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山紅掃了常有麗家的門一眼，輕蔑地“哼”了一聲，和李貌進屋去了。

    常有麗也哼了一聲，走回到沙發處坐下。毛毛問：“萬姨回來了？”常有麗點點頭：“她上樓，頓了一步，看了一眼樓道，然后發出了‘哼’的一聲，接下來，又這么輕蔑地掃視了我一眼——”毛毛說：“媽，萬姨不知道你在門后，她怎么能輕蔑地掃視你一眼？”常有麗冷笑一聲：“她輕蔑地掃視了我的門，那不就是掃視我嗎？你上學的時候沒學過擬人??？剛才她看我門的時候，就是把那門擬人化了！”毛毛無奈：“呼嚕咬了她，她有點情緒也是可以理解的?！背Ｓ宣愊肓讼耄骸澳阏f呼嚕為什么要咬她？”“我又不會狗語，我哪知道啊?！薄昂魢Ｒ郧耙н^人沒有？”“沒有?！薄昂魢Ｏ褚说墓穯?？”“不像?！薄笆裁辞闆r下，呼嚕會咬人？”毛毛想了想：“除非有人揍它?！薄罢_。所以我懷疑萬山紅先是揍了呼嚕，呼嚕才正當反擊的?！泵珦u頭：“萬姨不會跟只狗過不去?！薄八龝乳T過不去嗎？她不還是輕蔑地掃視了我的門一眼嗎？因為她把門擬人了，我明白了，她肯定也把呼嚕擬人了！她踢的不是狗，是我??！”毛毛聽不下去了：“媽，你要老這么糾結，更年期會一直伴隨你到天長地久！現在萬姨回來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去不去道歉？”常有麗說：“我得先晾晾她！別讓她蹬鼻子上臉！”

    李貌給萬山紅端來一杯水。萬山紅喝下一口水，長出一口氣。

    “蹬鼻子上臉！常有麗這是蹬鼻子上臉??！”李貌勸慰道：“媽，狗又不懂事，跟人沒關系?！薄懊裁?，人為什么愛養狗？”“也有愛養貓的?！薄皠e打岔。問的是人為什么愛養狗?！薄昂猛鎲h?！薄安粚?。因為狗忠誠！狗最懂主人的心思。常有麗怎么對我，她的狗才會怎么對我?！薄澳膬焊膬喊?。呼嚕咬你的時候，常姨不是也不在嘛?！薄安辉诰褪窃?！故意的?！薄澳悄愕囊馑季褪浅Ｒ淘跇窍逻b控這只狗咬你？呼嚕又不是只電子狗?！薄八?，我懷疑——我嚴重懷疑常有麗使了手段?！薄笆裁词侄?？”“你聽說過沒有，有一些人把對頭的畫像扎成小人，訓練自己的狗去咬。等狗一見真人，張口就啃！”李貌笑了：“算了吧萬師傅，你跟常姨有矛盾，但畢竟曾經鐵磁過，再矛盾也不會到縱狗咬你這份上?！薄八裁词赂刹怀鰜?！”“媽，過去的事就過去了，這次狗咬人的事兒還是就事論事?！比f山紅咬咬牙：“這次得算算總賬。她別老以為我欠著她的！”

    那邊，毛毛還在勸常有麗：“媽，您要抹不開面兒，我就先去替您道個歉，把藥費先給了?！背Ｓ宣愊肓讼耄骸八庂M可以先給一半，歉不能道。還不知道誰是誰非呢?！薄昂魢ＲЯ巳?，當然是咱擔責任。萬姨那邊沒動靜，不就是等著咱上門道歉嘛?！背Ｓ宣惏櫭妓妓髦骸安幌?。我了解這萬山紅，這次她像是要憋大的。她怎么不來找我？”“媽，沒您想得那么復雜。今天她新女婿上門吃晚飯，哪有時間跟你置氣。我送藥費去?！薄澳闳ヌ教斤L也好，要注意觀察，看看萬山紅想出什么幺蛾子！另外，能給我拍張她腮幫子的照片嗎？”毛毛沒好氣答：“不能！”

    李貌開門把毛毛迎進屋，兩人默契地吐了吐舌頭。

    毛毛一進來就奔到萬山紅身邊：“萬姨?！比f山紅對毛毛很和善：“毛毛，好幾天沒見你啦！婚禮準備得怎么樣了？”毛毛說：“緊鑼密鼓。您的傷怎么樣了？我看看?！?/br>
    毛毛掀起萬山紅的褲管看。萬山紅趕緊說：“不礙事。血都止了?！?/br>
    毛毛拿出錢包，掏出一沓錢擱到茶幾上：“萬姨，我媽讓我代表她來向您道歉。這打疫苗的費用也是她讓我轉交給您的。她改天等您消氣了再來看您?！比f山紅笑了笑：“毛毛，你萬姨是個開明人兒，和你媽的事兒就是和你媽的事兒，跟你沒關系。打李貌和你要好，我沒管過她，當然，你媽也沒管過你。我們在這點上，還都不糊涂。但今天你媽的狗咬了我，得你媽來解決?！泵f：“萬姨，您和我媽不還有些歷史遺留問題嘛?！薄拔覜]要求解決歷史問題，現在說的就是狗咬人的事兒?！比f山紅說著看著茶幾上的錢：“毛毛，這是多少錢??？”毛毛：“打疫苗全部的錢。絕對夠。我媽說一次性全付了，以表誠意?！薄懊?，別跟你萬姨說謊。地球上我最了解你媽，即使她要付，也只會先付一半?！?/br>
    毛毛愣住，無奈地看了李貌一眼，等于是默認了。

    萬山紅說：“看，我說對了吧？”李貌好笑：“你們真不愧是冤家對頭！”毛毛問：“萬姨，那你怎么想的？”萬山紅說：“你回去告訴你媽，讓她好好想想，我也好好想想，問題到底該怎么解決?！?/br>
    李才正指揮工人把地面上斷成兩半的地面磚取出來換上新的。一抬頭，看見李雙全走進來。李才忙迎上前：“爸，您怎么來了？”

    李雙全看看正忙碌著的工人又看看李才：“換下的磚在哪里？”李才指指墻角。李雙全走到墻角，彎腰將兩半地面磚拿起來，用手試了地面磚的厚度，端詳著。李才湊近，低聲問：“爸，這功夫您對付得了嗎？對付不了我就告饒了?！崩铍p全微微點頭：“好功夫！——怎么惹的事兒？”李才嘿嘿笑著：“助人為樂惹出的麻煩。爸，這麻煩您到底能不能解決？”李雙全問：“知道這人誰了嗎？”“知道。我有他的比賽錄像?！薄敖o我找來看看?！薄昂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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