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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建東悻悻的笑,“我拿出去晾晾?!?/br> 看著抱著褥子和兒子離開的人,羅梅坐在床上怔愣出神。 其實她剛嫁過來的時候,和陳建東也蜜里調油一段日子。 什么時候兩人才開始鬧別扭的? 羅梅記得應該是陳俏出生不久后,因為超生罰款的緣故,陳建東去河堤上挖土干活掙的錢全都填了進去,他原本是打算做點小買賣的。 后來跟他一起在河堤上干活的同鄉拿著掙的錢做小買賣又掙了錢,有了本錢后把攤子鋪大,沒兩年就去首都做買賣了。 陳建東看得眼饞,后悔追生二胎。 兩口子開始拌嘴,再沒了當初的和諧。 鄉下人兩口子打架都是常事,可陳俏說過,她對婚姻恐懼源于父母,父母的爭吵、冷暴力。 “俏俏?!?/br> 羅梅摸著一點都不突出的肚子,這里孕育著一個新生命,可是她不想生下這孩子。 怕再毀了她。 愣神的羅梅沒注意到陳建東進了來,“阿梅你給咱閨女起好名字了?咱就叫俏俏,俏俏聽話,你要長得像mama,好看?!?/br> 第2章 啟蒙讀物 羅梅年輕時長得是好看,大眼睛還是雙眼皮,粗長的辮子像極了歌詞里的小芳。 只是生活的重壓哪有時間讓她臭美呢? 養孩子伺候老人,種地、去羊毛衫廠上班,忙不完的事情干不完的活。 看著滿臉喜氣的陳建東,羅梅遲疑了下,“你真想要這個孩子嗎?” 陳建東被這話搞懵了,“好不容易懷上的,為啥不要?” 他有兒子了,但總想著兒女雙全,兩口子還年輕就再要個唄,“阿梅你別擔心,我都想好了,等回頭我去河堤上干活掙了錢,大不了咱們用那錢交罰款?!?/br> 這兩年國家嚴抓超生,別說二胎,想要頭胎都得辦.證。 不過鄉下地方管得沒那么嚴格,畢竟他們都是農民壓根沒有鐵飯碗,怕什么? 只要能把孩子生下來就好,大不了交罰款唄。 河堤上干活。 羅梅想起兩口子隔閡的起源,就是陳建東掙來的那筆錢全都去交罰款,他錯過了發家致富的機會…… “你今天這是怎么了?不舒服?要我不帶你去衛生所看看?” 羅梅搖頭,“我就是沒睡好,你帶鵬鵬出去,我想再睡會兒?!彼孟胂?,好好想想這日子該怎么過。 陳建東倒也沒多想,“那成,我去菜園里摘點老豆角,咱們中午蒸老豆角吃?!?/br> 羅梅聽到這話渾身一顫。 俏俏猝死的那天,她就在家里給孩子蒸老豆角。 眼淚滑落到枕巾上,羅梅撫摸著肚子,她糾結起來。 俏俏一直有怨氣,怨他們當父母的不能一碗水端平。她想要過好日子,得咬著牙拼了命才行,后來也真的是拼掉一條命。 現在,她要把這個孩子從娘胎里就…… 羅梅忽的坐了起來,匆忙往外去。 農村的庭院大的很,除了一排屋子外空蕩蕩的,出了院門順著舊時記憶,羅梅很快就摸到了菜園。 她家在村子的東南一角,走上兩分鐘就能到田里。 陳建東正帶著兒子在菜園里摘秋豆角,和夏季的豆角不同,秋豆角沒那么長,顏色有點發白。 因為留著蒸老豆角吃,這會兒鼓鼓囊囊的,不用想就知道里面的豆子長得很是肥美。 “咋了?” “陳建東,將來你要是埋怨俏俏,咱倆就離婚?!彼陷呑訉Σ蛔¢|女,已經沒辦法挽救了。 這輩子她會好好對待他們兄妹倆,把這碗水端平。 要是陳建東還是牢sao蟲,那就離婚。 她又不是離了這個男人不能過。 陳建東被這話弄懵了,“羅梅你發什么瘋?好端端的說什么離婚,不吉利?!?/br> 吉利不吉利有什么要緊的,她要的是陳建東的這句話,“你就記住我說的話就行了,將來你要是敢埋怨俏俏,咱倆就離婚?!?/br> 她說到做到! 陳建東看著扭身回家的人傻了眼,這是秋老虎把人給煞著了? 怎么凈說莫名其妙的話。 匆忙把豆角丟到竹籃里,陳建東抱著兒子追過去。 “羅梅,你到底怎么了?” 一口氣走到院門前的人抬頭看著這低矮的院門。 兩扇小木門在將近十年后才會被大鐵門取而代之,他們結婚四年,這門都被風吹雨打的褪了色,“你回頭把這門重新刷一下?!?/br> 重新開始,從煥然一新的院門開始。 陳建東看媳婦撫摸著院門,“我之前不是說要刷,你嫌油漆味道重不讓刷嗎?” 羅梅:“……我改主意了不成?” 陳建東還沒轉過來呢,陳彥鵬先委屈起來,“mama你別生氣?!?/br> 日后混賬的兒子如今還是個小哭包。 哭起來鼻涕泡都冒了出來,羅梅沒辦法狠心。 說是兒媳婦攛掇的那不過是自欺欺人,她活了一把歲數還不懂?本質不就是男人立不起來,就把責任都推到女人身上嗎? 陳彥鵬的不孝順還不是他們縱容出來的? 這次,不止要一碗水端平,還得把兒子教育好。 羅梅看向陳建東,面無表情的抓起他的胳膊,在陳彥鵬臉上抹了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