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很快到了建材市場。停好車，兩人進了市場——那輛黑車鬼魅般地追蹤而至，無聲地停在了停車場的偏僻處。

    毛毛和蘇潔邊逛邊聊著。

    “既然你不想辭職了，你就得多跟著我學著點兒啊，得能獨當一面啊?！碧K潔搖搖頭：“這些材料名兒我都記不住。以后我還是得從事文藝工作，就跟李才哥那樣?！泵荒槻恍迹骸拔乃嚱绲氖聝嚎康米?？李才和尚晉去做節目我聽說被懟回來了。還是學門實打實的手藝傍身吧。你只要好好干，我跟李貌商量一下分你點干股?！碧K潔不以為然：“讓我再不靠譜一段時間吧?！?/br>
    逛完，毛毛駕車帶著蘇潔往回返。開著開著，變道的時候毛毛無意中一瞥后視鏡，竟然又發現了那輛車。

    毛毛看了一眼蘇潔，蘇潔正低頭打游戲。毛毛想了想沒說什么，一打方向盤，突然拐上了一條小道。再看，后邊那輛車又消失了。毛毛有些恍惚。

    晚上，毛毛和馬得路上床準備休息。

    毛毛忍不住說了：“得路，我跟蘇潔今天去建材市場訂貨，發現有輛車跟蹤我?！瘪R得路覺得很好笑：“跟蹤你？誰會跟蹤你？”“蘇潔也看見了?！薄澳阏f說?！泵荒槆烂C：“我去的路上，它一直跟著我，蘇潔跟我說突然變個道試試，我就上了輔路，這車就不見了?！薄疤K潔這不是給你排除了嘛?！薄暗一貋淼穆飞?，它又跟我后邊?！薄疤K潔看見沒？”“我沒告訴蘇潔，我就又變了一條路，它又不見了?！?/br>
    馬得路難以相信：“你確定沒看錯？是一輛車？”毛毛很篤定：“沒看錯。絕對是一輛車?！泵f著有些擔心：“你最近沒得罪什么人吧？”馬得路一樂：“我人畜無害，得罪誰啊?！泵t疑道：“那誰會跟蹤我？”馬得路不以為然地說：“我認為，要么你看錯了，要么是巧合?！?/br>
    毛毛還是憂心忡忡。馬得路安慰她：“別想了，明天我跟你上路去看看。我就不信，誰敢跟蹤常有理的閨女！”

    次日下午，毛毛開車帶著馬得路滿大街轉悠，警惕地觀察著前后左右的車輛，結果轉悠了一下午一無所獲。毛毛有些沮喪，馬得路自嘲：“行，今兒就當咱們北京一日游了?！?/br>
    晚上，馬得路、李才、蘇潔、毛毛幾個人一塊燒烤喝啤酒。馬得路謹遵常有麗的命令滴酒不沾。毛毛則心事重重地喝著飲料。

    箱子姑娘的歌聲隱約傳來。是她的原創歌曲《箱子姑娘》。

    馬得路煞有介事地對李才說：“你讓箱子姑娘多寫點兒?！断渥庸媚铩吠?，點的人也多。我覺得就得多寫點苦情歌曲，苦情歌曲很多年沒火過了，只要箱子姑娘寫得夠苦，我給炒成大IP?！崩畈乓荒槻恍迹骸皠撟鞯氖聝耗悴欢?。不要亂指揮?！瘪R得路眉毛一揚：“怎么不懂？我跟劉總正合作開發大IP呢。你的生態化變式發展人家劉總認為行不通，還是得航空母艦式發展。劉總那兒有一千萬大IP，全部開發出來是多大的規模？多大的利潤？”李才冷笑：“別不識數，中國統共有一千萬部小說嗎？”馬得路爭辯道：“網絡小說。我們指的大IP就是網絡小說。那是海量的?！崩畈磐诳啵骸昂Ａ砍u的吧?！锻趬瀱⑹句?nbsp;》的教訓還不夠啊?！?/br>
    馬得路心有不服：“我現在跟劉總共享他的IP倉庫。他的IP倉庫全部向我開放。蘇潔，你不是想當編劇嗎，我挑一部IP，你來負責改。我讓你一炮走紅?！碧K潔并不感興趣：“我不改。我要寫原創?！瘪R得路勸說：“你傻啊，以后不需要傳統意義上的編劇了。你這么寫下去就是死路一條。蘇潔，我現在給你指一條生路——”李才打斷：“得路，不要輕易給別人指生路，因為這意味著別人不行了。傳統編劇我認識好多，人家都活得挺好啊?！瘪R得路嘴硬：“那是以前，現在不行了?！崩畈艧o奈道：“那我聽聽你的生路?！?/br>
    馬得路鄭重其事地說道：“我跟劉總商量了，我們要對中國影視界進行顛覆性cao作，我們要洗牌。比如，我們不會再請任何專業編劇，不需要?！碧K潔驚訝地問：“不要專業編??？那你拍什么？”“我們會請IP的貼吧吧主和無數的同人小說作者，挑最優秀的十個人組成一個小組，我不用你們寫劇本，就是寫故事，跟殺人游戲一樣不斷淘汰，最后肯定會剩下一個人。那個人必然是寫得最好的。對吧？”

    李才嗤之以鼻：“你們這是養蠱啊?！瘪R得路說得頭頭是道：“剩下的這個蠱，不，這個人，我們重金獎勵。然后由他執筆，把大綱寫完，他就退出了。這時候我們就找導演，在導演的帶動和指揮下，我們再找幾個專業編劇一起創作?！?/br>
    蘇潔聽得一頭霧水：“得路哥，我不是很明白，不是已經養了一個蠱出來了嗎，為什么還要再找其他人，讓這個蠱寫完不行嗎？”馬得路左右看了看，對蘇潔說：“蘇潔，文藝界的事兒，出去別亂說啊?！碧K潔立刻保證：“我也是文藝界的。我會維護文藝界的。你放心?！瘪R得路眼睛一亮，狡黠地說：“這個其實是我跟劉總的一個謀略。如果讓這個蠱從頭到尾寫完，他就有版權了，對于我們以后cao作，非常麻煩，不管干什么，總得他授權。他只參與一部分，他沒有版權；后邊的編劇、導演都參與一部分，同樣沒有版權。他們只有獲酬權和署名權。這樣的結果是什么？是我們擁有全部版權！接下來的時代是什么時代？版權時代！是我們理想胡同和日不落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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