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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說到起名字,常興滿腦子都是仙宮、花都那樣的詞,格雷格說此地大都做外國水手生意,怎么也得是個英文名,他才作罷。 “Lie,”知微道,“就叫 Lie 吧?!?/br> “什么意思啊”常興不懂。 知微笑答:“你不是演過西游記么,獅駝嶺總知道吧?!?/br> “啊”常興還迷糊著,“為什么要用這個名兒” 林翼已經想起來了,看著她說:“你還跟我爭嗎” “用得著爭”知微反問。 獅駝嶺上的金翅大鵬,自然是她。 買定了酒吧,余下的錢里拿出一千塊,從一個意大利人手中買了一輛菲亞特 503 Torpedo,小小的,卻很漂亮,紅車身,黑雨篷,輪轂也刷的紅漆,前面兩個雪亮的大燈,一點看不出是二手貨。 車子到手,林翼和常興都不會開,找了個白俄司機開回去。兩人正要上車,知微卻招手叫了一部黃包車坐上去。 “你干嘛”林翼問。 知微回答:“坐在車里看不見啊?!?/br> 常興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林翼卻已經笑起來,兩根手指碰了碰太陽xue,腦子里的毛病。 菲亞特開起來,知微坐在黃包車上欣賞。春末夏初的風拂動,吹來梔子花潔凈的香,她身上是才剛新做的白旗袍。 第38章 Lie(2) 被西僑們稱為“血巷”的朱葆三路,其實長不過一百米,路兩邊開著的酒吧卻有二三十家之多。那些店大都又小又臟,名字卻起得挺大。入夜之后,門口的霓虹燈亮起來,Royal,Palace,Majectic 之類的詞比比皆是。 Lie 夾在其中,也不過就是兩開間門面,吧臺占去店堂的一角,舞池只是十來張小圓桌中間的一塊空地,客人要是多起來,樂隊都不曉得要往哪里站。 但格雷格到底是大華飯店出來的人,對這一行熟門熟路,獨有一套。 他叫常興找來中國工匠,重新粉刷了房子,用燒堿洗干凈地磚,給每張圓桌鋪上整潔的白色亞麻桌布,中間點一盞小蠟燭燈,四周圍上藤椅,擺了跟大華舞廳里一樣的一叢一叢的鳳尾竹,尺寸縮得小了,看起來卻也不差,婆婆娑娑,帶些東亞風情。 再雇幾個白俄女孩子,由蕊內給她們排節目。沒有舞臺,就直接到觀眾當中去跳。 就連樂隊也是小小的,四個菲律賓人,再加兩名中國樂師。兩支薩克斯風,小號,長號,一套爵士鼓,一把班卓琴,特別編了些東方韻味的調子,插進最時興的舞曲里。當時每個舞場都能聽到的《四葉草》和《慢船去中國》,只有他們這里的演繹與眾不同。 除此之外,還有供應的酒水,也都是好牌子,美國藍帶啤酒,英國產的金酒,俄國伏特加,墨西哥龍舌蘭,蘇格蘭威士忌,貨真價實。就連廁所,都比別家更干凈。 當時,美國的禁酒令還未被廢止,亞洲艦隊開到上海,士兵們下了船,夜夜混跡在血巷,不要錢也不要命一樣地買醉。Lie 的格調比別處略高一籌,店堂里便到處都能看見海軍軍官的白色大檐帽。 開張幾個月,生意好得不像話。 林翼擔心槍打出頭鳥。他知道血巷里有幾家店賣酒只是幌子,實際經營地下賭場和自由搏擊比賽,都是養著打手的。那些人左手指虎,右手甩棍,袖子管里藏著剃刀,隨時準備表演孟加拉式割喉。 格雷格卻叫他把心放回表袋里,當個不露臉的合伙人就可以了。在上海做舞場生意的外國人自成一派,背后也有本地中國人的幫派參股,自己在大華做了這些年,并非沒有道上的朋友撐腰。 林翼將信將疑,照他說的當個不露臉的合伙人,但有時還是會跟常興一道過去一次。 卻沒想到某一夜看見知微也在。 她身上穿的連衣裙大概是跟蕊內借的,淺淺的香檳色,絲綢質地,裙擺長及腳踝,背后開得很低,臉上化了妝,艷麗得有些陌生,仿佛一下子長大好幾歲,正一手托腮,一手夾著香煙,與一個外國男人在吧臺邊上講話。 男人三十歲上下,身材高大,禮帽擱在酒杯邊上,展開花呢西裝的前襟,露出棕色槍套和黑色的槍柄給她看。 知微笑起來,好像很驚訝的樣子。但她剛要伸手去摸,男人又趕緊合上衣服,一臉故作神秘的笑,像是在說:“寶貝,這可不是你可以碰的東西?!?/br> 店堂里僅吧臺上安了電燈,周圍只有小蠟燭星星點點的光。林翼站在暗處,歪著頭看著那里,像是觀賞舞臺上的表演。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知微反正沒看見他。他嘆了口氣,然后囑咐常興,到樓上拿個為春節準備的二踢腳,點了引信,扔到房子后面的防火梯上。 不多時,便聽見兩聲巨響在金屬構架上回蕩,連同造得不怎么牢靠的墻壁和樓板也跟著共振?;鹚幬兜缽浬㈤_來,有人大喊:“炸彈!炸彈!” 那幾年租界里常有這樣的事發生,店里大亂,客人一涌而出。 卻不料那個男人還要扮紳士,護著知微一起往外跑。跑到外面,馬路邊上停著一輛汽車,他拉開車門,要她坐進去。知微不肯,他便涎著臉上了手,推她進車里。此地舞女都做那一路生意,人家老吃老做,當然不跟她客氣。她這才曉得怕,卻又掙不脫。 林翼無奈,只好過去一拳打到那人臉上。男人不備,撒了手。他立刻拉著知微鉆進后巷。越跑越黑,看不清路。她穿著高跟鞋,大概也是借來的,腳下沒數。他幾乎是抱她上了防火梯,也不知有沒有人追來,只聽見零碎的腳步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