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機長大人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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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屹眉心一頓,開口:“我下去看看?!?/br> 秦赫點頭,正要繼續往上跑時,裴茵朝他招手喊不用,她笑著看向單屹的背影,說道:“沒事,不用跑了,他身上有水呢?!?/br> 南延氣候潮濕,山間樹梢石梯都是水汽,濕答答的,北風也吹不干徹,鞋子踩在深灰的山路上發出沉重又黏糊的聲音。 單屹一路往回走,轉過兩個彎,便看見山下不遠處坐在階梯上的人,縮著身體,頭靠在鐵欄桿上。 單屹眉頭一頓,對方正好轉頭朝他看了過來,隔了遠,那張臉煞白煞白的被擁簇在山間水霧里。 單屹在顏安眼睛瞇起的時候,跑了起來。 山間風勁,顏安正覺得冷,便被裹進了一個火熱的懷抱里。 顏安頭暈,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只有模糊的一個輪廓,五官是模糊的,但氣息她熟悉。 此時的顏安大概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了。 中午的羊她一點沒碰,但沒準該是串味了,水煮牛rou?或者酸菜魚,烤羊的油或者任意一人夾菜時不小心掉下的碎rou混進湯里,無從考究,但她這個過敏反應,是八.九不離十了。 對比她初中那時的癥狀,現在的幸好并不嚴重,沒瞎,就是高度近視的樣子,頭暈,但也還有知覺。 單屹問顏安怎么樣,她還能笑:“食物過敏,腿軟、無力、視力退化?!彼斐鍪趾鷣y地摸了摸男人的臉,“你現在眼睛嘴巴鼻子在哪里我都看不見?!?/br> 單屹:“對什么過敏?” 顏安:“羊,今天我倒霉,我沒吃,也中招?!?/br> 單屹捉住顏安放在他臉上的手,將她固定在自己的腿與手臂之間,擰開身上的礦泉水,將瓶口抵到她唇邊:“張開嘴,把水都喝了,然后催吐?!?/br> 當時顏安在醫院查出過敏源的時候,醫生也囑咐過,這東西不能碰,萬一誤食了,就立刻灌水,能吐就吐,吐不了就再灌,直到吐出來為止。 顏安灌了大半瓶,一肚子水,她作嘔,但吐不出,胃難受:“不行,吐不出?!?/br> 單屹駕著她的手:“起來?!?/br> 單屹將人從地上拉起,翻了個面,讓顏安的背壓在他胸前,手掌精準抵住對方的胃,雙手用力一壓,顏安扶著欄桿嘩啦一聲,直接吐了。 顏安覺得連黃膽水都吐出來了,她虛軟地拍打單屹的手:“別壓了,再壓我要死了?!?/br> 單屹將水給她漱口:“現在怎樣?” 顏安看向單屹,一張臉白慘慘的,唯有剛吐過的嘴唇帶著粉,顏安的目光落在單屹眉眼上,人軟綿綿地一笑:“現在大概只有近視500度的樣子了,人跟磨了皮一樣,看著都沒那么兇了?!?/br> 顏安見單屹不說話,她便在對方的兩只手臂間翻了個身,羽絨服與沖衣服摩擦發出的聲音窸窸窣窣,顏安手掌撫上單屹的臉,眼睛因為想看清而努力睜得大大的:“這樣看你皮膚真好?!?/br> 單屹將顏安的手抓了回去,像抓了一塊冰。 顏安頭又一靠,虛軟著人枕在單屹身上:“單機長,腳真的軟?!?/br> 單屹:“作為飛行員,你為什么能這么虛?你航校的教///員要是我,你的體能肯定不會過?!?/br> 平日里在太陽底下撒潑般肆意妄為的人,一進入冬天就變成了這樣一副模樣,人虛軟得他一只手就能搓圓按扁。 