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捕快生涯 第36節
秦禛拿出寶石藍的外裳給小和尚辨認,他說時間久了,不大能確定,但好像就是季嘉昇離開時穿的衣裳。 那么,只要明日找到捐香油的施主,就能知道季嘉昇下車的地址,以及下車后有沒有人接他。 盡管依然不能一錘定音,但這是一條實實在在的線索。 從城外回來后,秦禛心里的大石頭輕了許多,回家后一時忘形,亂七八糟地哼起了閩南語的愛拼才會贏。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愛拼才會贏……” 看到周管家時,她的最后一個字恰好落在“dabiang”(打拼)上。 這多少有點像帶鼻音的“大便”。 幸好二人尊卑有別,秦禛不用解釋什么。反正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周管事。 回到院子里,秦禛照例先洗澡。 琉璃一邊幫她洗頭發一邊問道:“姑娘的案子有眉目了嗎?” 秦禛道:“有了一條新線索,但是不是‘眉目’還不確定,看運氣吧?!?/br> 琉璃用澡豆粉搓洗完長發,再用瓢舀清水沖洗,“比二少爺的案子還難嗎?” 秦禛想了想,“還是二少爺的案子更難。兇手隨機作案,武功又高,如果不是多次犯案,只怕很難找到端倪?!?/br> “哦……”琉璃道,“二少爺好倒霉啊?!?/br> 秦禛也覺得秦祎倒霉,“算一算也有好多天沒見了,怪想他們的,等過幾日閑了,回家看看去……” 話說到這里,她停滯了一下,“不行,萬一母親來看我就麻煩了。何mama!”她朝外面喊了一聲。 何mama麻利地跑了進來,“娘娘請吩咐?!?/br> 秦禛道:“你明天和老何回家一趟,替我看看母親?!?/br> 何mama道:“好,王府的點心是宮里傳來的秘方,味道不錯,老奴讓廚子做些點心帶回去?!?/br> 秦禛點點頭,“可以,前幾天我跟父親打過招呼了。你讓老何和老王把做好的肥皂裝車,明天一早送到香坊去?!?/br> “好嘞?!焙蝝ama喜氣洋洋地出去了。 在廟里捐香油的人都有名冊。 送季嘉昇進城的施主是三彩街鼎盛綢緞莊的東家,姓李。 秦禛等人去鋪子里找了一趟,沒找到人,便去了李家。 因為去的早,李員外恰好在家。 他把秦禛等人客客氣氣地請到了倒座房的小客廳,讓下人上了茶水。 周智道:“多謝李員外盛情,咱們此來是為了一樁案子?” “???”李員外嚇了一跳,“快快請講?!?/br> 周智就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與我無關,那就好,那就好?!崩顔T外松了口氣,又道,“但愿不是那位季公子?!?/br> 大趙道:“不是他也會是別人,都很可憐?!?/br> 李員外搖搖頭,“那可不一樣,幾位有所不知,這位季公子那可真是……”他頓了片刻,“嗯,漂亮,長得漂亮極了,只比這位小哥多幾分陽剛之氣,其他一點不差?!?/br> 周智和其他三人一起看了秦禛一眼。 房慈和大趙是嘲笑,且帶著幸災樂禍。 梁顯則是擔憂,并有那么一絲害怕。 秦禛心里咯噔一下,完蛋,梁顯明顯知道什么了。 但她很快又鎮定下來,梁顯一直沉默著,只有他不說,那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關系呢? 她問道:“你們在哪兒分的手?” 李員外道:“就在我家綢緞莊門口,他說他租的房子就在附近,堅持不肯麻煩我,便也罷了?!?/br> 周智道:“那你知道他往哪個方向走了嗎?” 李員外略微思索了一下,“好像往東去了,他說他租了一個獨院,院子前面有個小林子,正合適彈琴?!?/br> 秦禛對周智說道:“我們畫一幅畫像吧?!?/br> 周智摸了摸短須,“我和大梁、大趙都不會?!?/br> 房慈立刻道:“這種事千萬別找我,一竅不通?!?/br> 秦禛會。 她是來大慶后學的國畫,素描在現代時學過一點,二者相結合,倒也能畫出個人樣子來。 她說道:“還請李員外借一下筆墨,我試一試?!?/br> 李員外欣然應允。 下人備好筆墨,二人你說我畫,大約用了五六張紙,李員外終于點了頭。 他說道:“這位小官爺好手段,很像很像了。只要拿著這張圖,沒有找不到的?!?