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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僵硬了一瞬,隨后立刻將少女抱入懷中,就像是在小心地捧著珠寶,聲音柔和而又滿含著自責。 “對不起,小芳,我弄丟你了?!?/br> 那一天,他就知道,小芳于他而言既是家人,也是愛人。 也是那一天起,大娘再也沒有為難過小芳。 …… 子不語怪力亂神。 但是夏硯卻頭一次覺得,這個世界,或許是真的存在著神明的。 他的小芳啊。 他所珍視的,呵護的少女,就這樣被他再一次弄丟了。 他不喜歡男人,也更不喜歡這些仰著頭將鼻子放在額頭上的高門顯貴,怎么就忽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軀體了? 如果傷害自己能夠換回身體的控制權,夏硯也不會對自己心慈手軟。 “夏衍則!你真的要不顧我們之間的情誼,就是為了那個賤婢嗎!” 夏硯拍了拍衣袖下擺并不存在的塵土,他臉色有些蒼白,是因為剛才劃了自己一刀,沒有來得及包扎。 他眼神冷酷而又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冰寒,這讓齊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齊王殿下,慎言?!?/br> 齊王從牙縫中擠出話來,放軟了語氣:“衍則,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可若非如此,臨安是男子一事,就會暴露在女帝眼下?!?/br> 齊王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么:“不過是些民戶,是他們自己命不好,朝廷給些錢財撫恤,不就成了,誰讓他們剛好住在泄洪的下游區?!?/br> 夏硯手指動了動:“所以,上游無故泄洪一事,是你做的?!?/br> 齊王:“是我又如何?” 夏硯冷笑了一聲,朗聲道:“姜指揮使,可聽見了?” 不知何時,屋外無聲無息地多出了錦衣衛。 齊王先是一驚,隨后大怒:“夏衍則,你背叛我!” 夏硯想冷笑,但是卻不想給齊王任何表情。 被控制時發生的一切,都讓他感覺作嘔。 齊王的大怒也沒有絲毫用處,他大勢已去。 姜英看了一眼因為失血過多而面色有些蒼白的夏硯,心想著傳言齊王和這位新晉的探花郎逸事似乎有些不符,面上卻沉聲道:“齊王殿下,跟我們走一趟吧?!?/br> 夏硯看著齊王被人帶走,錦衣衛離開之后,他有些頹喪地坐下,佝僂起身子,再也不復剛才處變不驚,清風月朗的模樣,他按著額頭,一種痛苦的情緒涌邊全身,慘淡地笑了一聲。 “小芳……小芳……”他喃喃,“你到底在哪里……?” 他從來不相信小芳死了。 他也不敢相信小芳死了。 她說她是九天上的仙女,仙女為他而來,怎么會如此輕易的離開。 他會一直找下去,一直一直找下去。 夏硯想到了那日在淮安河邊,他送她那枚簪子時,她脫口而出的成色和材質。 她果然是哪家走丟的大小姐吧,會不會她已經回家了? 有的時候,夏硯感覺自己會在她面前而感到自卑。 她總是說他長得好看,把她都給比下去了。 可是她自己并不知道,她才是那個吸引他人的姑娘。 生機勃勃,清麗脫俗。 不知道有多少男人都暗中看她,傾慕她。 他都不知道在暗中趕跑了她多少傾慕者。 什么隔壁孫家的小子,什么書院書生,統統都不是他的對手。 “剛剛有誰來了?孫平那家伙?” 當時的他輕描淡寫,朝她露出一個朗朗如清風的笑容,“沒有,你聽錯了?!?/br> 小芳頓時就被他的笑容所吸引,忘了誰來找她,呆呆地看著他,哦了一聲。 他的笑容加深,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遠處眼中冒火的孫平。 他心里有些孩子氣地哼了一聲,無論是誰,小芳都是他的。 小芳原本正蹲著看新破殼的小雞,似乎意識到什么,臉有些紅,氣急敗壞地轉頭,“你是在笑我嗎!” 他蹲下來,和她平視,忍不住流露出少年的一絲得意。 “沒有?!彼f,“你真好看,小芳?!?/br> 少女的臉更紅了,她燦如朝陽的眼眸流露出一絲害羞的流光,一時讓他移不開眼。 她哼了一聲,語氣卻是大言不慚:“那當然,還用你說?” 他在笑,他當時的心軟成了一灘水,“嗯,”他輕聲道,“你是最好看的?!?/br> 少女似乎怔了怔,看著他緩緩道:“大柱?!?/br> 夏硯聽見她說:“我終于知道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是什么心理了?!?/br> “你笑起來太犯規了?!?/br> 夏硯:…… 夏硯強迫自己的回憶和小芳的點點滴滴,盡管這樣的回憶讓現在的他每一刻都處于凌遲一般痛苦和歡欣。 第二日,夏硯上奏朝堂,自請下江南替陛下暗中清除懷王一黨。 江南是懷王大本營,如果能成功倒臺,那么女帝是真真正正將再無威脅之人。 女帝同意了。 因為他用臨安與齊王一事奉獻了自己的忠臣,他也只能站在女帝這一邊。 封江淮總督兼巡撫,即刻前往。 女帝問他,曹相門生,為何為她所用? 夏硯跪下下首,女帝威嚴,并不比先帝差。 他自幼時走來,養他的,幫他的,照顧他的,都是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