顏安一聽:“我虛?我哪里虛?我不虛?!?/br> 她能干了一晚片刻不歇息還能連夜跑路去機場趕最早班機繼而飛十六個小時的鐵人。 單屹將箍著她的手松開,下一秒,顏安直接跌坐在地,地面濕溜溜的,又硬又冷。 顏安:“……………………” 這一跌,顏安頭晃得厲害,她頭一靠,直接靠在了單屹的腿上,單屹將腿縮開,顏安手一上,直接給抱?。骸皢我?,我虛,我頭暈,我真的暈?!?/br> * 摸星峰后半程陡峭,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難走,石階濕滑,靴子踩在積水里,唧唧哇哇的,顏安趴在單屹的背上,覺得真是好聽。 顏安在羽絨服外又套了件黑色的沖鋒衣,臉貼在單屹的脖子上,舒爽地露出了一個笑。 單屹將顏安往上顛了顛,手臂圈著的背包撞到顏安晃蕩的小腿上,顏安將臉歪了歪,又枕在了單屹的肩膀上。 柔軟的羊毛針織衫貼身,皮膚與皮膚之間只隔著輕薄的一層布料,顏安的目光落在單屹直挺的鼻梁上,單屹那張側臉像浸在了薄霧里,蒙蒙朧朧,好看到人神共憤。 顏安問單屹:“你跟我女神怎么認識的呢?你跟我女神很熟嗎?你覺得我女神漂亮不?” 單屹:“不是虛嗎?有力氣說這么多話,不虛了?” 顏安:“上半身不虛,下半身虛?!?/br> 單屹扯了扯嘴角。 顏安見對方不回答,又說:“秦赫說你們看上去可以發展發展,發展發展嗎?” 單屹目視前方,任由顏安在耳邊聒噪。 顏安得不到答案,又“嗯?”了聲,“發展不發展?” 單屹在此時開口:“我堂妹,怎么發展?” 顏安驚訝得直接在單屹肩頭上撐了起來:“女神是你堂妹?!??!女神說那個嚴肅的親戚,是你??!” 顏安將下巴放回到單屹的肩膀上,嘻嘻地笑:“一家都是開飛機的,真是好?!?/br> 單屹:“什么好?” 顏安想了想:“傳承的好?!?/br> 單屹挑了挑眉。 云層被北風吹散,稀疏的陽光逐漸普照,透過一顆顆參天大樹在山間投下,這個午后安靜得只有單屹靴子落地的聲音。 顏安心情愉悅,便想起了昨天那個犼的話。 犼:守株待兔,待不到好兔。 犼:獵人狩獵,沒有不動手的道理。 此時的顏安看著一臉清高的單屹,暗自吧唧了下嘴,那只獵人的手便動了起來。 手指從羊毛衫領滑進,冰冰涼涼的,像探進了個火爐,指腹下的肌rou寸縷都緊實,顏安手不規矩,一伸進去就像個橫沖直撞的魯莽小孩,一個凸起的點擦過,背著她的人腳步停在山間石階上,轉頭看向她。 背上的人無辜地笑,臉白,嘴唇也白,那雙眼睛卻像顆琥珀琉璃一樣額外的亮,里頭精光閃閃,這樣一副色相,單屹見過很多次,顏安心里想什么,透過眼睛就能捕捉得一清二楚。 顏安的喜歡,大概就是這種喜歡。 床上見真章,就是喜歡或不喜歡。 此時的顏安嘴巴一開,都是假凄凄的調兒:“太虛了,好冷,你看,我手都是冰的,不像你,只穿一件衣服都這么暖和?!?/br> 單屹的眼睛黑得讓人探不到頭,他的衣領里冰涼一片,他仰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問她:“還有哪里冷?” 顏安:“哪哪都冷?!?/br> 單屹:“比如?” 顏安看著近在咫尺的單屹,仿佛被迷得五迷三道,只想跟這個男人貼貼。 下一秒,顏安嘴巴便湊了上去,虛白的嘴唇貼在男人的脖子上,冰冰涼涼,像兩片霜花,舌尖舔了舔,也還是不及男人身體的熱。 單屹就像一個火爐,什么時候都懷揣著能將人烤得翻騰的熱度,這種熱度讓顏安冰冷的身體都化成了水,軟綿綿的,攀附在他身上,覺得自己快融進男人的身體里。 可單屹開口時的聲音卻沁著涼:“對我有興趣?” 顏安聽不見這抹涼,甚至還露出牙齒來笑:“有!”