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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漪禾接過蘇淼遞過來的劇本,翻到有標記的那幾頁,翻看了一會兒。 段年雨咬了一口rou,最終沒忍住開口問:“學姐,劇本我上午看了一下,我感覺現下工作室里沒有特別合適的?!?/br> “這樣啊?!彼武艉锑?,她停下翻動的手,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她抬眸,神色中多了幾分決心:“那讓我試試吧,成衣這塊就全權交給你來負責,缺什么就和蘇淼說?!?/br> 蘇淼聽她這么說,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在觸及到她那抹認真的眼色后,又無聲地合上了。 沒再阻止。 有些傷痕,總擱置在某處而不處理,遲早有一天會潰爛腐朽。 所以還不如直接挖掉那一塊,痛一時總比痛一世要強。 * 自從宋漪禾攬下了禮服的活后,她就把自己悶在家里,三天沒有出門。 平心而論,她已經兩年沒拿起筆了。 再提筆時,生疏感尤為明顯。 只不過比起那點生疏感,更讓宋漪禾恐慌的是,她好像畫不出來了。 當初那件事帶來的影響,比她以為的還要嚴重。 宋漪禾整個人窩在沙發里,□□里,整個客廳只有一小盞夜燈亮著。 陽臺玻璃窗被天青色的窗簾遮掩,一絲光亮都沒能透進來。 茶幾上到處散落廢掉的圖紙和鉛筆。 目光有些渙散,宋漪禾抓了一把頭發,隨意拿起遙控,打開了電視機。 太安靜了,她需要點聲音來刺激一下大腦。 好巧不巧,電視打開是一個采訪,還剛好是設計行業的。 宋漪禾歪著腦袋,看了一會兒,電視機接受采訪的是來自柏林的一位設計師,理查德。 三年前,她去柏林領獎的時候,還在頒獎典禮見過他。 采訪接近尾聲,宋漪禾拿起遙控器打算換個輕松的節目。 誰曾想按慢了,下一個接受采訪的視頻跳了出來。 宋漪禾停下手上的動作,望著電視屏幕里的面孔,目光怔住。 電視機接受采訪的不是別人,正是星禾的死對頭,Grace品牌這兩年的新銳設計師,就在去年還拿下了柏林最佳服裝設計獎。 電視里的女人面對著鏡頭,侃侃而談,滿身精致。 在她說完話之后,回饋給她的是滿屏的掌聲,就連采訪的記者,眼底流露出的都是和臺下觀眾一樣的艷羨。 手里的遙控器脫落,掉在地上。 發出刺耳的聲響,電視屏幕也跟著閃了一下。 宋漪禾愣了許久,才遲緩地彎腰撿起。 采訪還在繼續,而她的思緒卻早已飄遠。 三年前,星禾第一次走向大舞臺,風頭正盛,那時候她也剛剛拿下那一屆的柏林最佳服裝設計獎。 工作室愈發繁忙起來,訂單太多,導致她和蘇淼兩個人根本忙不過來,陳星藍就是這個時候加入的。 沒人知道,在跳槽去Grace之前,陳星藍曾經是星禾設計師。 當時她們志趣相投,宋漪禾并未對她設防,誰曾想,不過一年而已,她就給星禾養了一頭忘恩負義的狼。 在突然跳槽離開以后,還給了她被刺一刀。 回憶結束,宋漪禾重新看向電視里那張許久沒見的臉,心底好像沒那么恨了。 但是有些東西,好像也該拿回來了。 既然決定偷了,那就得付出代價,宋漪禾撇開目光,忽然想起那天,她坐在咖啡廳里,看著那位作者走出店門。 抬眼是刺眼的陽光,燥熱又撓人,她卻偏偏伸出手去,試圖抓一把光攥在手心。 雖然沒成功,可最后當她張開手的時候,光還是落在了她掌心。 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 宋漪禾又將自己關在了房間里一天一夜,蘇淼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不知道其他公司的設計師是不是和她家這兩個一樣,一工作就是幾天不出門。 她剛從段年雨那邊回來,那個小子,把家里弄得亂糟糟的也就算了,竟然還試圖染指工作室。 蘇淼當即阻止并威脅了他,工作室就那么點大,代表了星禾的門面,她好不容易規劃整齊的。 蘇淼拎著一大袋菜進了電梯。 去了一趟超市,她買了許多的好菜,打算親自開火,給宋漪禾做點好吃的。 只是她許久沒進廚房,進了超市見到什么都想拿,一不小心就買多了。 右手食指被袋子勒地生疼,蘇淼換了左手,騰出右手去按電梯,后頭進來那人卻先她一步。 按了和她同一層。 男人身影修長,鼻梁上架著一副銀框眼鏡,在光的折射下,眼底的幽暗深邃被掩下了大半。 看起來,好像真的同宋漪禾說的那樣。 溫柔紳士。 蘇淼提著菜落后男人幾步出了電梯,目光追隨者對方進了對面,她才掏出鑰匙開門。 她把菜放進冰箱,然后轉身進了宋漪禾的臥室,將人拉了出來。 “再不呼吸新鮮空氣,你就要蔫巴了?!碧K淼推著人去了客廳,將人按在沙發上坐著,然后走到陽臺,掀開了窗簾。 大把大把的陽光,就這么照了進來。 刺得宋漪禾當即抬手擋住。 她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你怎么起這么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