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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山紅也停了手，躺到減壓沙發上休息。 來人是個中年男子，問尚晉：“你就是社區調解員？”“對。您哪位？有什么事兒？”“我是行萬里駕校的校長，這是我名片。請問常有麗女士是您這社區的吧？”“對。她是我們社區的?！?/br> 減壓室里的萬山紅一聽到常有麗的名字，噌地起身走到外間，坐到一旁認真聽了起來。 校長苦著臉：“這位常有麗女士六年前在我們那兒報名學車，我們那會兒報名學車的待遇是包教包會，只要學不會可終身教學。這位常女士來學了幾次，效果都不好。因為只要一有情況，她就捂住眼睛尖叫。我們換了多位教練員，甚至她來學的時候，給她請了心理輔導員，全都不好使?！?/br> 萬山紅差點樂出來，趕緊忍住。 尚晉有些迷茫：“那您來這兒的意思是？”“我想請您跟這位常女士協調一下，讓她別再學了?！鄙袝x一聽：“明白了。有個問題需要問您一下，這個終身包教包會是常有麗女士報名時的規矩嗎？現在還是不是這規矩？”校長解釋道：“常女士報名之前一直都是這樣，她報名學車以后我們就把這規矩變了。我們之前從來沒遇到過一個人學車真學不會這樣的情況?！鄙袝x又問：“你們能退多少錢給常女士？”校長爽快地說：“只要她能不學了，我們愿意退百分之六十；如果她能下決心永遠不學車了，就是不光不在我們這兒學，也不在其他地方學了，我們全退?！鄙袝x驚訝：“這是為什么？”校長一臉憂慮：“她這種情況，就是最后勉強學成拿到了駕照，也是一個馬路殺手啊?！鄙袝x竟有些感動：“您非常有社會責任感，我代表路人謝謝你！”校長問道：“您會幫我們調解嗎？”尚晉點頭：“全力以赴?！?/br> 李貌正在上班，奶奶突然打電話過來，叫她過去一趟。李貌不敢怠慢，趕緊跑了過去。 李貌關心地問：“奶奶，什么事兒？”奶奶笑著說：“青島我不去了?！崩蠲灿行┮馔猓骸盀槭裁?？您怕我們不帶你？票都給你買了?！?/br> 奶奶在李貌身上點了個贊：“我不去了。票退了吧?！崩蠲膊唤獾貑枺骸澳棠?，您怎么了？”奶奶嘆氣：“我老了。以前沒覺得老，最近覺得老了?！?/br> 李貌抓起奶奶的手：“奶奶，有什么事兒您跟我說?！蹦棠逃行模骸拔艺f了，別把我送醫院里去好嗎？”李貌點頭：“好?！蹦棠填D了頓：“最近，有些事兒我記不起來了?！薄敖⊥?。你們這年紀的人都這樣?！蹦棠陶Z氣中有些無奈：“三十年前的事兒記得，三天前的就記不準了。還有，好多人我忽然就記不起他的名兒了。我只能沖人笑。有時候，我自己的名兒我也記不起來了?！?/br> 李貌看著奶奶，心里忽然一陣難過，說不出話。 “我就不跟你和尚晉到青島了，別給你們再丟人。我要再一興奮出點事兒，你爸還不得剋你們啊?！崩蠲残乃岬鼗貞骸班?。那我們回來給你帶螃蟹吃?！蹦棠绦α耍骸昂?。還有兩件事兒，我得跟你說?！薄澳f奶奶?！薄澳愀襾??！?/br> 奶奶拉著李貌進了臥室，從衣柜里掏出一個小箱子，拿出一張存折。 “密碼我告訴你，我怕我以后忘了?！薄澳棠?，您這個密碼我知道。上次在醫院，您就告訴過我一次。還告訴李才和我爸了呢?！蹦棠探器锏匾恍Γ骸皬尼t院回來，我覺得自己好了，我就去銀行改了?！崩蠲惨残α?。 “密碼是654321?！崩蠲搀@訝道：“您這密碼也忒簡單了?！薄班?，人家銀行都不給我改，我說復雜的我記不住了，人家才給我改。你記住嘍，這個密碼我不再改了?！薄昂??！薄斑€有這個?！?/br> 奶奶又從衣柜里取出一身衣服。 “等我走那天，你記著，一定給我穿這一身衣服?！崩蠲踩套⊙蹨I：“奶奶，您大白天的跟我說這個干嗎??！”奶奶：“我怕我明天就忘了這事了。我現在每天都忘很多事兒。還有，交代給別人我也不放心。就你最聽我的話?！崩蠲颤c頭：“奶奶，我記住了?！?/br> 奶奶又看著李貌，拉住李貌的手：“千萬別把我送醫院去?！崩蠲残那橛行┠兀骸班?。那您也得答應我，以后別出去領東西了，別再給我走丟了?！蹦棠滩缓靡馑嫉匦Γ骸昂?，好，不領了，不領了?！?/br> 奶奶又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放回柜子里，將存折擱回到箱子里。李貌看著奶奶，眼中噙滿淚水。 中午，尚晉買了盒飯去工作室和李貌一塊吃午飯。李貌說奶奶也不去青島了，兩人一合計，干脆開車去，時間自己好把握。又說起奶奶給她存折的事，李貌又傷心起來，飯也吃不下了。 李貌難過地說：“奶奶以前從來不說這樣的話?！鄙袝x安慰道：“那是因為奶奶以前不老?！?nbsp;李貌站起身：“不吃啦，去奶奶家！” 李貌拉著尚晉去了奶奶家。奶奶很高興，拉著兩人坐到沙發上。 尚晉說道：“奶奶，現在我教你跟貌貌一個游戲，看誰能先學會?！蹦棠膛d奮地像個孩子：“好！好！”又對李貌說：“你別讓我！”李貌眉毛一挑：“我才不讓呢！”尚晉一樂：“這個游戲叫槍打出頭鳥。來，跟我學?！?/br> 尚晉舉起兩只手，握成拳頭，突然一手變成手槍狀，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指頭。 “一槍打一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