/br> 季嘉昇長得確實好看,盡管沒有景緗之的貴氣和氣勢,但在五官上不相上下——劍眉,丹鳳眼,嘴唇飽滿,唇角天然帶笑,少年氣十足。 別說李員外,便是秦禛五人也為季嘉昇捏了把汗——他們也不希望死者是他。 獨院,有小林子。 只要找到牙行,就不難確定其位置。 一干人從李家出來,重新回到三彩街上。 周智把人分成兩組,分頭調查三彩街上的兩家牙行。 兩個牙行的牙人都認識季嘉昇,不出一刻鐘,一干人在綢緞莊匯合,一起往東南向去了。 院子在洛水河河堤下面,與河堤隔著一小片竹林,如果不是周圍的民居貧寒了些,的確是個相當不錯的地方。 大趙心急火燎地走在前面,最先抵達小院,“我擦,上著鎖呢?!?/br> 房慈第二個趕到,從門縫往里看,大門對著影壁,什么都看不到,“要不要翻墻進去瞧瞧?” 周智道:“不用,東家就在后面第三家,我們過去問問?!?/br> 恰好,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娘從胡同走了出來,“幾位官爺找誰???” 周智指指大門,“我們找這家人?!?/br> 大娘從荷包里掏出一把鑰匙,“季舉人走了好幾天了,不在家?!彼汛箝T打開,“你們過幾天再來吧?!?/br> 秦禛道:“您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大娘回過身,“這個不知道。走的時候也沒言語,但他之前說過,三天打掃一次房子,一到時間我就過來看看?!?/br> 大趙把畫像給她看,“大娘仔細瞧瞧,是他嗎?” 大娘“誒喲”一聲,伸手在季嘉昇的臉上摸了一下,“就是他,畫得真像,忒俊??!” 周智道:“他在這里住了多久,期間有女人來過嗎?” 大娘道:“差不多二十天了,有人說來過女的,還是兩個,但咱沒趕上過?!?/br> 周智和秦禛對視一眼。 秦禛問道:“大娘記得誰看見過嗎?” 大娘指了指隔壁,“賈家小姑娘看見過?!闭f到這里,她臉上有了一絲曖昧的笑意,“季公子長得忒俊,姑娘小媳婦都愿意在外面多呆一會兒,跟他說上幾句?!?/br> 秦禛進屋看了一圈。 屋子里很干凈,陳設溫馨,窗簾和床帷子都是淺淺的藍色碎花府綢織物,八仙桌上有考究的青花瓷套杯,被褥湖綠色,上面繡著精致的鴛鴦圖案。 柜子里有另一套被褥,藍色粗布,洗的雖然干凈,但rou眼可見的褪了色。 幾套男裝有好有壞,絲綢的,府綢的,棉布的,種類倒是齊全。 房間里沒有任何金銀,琴也不在。 寫好的文章有一大摞,字跡飄逸,但不夠穩重,文采是有的,但夠不上天才。 綜合來講,的確是個可以讓無數女子為之神魂顛倒的年輕俊彥。 梳妝臺很漂亮,銅鏡前擺著幾樣脂粉,口脂是脂粉鋪子常賣的款式,粉有點像自制的。 秦禛挑出來一點,抹在手背上,比一般的鋪子白、細,熒光閃閃,里面加了珍珠。 房慈見秦禛看得入神,便道:“這粉不錯,像是畫舫上的姑娘常用的?!?/br> 大趙把漆盒搶了過去,“你怎么看出來的?” 房慈道:“畫舫里的姑娘,皮膚都是這樣,見多了你就知道了?!?/br> 大趙摟住他的肩,“你去過?” “在鋪子里見過,沒去過?!狈看劝阉抢_,“來這里的女子會不會是妓館的?季舉人長得俊俏,倒貼的肯定不少?!?/br> 周智也把粉盒拿過去瞧了瞧,“小貓懷疑這是青青的?” 秦禛道:“對?!?/br> 梁顯問:“如果真是青青,那我們應該怎樣找到她呢?” 秦禛道:“去戶部吧,查一下新科進士的名單,找一找各位大人的檔案?!?/br> “這……”周智斟酌著說道,“現在還不能確定季嘉昇就是那具男尸,女尸更是沒主,就這樣貿貿然去戶部,只怕上面不會答應?!?/br> 秦禛點點頭,“這是個問題,但我們現在不必考慮它,先去問問鄰居小姑娘,看看來過這個院子的女人是怎樣的兩個女人?!?/br> 周智對此沒意見,五個人再次分開,在附近仔細調查一番,得到如下線索: 一個女子十七八歲,面貌特征不明顯,大概就是杜鵑了。 另一個女子帶著帷帽,看不清長相,走路妖妖嬈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案子調查到這里,如果能證明男死者的身份,破案就不會很遠了。 為此,秦禛做了兩個決定,一是讓季嘉昇的朋友去義莊認尸,二是拿著畫像去月牙灣找租船的商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