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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思淵落下最后一子,堵住對手最后的退路。 “我輸了?!?/br> 顧晏將手里把玩著的黑棋丟進棋笥,干脆地認輸:“不行不行,根本贏不了你,阿妤的棋術真是你教的嗎??!?/br> 陸思淵棋風穩健,落子軟綿卻暗藏殺機,和陸思妤沖動的下法完全不同。 “阿妤聰慧機敏,只是被家里寵壞了,難免帶點惰性,從來都不肯好好學的?!?/br> 提起meimei,陸思淵搖頭苦笑,眼神卻溫柔似水。 “是你棋藝高超,連我都甘拜下風?!鳖欔绦χ骊懰兼ゴ虮Р黄?。 “非我之能,而是殿下有心事?!?/br> 對弈的過程中陸思淵就感覺到了,顧晏心不在焉,落子也比平常浮躁。 “因為太子的事?” 關于陸思妤在東宮聽到的密謀,陸思淵已經聽顧晏說了。 外人看來定遠侯府風光無限,怎會知這么多年他們如履薄冰,就怕哪天惹得皇帝不高興,覺得陸氏功高蓋主,從而招致災禍。 “赤膽忠心,保家衛國”是陸氏廣為世人所知的家風,“明哲保身”則是對內的家訓,歷任家主嚴禁子孫牽涉進黨爭,不扶持不站隊,到陸昇這代也恪守著老祖宗的規矩。 但凡事總有意外。 嘉寧帝主動把顧晏推向定遠侯府,表面是讓他學武,實則是給愛子準備一個堅強的后盾——有定遠侯府撐腰,縱使將來太子登基,顧晏的處境也不會過于艱難。 可這么一來,也等同于把定遠侯府擺在了未來帝王的對立面。 定遠侯唯君命是從,即便明知有坑也心甘情愿跳進去,而陸思淵身為嫡長子,自然考慮得更多。 他凝視著顧晏,眸色平靜:“如今殿下是怎么想的?退,還是進?” 父親太天真了,根本不在乎誰當皇帝,只會莽著一腔熱血奔在最前線。 但陸思淵不是。 山河要守,小家也要護。顧晏的選擇直接關系到定遠侯府的存亡,容不得他馬虎大意。 面對陸思淵無形中散發出壓力的逼問,換做尋常人早就嚇得渾身哆嗦了,顧晏卻神色如常: “思淵,我明白你的立場,但是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侯府陷入危險——我答應過阿妤的?!?/br> 沒有什么比顧晏的保證更可靠了,陸思淵垂眸輕笑,斂去眼底的凌厲,沖顧晏拱手:“陸氏與殿下共進退?!?/br> 明確了目標,兩人正想推翻殘局重來一盤,敲門聲突然響起,緊接著書房的門被推開,露出陸思妤那顆圓圓的小腦袋。 “哥哥,我想和盼盼去逛街……” 話說一半,她發現顧晏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表情瞬間變得僵硬:“你、你也在啊……” 除夕夜的記憶翻江倒海般涌來,少年滾動的喉結、隱而不宣的心意,還有他手指的溫度…… 那夜顧晏最后明明什么都沒說,事后陸思妤回想起來卻被當時曖昧的氛圍搞得抓狂:什么人嘛,鋪墊了那么多,還以為終于要承認喜歡她了……到頭來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瞎期待,感覺好蠢哦,她是什么絕世大笨蛋! “公主殿下來了嗎?” 還好陸思淵適時的提問將陸思妤從尷尬中拯救出來。 顧盼盼從陸思妤身后探出頭,臉頰紅撲撲的,不敢直視陸思淵的眼睛:“打、打擾了……” “行啊顧盼盼,現在敢偷溜出宮了,不錯不錯,這才有點我meimei的樣子?!?/br> “才不是偷溜,我經過母后同意的!” 怕給陸思淵留下不好的印象,顧盼盼連忙解釋,同時向顧晏投去埋怨的眼神。 難怪阿妤總說七皇兄是討厭鬼,這張嘴可真是太討厭啦! “既是公主相邀,阿妤你就去吧?!?/br> 少女的懵懂愛意未能傳達給陸思淵,他只是叮囑meimei:“記得多帶幾個護衛?!?/br> 見他態度疏離,恪守臣子的本分,連多看自己一眼都沒有,顧盼盼失望地耷拉下唇角。 “你們要去集市?需不需本王當護花使者???” 顧晏也是個粗心眼的,除了陸思妤,對其他姑娘的小心思絲毫不覺。 “女孩子逛街你湊什么熱鬧?”陸思妤狠狠瞪了過去,“盼盼,我們走,別理這個討厭鬼!” * 大年初六的集市果真是熱鬧非常,人山人海的,將道路擠得水泄不通。 “小姐,當心點,別摔著了?!?/br> 阿念張開雙臂,跟母雞護小雞似的護住陸思妤。 上次詩會上陸思妤意外墜樓,阿念就一直責怪自己沒看好主子,所以打起全部精神,眼睛更是黏在陸思妤身上一刻不離。 “沒事沒事,阿念你太緊張啦,出來玩就是要放松點?!?/br> 陸思妤往她嘴里塞了塊熱乎乎的栗子糕:“怎么樣,好不好吃?” “……好吃?!?/br> 主仆倆都對美食毫無抵抗力,吃到香噴噴的栗子糕,阿念心滿意足,一下子就失去警惕。 “盼盼,你也吃呀?!?/br> 陸思妤注意到顧盼盼魂不守舍的模樣,擔憂地問:“身體不舒服嗎?” 顧盼盼搖了搖頭,囁嚅道:“陸小侯爺他……” “我大哥?他怎么了嗎?” “他……他有沒有喜歡的人?” 咬了咬牙,顧盼盼幾乎是用吼的問出這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