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機長大人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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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上來了,頁面還是那樣,聯系人界面孤伶伶就躺著一只狗。 這只狗,沒意思。 顏安返回至主界面,重新匹配了一遍秘友,這回她在一堆動物里選了一棵樹,對方昵稱叫樺。 對方正好在線,顏安便立刻給對方發去問候。 悟能:hi。 樺:? 這個樺不像那只狗,很快就給了回復,不錯。 悟能:你是我在這里第一個成功搭訕的人,聊天嗎? 樺:噢,但你是我在這里最后一個聊天的人。 悟能:? 悟能:為什么? 樺:卸載前上來看一眼,你正好給我發來了信息。 悟能:為什么要卸載?這里無聊? 樺:嗯,占內存。卸了,拜。 顏安:“…………………………” 這是一個什么鬼孤寡軟件。 開發秘友這個軟件的人當初設定這個軟件的賣點時,就注定了它的用戶覆蓋率不會高。 這個軟件要求實名制、不能語音和發圖、舉報封號,封號永久不能再注冊。 單單這幾項就打消了一堆人想試試看的念頭。 這個世界絲毫不抱點遐想去交友的人少之又少,市面上多少打著交友旗號的軟件最后都被發展成約.炮app。 即使有一部份是抱著一片赤誠來找對象的,也沒多少人愿意在不知道對方樣貌的前提下去聊,即使聊下去了,最后還是發展到別的常用社交軟件里繼續發展。 從虛擬到現實是必經之路,用戶流失是必定的,但開發軟件的人似乎也并不在乎。 顏安一直覺得這個軟件是個bug,這世界像她這樣純良的人可少了。 她嘆氣。 顏安退出至好友列表,剛才加的那顆樹頭像已經暗了下來,她有些懶得重新匹配一遍,甚至也生出了些想把它卸載了的念頭。 但抱著卸載前最后的一次嘗試,顏安戳開了列表里僅剩的那只狗。 悟能:hi。 悟能:朋友,在嗎? 悟能:沒睡的話來聊聊天? 悟能:我天文地理氣象學都能聊。 顏安就是這樣一個人,什么情緒在她身上都是淡的,她喜歡熱鬧,追逐,無時無刻都能笑。 就像太陽,入夜后依舊發著光,光投射在月亮上,淡淡照耀著這片黑暗大地。 * 放在木桌上的手機接連震動,發出沉沉的嗡鳴。 單屹從浴室出來后桌上的手機正亮起,他走近時看了眼亮起的手機屏幕,看到接連彈出來的消息提醒,他目光落在屏幕上方的時間。 ——23:50 。 他將擦頭的毛巾從頭上扯下,走到窗戶往下看,那個女人還在椅子上坐著,換了個更加肆無忌憚的坐姿,手上拿著手機一個勁地按。 由于路燈是感應式的,所以當人沿路走過時,一盞盞路燈便再次依次亮起。 顏安坐在長椅上,人窩在上面,頭枕在靠背上,雙腿肆意伸長舒展交疊著,大褂開叉的一側垂落在地,露出一片雪白,腳尖在慢悠悠地一晃一晃。但背部凌空著,應該不是個十分舒服的坐姿,卻偏生像個癱在沙灘椅上曬太陽的人。 顏安對來人毫無察覺,她捧著手機隨意翻看著,輕聲哼著歌。 這時手機里頭的歌正好一個輪回,又回到了那首《親密愛人》。 原唱旋律跟顏安的聲音交纏在一起,低低沉沉,纏纏綿綿,像醉酒后胡言亂語的人,歌聲逐層彌漫開來,在三亞安靜如斯的夜晚鋪下了一層看不見的網。 單屹從宿舍樓下來,繞了小路,踩在綠化帶的鵝卵石上,耳邊有很輕的歌聲。 單屹眸色在清暉的月色下有道暗涌緩慢地流淌,他往不遠處的那個背影走去。 顏安將剛才的信息發送后退出在其他軟件里繞了一圈,這時她切回至秘友,點開那個狗頭,對方壓根沒有上線。 她努了努嘴,跟對方再見。 單屹拿出震動的手機,他隨手一滑,點進了剛才接二連三的消息提醒里,眉梢上挑,還是上次那個人。 悟能:hi。 悟能:朋友,在嗎? 悟能:沒睡的話來聊聊天? 悟能:我天文地理氣象學都能聊。 