放肆,如今一句皇嫂,竟將你臊成這樣?!?/br> 唐韻低著頭,由他摟著,輕聲道,“我能在殿下面前放肆,便也是殿下百般寵愛于我,我才生了這般膽子,這世間小到三歲孩童,大到白發老人,誰又不是見臉色行事,仗著勢氣欺人,殿下如今心頭有我,這時候我不恃寵而驕,莫不成還等殿下厭倦我時,才來同殿下放肆......” 普通人家尚且還有三妻四妾,更何況他是太子。 她能進東宮,能下定決心同太子攜手一生,便也做好了將來他六宮粉黛爭艷,妻妾成群的心理準備。 她也并非是杞人憂天的性子,不求往后能如何,只看當下,當下他心里有自己,自是要格外珍惜這段情誼。 誠然她那一番話,說得并無半點委屈,不過說的都是事實罷了,可聽進太子耳里,便覺刺耳,“孤在你眼里,就是如此見異思遷之人?” 唐韻一愣,倒不成想被他誤解,正想解釋自己并非此意,太子的胳膊微微一緊,將她摟進了懷里,突地道,“孤這輩子,就你一個好不好?!?/br> 太子那話本就是擦在她耳側說的,酥酥麻麻的感覺,如同一道閃電擊過,唐韻心頭不由一震。 太子又道,“孤就你一人了,你定不能翹起尾巴,反過來欺負孤,你要好好地待孤,伺候孤,陪著孤,不能讓孤心生出寂寞......” 太子俯身看著她的眼睛,“你還必須得給孤生孩子,多了孤怕你疼,可至少也得三個,將來皇室不能太過于凋零,三個正好,最好是兩個兒子,一位女兒,將來兄弟之間有商有量,還有照顧meimei......” 唐韻聽著他在自己耳邊,規劃著他們的將來,隨著他的話,眼前仿佛也看到了她同他的未來。 那是她從未敢有過的奢想。 他們的將來。 “殿下說什么便是什么,我都聽殿下的?!碧祈嵼p輕地靠在他身上,淡淡的冷梅香色從他胸膛內溢出來,干凈純粹,同他這個人一樣。 越是相處下去,唐韻越是能感受到他的好。 他是如此的高貴,是大周的太子殿下,有權有勢,自己也有本事,長得又好,卻偏偏獨許了她一人。 唐韻想著,自己當初的誤打誤撞,竟也撿了這么大個便宜,他這樣的人,自己不知,她卻清楚,不正是無數少女心中所夢想的如意郎君。 唐韻又低聲道,“我何德何能......” “你也別太小看自己了?!碧拥吐暤?,“能讓孤這番死心塌地愛上的女人,可不簡單,有狀元之才,能書寫文章,也能燒菜做飯,能給孤煎魚吃,還能唱戲?!?/br> 唐韻:...... 她說他心眼小,有說錯嗎。 一點小事,從不愿意吃虧,逮住機會都能對她諷刺回來。 可他又是如此優秀。 唐韻隨他高興,“殿下過獎了?!?/br> “你走之后,孤想了一個好點子?!碧油坏厮砷_她,看著她投過來的疑惑目光,又欲又純,低聲道,“太子妃得半年后才能進宮,你先來孤身邊伺候半年,等太子妃來了,孤定會補償你,讓你后半輩子,后顧無憂?!?/br> 唐韻:...... 唐韻配合地道,“奴婢惶恐?!?/br> “不怕,孤會好好疼愛你的,只要你乖就好?!碧拥皖^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摟著她纖腰的胳膊陡然一緊,將她的胸貼著他胸,儼然了一副風流狀。 “太子爺,你輕些......” * 半年后。 大婚前兩日,太子才將人還給了寧侯府。 寧侯爺早就準備好了。 雖說唐韻是嫁去皇家,不缺東西,但寧侯爺吩早就咐過,寧家不能有半點含糊,婚禮定要風風光光。 若是在七年前,寧家一個富商,嫁妝必定會豐厚,可寧家遭劫之后,寧家也才剛起來,一時能拿出來的并不多。 就算寧侯爺掏光了家底,將先前在西戎立功所得的所有賞賜都拿了出來,寧家三房親舅,也都拿出了自己的老本,給唐韻添在了嫁妝內。 置辦的嫁妝,也只能說過得去,稱不上轟動。 臨近婚期的前一夜了,寧府門口,突地來了一隊馬車,明公公領著人,從馬車上一口箱子接著一口箱子地抬下來,擱在了擺在寧府外的嫁妝隊伍里,彎彎曲曲的一條長龍,貨真價實的十里紅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