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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那我就一輩子不能招人喜歡啊。 我白了他一眼,下決心要留長頭發。但是很短的短發留成長發很不容易,會有一個很長的時期,頭發半長不短,非常難看。結果,我只堅持兩個月,就再也不能忍受頂著這樣邋遢尷尬的發型坐在周君彥前面,我又把頭發剪短了。 2) 初中里,我很喜歡在上課的時候看小說,或者就是單純的胡思亂想。如果被抽到回答問題,我不扭捏,干脆的說,老師,我沒聽清問題,能再說一遍嗎?然后同學們就笑了,老師就faint了。但是高一那一年的課我上的特別太平。即使天氣很冷也不用叫就起床,早早的出門,上課用心聽講,作業很認真的寫,成績變得很好,爸覺得我是懂事了,其實我就是怕在周君彥面前出丑。 秋天結束的時候,高一年級排了一出話劇《雷雨》,周君彥演周平,韓曉耕演繁漪,我連演個丫頭也沒輪到。其實我一向對這樣的集體活動興趣缺缺,但是那次真的挺失落的,而且當時當導演的那個語文老師很有專業的樣子,學李安(就是那一年,SENSE amp; SENSIBILITY拿到OSCAR),為了讓主角之間互動自然,除了排練,還安排了很多次的郊游或是打球之類的活動。為了忠于原著,戲當中一些細節也極大的挑戰了高中生的表演極限。 漸漸的學生中間開始傳說,周君彥和韓曉耕在談朋友。到底怎么談的,也不見得有人知道,但是大家都很愿意相信。因為韓曉耕是公認的美女,脾氣人緣都很好,生日的時候,請了5、60個同學唱卡拉OK吃蛋糕慶生,在當時是很大的手筆。而且,韓曉耕的爸爸是一家非常大的集團公司的韓總,那年剛剛買了本市第一艘私人游艇,神氣的泊在市郊的碼頭,報紙上都有報道。如果有一個女生和周君彥在一起,能讓所有人心服口服,只能是韓曉耕。 全??赡苤挥形也幌嘈潘麄冊谡勁笥?。韓曉耕或許對周君彥有意思,但是周君彥并沒有對她表現出特別的關照,一直是大大方方的。讓我不舒服的是,韓曉耕是公認的漂亮,而我,也有人說我是我們學校最美的女生。只不過說這話的人是一個別的學校的太妹,風傳是貨真價實的lesbian,而且三個月才來一次月經。 不久之后,我報名了學校的排球隊,當然是因為周君彥也參加。到了四月份天氣漸暖,為了準備一個校際比賽,幾乎每天放學之后都要留下來訓練。一次做一個攔網的動作,我被隊友撞了一下,手甩到網桿上,破了一個口子,手背腫起很高的一塊。我沒喊也沒哭,教練過來看了一下說,這個小姑娘吃硬的。然后朝場外喊了一嗓子:周君彥,你陪程文瑾去醫務室處理一下。 男隊訓練已經結束了,周君彥正在整理器材。答應了一聲,跑過來,看看我的手說,挺厲害的,快走吧??次掖┲蚯虻亩绦涠萄?,又說,你衣服呢?外面挺冷的。沒等我回答,他已經跑到場邊一堆書包衣服那里拿了我的運動衫褲過來給我。我笨笨的穿,他怕我碰到傷口就在一邊幫拉袖子什么的,我覺得好多人都在看著,臉紅的發燙。 到了醫務室,校醫確認沒有傷筋動骨,就拿雙氧水清洗了傷口,紅藥水紫藥水涂了一堆,紗布橡皮膏包好,打發我們走人?;氐脚徘蝠^,教練讓我先回家,我拿了書包出來,看到周君彥推了輛自行車,還沒走。 你回家嗎?他問。 回啊。 騎自行車還是坐公交? 我走回去,我家挺近的,就在區圖書館旁邊。 順路,我帶你吧。 于是,我,手長腳長,頭發短得不能再短的我,那個下午像小媳婦兒一樣側身坐在他自行車的后座上,出了校門。 你挺勇敢的。他回頭說。 其實真的不太疼。我裝淑女。 你排球打得挺好的。 就是這學期剛剛學的。我繼續裝淑女。 你彈跳力挺好的。 兩個人都訕訕的不知道找什么話題再說下去。 我不裝淑女了,我說,你喜歡短頭發的還是長頭發的女生? 他愣了一下,說,短頭發的,我從前我喜歡短頭發的女生。他很肯定的重復。 接下來兩個人都不說話了,已經是傍晚,透過路旁梧桐樹的枝丫可以看見一點點橙紅的晚霞,校門口的小馬路上盡是下班放學回家的行人和車流。我們聽者路上嘈雜的聲音。直到看見區圖書館。他問我,再怎么走? 就是旁邊那幢,我自己進去行了。我從他車上跳下來,含含糊糊的做了個告別的手勢。跑進樓里去了。 3) 那天以后,在學校,我們依舊只是前后座的同學,只是好像有了個共同的秘密。這個秘密讓我可以大度的不在意韓曉耕梳什么發型穿什么衣服。放學之后,我們偶爾一起走,直到快放暑假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們住的南轅北轍根本不順路。晚上他有時給我打電話。在那之前,我一直沒什么知心朋友,有生以來第一次,我可以暢快的告訴另一個人,我喜歡什么,我干了什么,我有什么感覺,我想干什么,而那個人毫無保留、不帶偏見,關心我的想法,真的想了解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