最新的一條消息是幾秒前。 悟能:算了,軟件卸載了,上線也不用回了,拜拜。 看著莫名有些可憐,像只月光下一只孤獨的小狗,單屹便隨手回了一句。 顏安正退出軟件,頭頂就彈出回復。 犼:有空聊。 悟能:? 悟能:活了? 犼:但現在沒空。 顏安:“……” 這時顏安余光中發現右側的路燈在此時突然亮起。 顏安轉頭,一人雙手插著口袋,黑t恤,休閑褲,風吹過額前短發好看得就像個桀驁高冷的大學校草。 顏安愣了愣,不知為何她將歌換了一首,然后將播著歌的手機收了起來,然后人已經走到她身側。 顏安看著單屹,詫異道:“單機長睡不著下來散步?” 單屹:“明早七點集訓,你在干什么?” 微風輕撫,顏安能聞到單屹身上沐浴露或洗發水的味道。 夜里靜謐,只有一首說不出來名字的歌還在唱著,顏安看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單屹:“散散酒氣?!?/br> 單屹當時喝的是玻璃瓶,顏安喝的是鋁罐,明明兩人喝的量差不多,但此時單屹一身清爽,一絲酒氣都沒有,顏安唇舌間還都是酒香。 單屹的頭發沾著些水汽,緩和了幾分銳氣,顏安對著這樣的單屹拍拍身旁的椅子:“單機長睡不著?要不要也來坐坐,聊個一塊五毛?”她補充道,“正兒八經的,天文地理氣象學我都能聊?!?/br> 單屹看著她眉梢輕輕挑了挑。 一張長椅,顏安往邊邊挪了挪,同時坐上兩個人一點不擁擠。 顏安手機里的歌依舊播著,她與單屹之間隔了半人的身位,顏安坐姿比剛剛好一點,但依舊我行我素。 顏安覺得神奇,明明前一刻對著喝酒的單屹歪心思動得什么似的,而此刻兩人坐在敞亮的月光下,顏安那點歪風邪氣的思想都乖乖地待在了一邊。 她覺得在此時此刻的月光下,能聊些無關風月的東西。 顏安自言自語:“聊什么呢?” 單屹悠閑地靠在椅背上,下頷微微上揚,仰頭看著遠處高掛的月亮,沒有搭話。 顏安看了一眼不說話的單屹,又轉回了頭,人往下滑一點,頭再次枕在了邊緣處,眼睛往遠處一眺,便與身旁的人看著天上高掛著的同一個月亮。 顏安:“要不要聊聊天文?” 單屹挑眉:“比如?” 顏安:“你看月亮表面的陰影是不是真的很像有人在砍樹?” 單屹看著月亮笑出了簡短的一聲。 顏安:“我小時候經??丛铝?,一年四季每一個時刻的月亮我都看過,每當月圓的時候,我都會觀察著月亮上那個人會不會動?!?/br> 顏安努嘴:“這個習慣維持了很久,直到后來上初中學了地理就知道傻了?!?/br> 單屹在顏安的話里嘴角始終噙著抹笑,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聊完“天文”,顏安便又順勢聊起了“地理”。 顏安在說自己學飛這四年去過的地方,跑過的山,泡過的海。 然后問對方:“你呢?” 單屹依舊在安靜的看著月亮,顏安以為他又清高地不會理她發牢sao,但片刻后對方開口,說道:“去過很多地方,太多了,說不清?!?/br> 單屹這話一落,顏安便將頭枕在椅子上歪了歪,將臉稍稍轉向了身旁的人,目光無聲,卻仿佛帶著厚度,將人籠罩了起來。 30歲的單屹跟22歲的單屹變化真大,五官輪廓硬朗,棱角額外分明,當年的青稚少年變成了一個被風雨洗禮過的成熟男人,站在陽光底下,迷人心竅。 真是好看,顏安感嘆。 內斂,又性感,沉甸甸的魅力,說是驚世駭俗她都不覺得夸張。 顏安突然將手伸到單屹面前,伸出了一根手指頭,說道:“問你一個問題?” 單屹將放在遠處的目光撤回,轉頭微微垂眸,看向身旁的人。 顏安將身體坐直:“如果當年乾川那場臺風,讓你執行迫降救援,你會成功嗎?” 單屹看著她,沒有回答。 顏安:“我在網上看了你的飛行履歷,你是軍轉民?!?/br> 單屹:“上網查我?” 顏安大方點頭:“我將你所有履歷跟報道都看了一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