然后她問,“我們發展發展嗎?” 單屹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就跟南延的北風一樣,滲進顏安的骨頭縫隙里,他看著她開口:“山腳附近有不少酒店旅館,你來選,滿足了各自回家,等不及,山腰的酒店也可以,就是你現在這副身子骨不一定能承受得了,我大概不會對你憐香惜玉?!?/br> 顏安眨了眨眼,片刻后,將手從單屹的領子里拿出來,說道:“我說的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br> 單屹沒有辯論的心,問她:“要不要開房?” 顏安生生吞咽了一下,仿佛因為這樣一句極具誘惑的話里認真思考了幾秒,再搖頭。 單屹將目光從她身上毫不猶豫地撤走,剩余的路程顏安沒再發出一點聲音,她皺著眉頭趴在單屹的背上,那只獵人的手安分守己地一動不動。 薄霧中的單屹沒有柔和一點,甚至比這山間的風還冷,顏安一顆心泡在涼水里,然后在這樣的冷意中睡了過去。 飯點早過了許久,山腰間的那家餐廳此時一個客人都沒有,幾個員工蹲在外頭抽煙歇息,老板走出來往地面潑了一盆水,便看見從山上下來了兩人,老板一眼就認出了是今天中午那個包廂里頭的兩位客人,這會頓時朝單屹方打了個招呼:“背女朋友下山呢?真是幸福?!?/br> 單屹很淡地扯出一抹笑當回應了。 山腰的纜車幾乎沒有什么游客排隊,工作人員走到入口處招攬生意:“帥哥,坐纜車不?十分鐘就到山腳了,這里走下去啊,腳程再快也要一個多小時?!?/br> 單屹微微側頭看了眼在趴在他背上睡得不醒人事的顏安,朝工作人員謝了聲,繼續往山下走。 一個人沉甸甸地掛在男人背上,途徑的稀疏幾個游客都不約而同往兩人方向看去。 女人臉頰壓在男人肩上,睡得像個沒心沒肺的小孩,只是不時女人的眉頭會皺一皺,隨后又放松,像身處夢鄉,夢里有甜有苦,像人生。 * 顏安:今天極品邀請我開房,我拒絕了。 man:草??? man:姐我飛機正準備起飛要關機你在這個時候跟我說這么勁爆的話? man:趕緊給你一分鐘時間再詳細說說! 顏安:我發現我現在追求靈rou合一! 電話那頭的阿man立刻翻了個白眼:去你的,已關機,勿擾! 顏安覺得電話那頭的渣女不懂她的心,邊嘆氣搖了搖頭,放下手機,拿起衣服去洗澡。 顏安將房間的暖氣開得倍足,暖烘烘的熱水澆頭,渾身都舒爽。 顏安裹上浴巾擦了擦沾滿霧氣的玻璃鏡,自己的樣子倒映在水霧朦朧里,像極了今天在山間的模樣,她又用手擦了擦鏡子,水珠滑落,一切又變得清晰又真實。 顏安的過敏反應在單屹喊醒她時已經好得仿佛跟正常人無異,彼時的單屹背著她站在一輛計程車旁,她從對方的背上跳下,接過對單屹手里的背包,自覺地坐進了車里,挪到了最里的位置。 然而車門卻被砰地關上,單屹繼而打開副駕的車門,坐到了副駕的位置上。 顏安便在那樣一個角度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在想,這個天上的男人是不是不會動凡心。 此時的顏安裹著浴巾站在浴室里拿著吹風機歪著頭吹頭發,腦子里想的也是上午時的單屹,這回她想,單屹這個男人,是不是只饞她的身子。 要是阿man聽到這句話,肯定白眼翻到了后頭。 但顏安卻努嘴,說不準呢? 西班牙那一晚,單屹幾乎要將她整死。 顏安將頭發吹干,走出浴室便把自己摔到床上,翻了個身,身上的浴巾便松松散散,顏安也不在意,端著手機點了點,戳響了那個犼。 悟能:今天我主動出擊了,但對方不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