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紅花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交了底：“兒子，我跟你坦率交代吧。我們炒股，被套了，現在一貧如洗，中午那頓飯錢還是你大姑掏的?！?/br>
    尚晉半天說不出話來：“媽，沒錢不要緊，你得提前跟我說，我來跟李貌解釋，再想其他辦法?！惫芗t花頓了頓：“讓你說，不是讓你為難嘛！我話里話外輕描淡寫地這么一說，既夸獎了對方，還讓你下了臺，讓我們也不難看，這就是一種家庭外交辭令?！鄙袝x感到無奈：“媽，家庭無外交！你不能把你的工作作風帶到家庭生活中來。你這樣讓我沒法跟李貌解釋?！惫芗t花不解地問：“我飯桌上不都解釋了嗎？你還解釋什么？”“你那是添亂?！薄吧袝x，要是咱們買不起房她就不跟咱，那這樣的姑娘也不能娶?！薄安皇欠康氖聝?，也不是錢的事兒，是你不該繞著彎子說話?！薄拔也焕@怎么辦？我倒想直接開誠布公，但你爸好面子，醉死不認那壺酒錢?！?/br>
    這時只聽見外邊傳來尚得志一聲大叫——“嗨！”兩人吃了一驚，忙不迭出了書房，到客廳一看，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尚得志在給李貌表演風雷十二掌。李貌笑吟吟地在旁觀看，絲毫沒有什么不快。

    尚得志一是想露一手，二也是因為沒錢給尚晉、李貌買房子而心生愧疚，想補償一下李貌，一套掌法打得山呼海嘯地動山搖。

    管紅花低聲對尚晉說：“看，你多心了，人李貌沒生氣?！?/br>
    尚晉看著笑吟吟的李貌卻有點惴惴不安。

    尚得志雙掌紛飛，突然一個定式，收住拳腳，竟打了個滿頭大汗。李貌適時地遞上一條毛巾：“爸您歇會兒?！鄙械弥窘舆^毛巾擦汗：“帶勁不？”李貌伸出大拇指：“帶勁?！鄙械弥镜靡獾貑枺骸翱闯鰜須v了嗎？”李貌說：“生龍活虎。像是從動物身上化出來的掌法?！鄙械弥疽恍Γ骸把哿σ妰翰诲e！風雷十二掌厲害就厲害在有文化底蘊，這就是十二生肖??！狗躥、虎跳、猴縱、馬躍……”

    尚得志說著不由自主又比畫起來，忽然想起什么：“哎，你說我這掌法跟你爸的推手比起來，哪個更帶勁？”李貌想了想：“拳種門派不一樣，沒法比。各有千秋?！薄澳且俏腋惆直犬嫳犬?，誰厲害？”“說實話？”“實話帶勁！”“二十年前，你厲害；現在，我爸厲害?！薄盀樯?？”“您的掌法是外功，青年時最強，拳怕少壯；我爸的推手是內功，越老越帶勁，細水長流?！薄拔乙院蟮谜夷惆直犬嫳犬?。行家一伸手，才知有沒有。這個境界你可能不懂?！薄拔叶??！鄙械弥疽汇?。李貌一臉得意：“我跟人動過好幾次手。前些日子還跟一個亞洲搏擊大賽的冠軍交過手呢?！?/br>
    尚得志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李貌：“難道你也是個練家子？”李貌笑道：“不信你問尚晉。哎，對了，尚晉也跟我交過手?！?/br>
    尚晉拼命朝李貌使眼色示意李貌別說下去，李貌沒看見。

    尚得志有些擔心：“我倒也教過尚晉幾招，他沒怎么傷著你吧？”李貌一樂：“沒。我把他傷了。把他扔地上磕斷了鼻梁骨。我們倆都背了個處分?！惫芗t花想起來了：“哦，上大學那會兒，跟尚晉打架的那個學生就是你??？”“對對對，就是我。辯論賽我輸給尚晉，實戰尚晉輸給我，算是打了個平手?！鄙袝x訕訕笑著：“我們是不打不相識?！鄙械弥練夂艉舻氐闪松袝x一眼：“還好意思說，給我丟人！”

    李貌偷笑。尚晉一臉無辜。

    管紅花說：“得志同志，從發展的眼光和事實的結果來觀察，尚晉輸就是贏，因此輸得還是比較正確的?！鄙械弥净腥淮笪颍骸芭?，故意輸的?！崩蠲策B忙說道：“絕不是故意！我們就是硬碰硬！尚晉，你說！”尚晉忙點頭承認：“硬碰硬！硬碰硬！”尚得志失望地說：“這是什么買賣！”

    第六章

    毛毛和馬得路趁周末悄悄驅車去了河北某地的監獄探望毛毛的父親毛百搭。進了會見室，等了半天，一名管教干部進來了。

    “他還是不見，你們回吧?！?/br>
    毛毛一臉無奈。馬得路掏出一個裝錢的信封。管教干部擺手：“免了吧，哪次他也沒收過，別費這勁了?！瘪R得路只好把錢收起來。

    毛毛關心地問：“他身體怎么樣？”“很好?！瘪R得路問：“他表現怎么樣？”“正常?！瘪R得路又問：“有減刑的可能嗎？”“沒有?！泵q豫了一下，對管教干部說：“麻煩您跟他說一聲，我就要結婚了。多謝了！”馬得路也囑咐道：“告訴他，是跟我。我叫馬得路。他認識我。我不是以前的胡同串子了，我現在是一名天使投資人。受累受累！”

    兩人告辭離開。返程路上，毛毛情緒不高。馬得路安慰毛毛：“別難過。你爸再有一年多就能出來了，快得很?！泵珖@了口氣說：“別跟我媽說咱們來看他了?！瘪R得路點頭：“放心，我不會沒事找事的?！?/br>
    李才下班回家，一進門嚇一跳，除郭純希之外的三個借居女孩拎著大包小包正在客廳等他，說要搬出去，向李才告辭。

    李才不解：“我有對不住你們的地方？”三個姑娘搖頭。李才問：“那你們為何都要匆匆離去？”大姑娘說：“李才老師，我其實不想走?！倍媚镎f：“其實我也想留?！比媚飮@氣：“奈何人不勝天，不得不走?！?/br>
    李才更迷惑了：“到底發生了什么情況？”大姑娘反問：“李才老師，你沒發現郭純希這個人有點怪異嗎？”李才搖頭。二姑娘神秘兮兮地說：“她不是一般人?！崩畈偶れ`了一下：“你們別嚇我，我最怕鬼故事?！贝蠊媚锩φf：“李才老師別害怕，我們就是想告訴你，郭純希是個倒霉蛋兒?！倍媚镅a充：“也叫喪門星?！比媚锝忉尩玫轿唬骸拔覀兝霞夜苓@叫方人。誰跟她在一塊誰倒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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