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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沈姝兩世的酸楚瞬間在心底泛濫,拉著蘇御的衣袖泣不成聲。 上輩子,她被迫和親匈奴的時候蘇御還遠在蜀地,直到她死了以后都沒再見過這個除了沈越以外唯一的親人。如今再見,免不了有幾分恍若隔世之感。 沈姝壓制著自己的哭腔,張了張嘴,可喉嚨就像是被什么東西扼住一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一腔的心酸委屈不知該從何說起,臉上的淚水決堤了一般不斷大顆大顆往下落。 見沈姝如此,蘇御不用想也知道沈姝這幾年在宮里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馮太后跋扈,又向來妒忌沈姝生母,更是將沈姝和沈越視做眼中釘rou中刺。這些年沒有旁人幫襯,沈姝一個弱女子在宮中定是步履艱難,更何況還要照顧心智不全的弟弟。 從前蘇御去蜀地之前就想將沈姝和沈越從宮里接出來,若不是沈姝為了完成生母遺愿不愿出宮,否則以靜河侯府的勢力怎會讓沈姝和沈越落得如此凄苦的境地。 想到這,蘇御眼里的心疼和自責像是就快溢出來一般,他牽起沈姝的手轉身就要上馬:“姝兒你不用說了,我這就帶你進宮面圣,今日我一定將沈越和你完好無損帶出宮!你莫再攔我!” 見狀,沈姝趕緊將他攔下來,她死死抓著蘇御的衣服,眼里還泛著味干的淚光:“哥哥別……我……我現在已經不住在宮里了?!?/br> 沈姝低著頭輕輕攥了攥衣袖,微微抿著唇,手腳都不知該放在哪里。 重生,和親,為了躲避和親和上輩子的恩情嫁給裴云謙,以及她現在真心喜歡世人嘴里的那個“冷血無情”的權臣,這一切她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想到這,沈姝才想起來,也不知裴云謙這時候回沒回府,若是回來沒看到她定會著急的。 沈姝重新抬頭,堅定道:“哥哥我們先回去吧,有些事情一時說不清楚,等回去見到我夫君以后,我再慢慢說給哥哥聽?!?/br> 聽見沈姝說到“夫君”兩個字時,蘇御仿佛狠狠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你說什么……夫君?” 沈姝沒看出蘇御眼中的驚愕,她點了點頭,拉著蘇御道:“我們快回去吧?!?/br> 蘇御閉了閉眼,半晌才接受了沈姝已經嫁人的這個事實,他看樣子沈姝似乎還十分在乎她的這個夫君,若是沈姝已經有了好的歸宿,他也只能成全。 想到這,蘇御垂了垂眸子,嘴角劃過一抹諷刺。 誰叫他來遲了呢。 可當馬車緩緩停在“鎮國大將軍府”門前時,蘇御臉色驟變。 他眉頭緊皺:“你所說的夫君是鎮國大將軍裴云謙?” 沈姝自知瞞不住,索性點了點頭。 聞言,蘇御臉色當即沉了一下來,整個北臨有誰不知道鎮國大將軍裴云謙心狠手辣陰鷙狠絕的名聲, 他眼中帶著幾分自責:“對不起姝兒,是哥哥回來晚了,讓你受苦了?!?/br> 聞言,沈姝搖了搖頭,見蘇御的神色她瞬間知曉了他心中所想。 想到這,沈姝溫聲寬慰道:“將軍對我很好,哥哥不必如此擔心?!?/br> 可此時,蘇御滿心的自責,哪里還能用平日里的理智去判斷沈姝的話,自然而然便覺得沈姝在裴云謙府上定然會遭受莫大的委屈,否則今日也不會出現在荒郊野嶺。 若是沈姝當真覓得良人,他定會退回去做她一輩子的親哥哥,可如今一看并非如此。 沈姝似是看出蘇御心中所想,又怕在府外被人見了免不了會流言四起,就索性開口道:“不如哥哥先隨我進去,我將前因后果慢慢解釋給你聽如何?” 蘇御偏過頭瞧了沈姝一眼,見她如此認真,蘇御也無可奈何,只得應了。 進去了也好,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帶沈姝離開,自然是要與那人見面,算一算他也有好幾年沒見過裴云謙了,也是時候見一面了。 裴云謙剛從城外的破廟趕回來,就聽見下人說沈姝回來了,還跟一個沒見過的男人一起回來的。 聞言,裴云謙皺了皺眉頭,周身氣壓驟降。 不過,沈姝能平安回來比什么都重要。 問了沈姝在哪以后,裴云謙片刻都沒耽擱徑直往裴府后院的會客廳走。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沈姝柔柔的嗓音:“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在我萬念俱灰之際只有裴云謙肯出手幫我,而且還不止救過我一次,做人不能忘恩負義?!?/br> 裴云謙腳步一頓,緩緩抬頭,眸子里帶著幾分冷意。 緊接著,就聽見一個清冷的溫柔的男聲,語氣雖急卻是不失風度:“姝兒你還小,裴云謙心狠手辣又一向喜怒無常,你若是想要還他的人情有很多種方法,沒有必要搭上自己。聽話,我這就帶你去見陛下,今日一定會將你和沈越接出宮?!?/br> 姝兒?裴云謙皺了皺眉。 剛想推門進去,可余光卻不經意瞥見沈姝面前的男人。 頭頂半扎馬尾,墨色的長發隨意瀉下,眼瞼下方同樣有一顆紅痣,一襲白衣勝雪,腰間用一條白玉帶子束起,腰間懸著一塊黃玉。 溫潤如玉,舉世無雙。 似乎靜河王的獨子。 裴云謙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腦中倏然閃過那日沈姝同他在書房時,沈姝看著他,臉上帶著幾分癡迷的神色,那是從那以后他至今都未見過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