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街角的暗處,種種勢力混雜于人群,誰為貓誰為鼠,無人可為之預知。 “主上,咱們不是急著辦事兒嗎?” “現在不急了?!?/br> “阿?” 柳言勾了勾唇角顯現出一抹笑意,視線微微一瞥,茶肆里的二人還在談笑風生“明日再與我來一趟?!?/br> “好?!彼潜贿x拔上來的精銳,才能見到主上的真面目,但雖然次次跟隨主上來到此處,卻不知道,主上來此到底是為何,而且每次都與那個客棧的掌柜聊上許久。 而且,他也不敢去問,對于主上的安排,所有人只能服從不能質疑或是詢問,這是鐵律。 樹逢秋蕭,鳥聞雨藏。 小譚兒撐開油紙傘舉著為她二人遮擋這突來的瓢潑大雨。 “您小心些,莫要淋著了?!?/br> “不會?!鄙驗懱а弁炜铡跋掠炅??!?/br> 天氣變化多端,不過早晚一剎,便換了副顏色,看著多半要入秋了。 “還好婢子出門帶著傘?!毙∽T兒咧開嘴,朝對面人笑了笑。 是啊,還好有她。 “我們先回府?!比羰且宦暡豁懙陌讶藥ё吡?,府中那些人會做些什么,她也能猜到了,萬一被有心的人胡謅了原由,定然以為譚兒是混入府中打探些什么消息的,據她所知,來府中打探消息的,只要被發現,基本都被誅殺,就連家人也不放過。 她不知道阿爹背地里那些骯臟的買賣有沒有叫停,但對于混入府中的探子懲罰從來沒有變過。 像是在掩蓋什么。 于此,她不希望小譚兒受她連累。 “好呀,小姐好久沒回宅子了,可得好好吃一頓,咱們再走?!弊T兒興致起來了,挽著身邊人就走。 “譚兒,我們去去就回?!?/br> 對于那里,承載著一切沉重的回憶,多再那兒留一秒與她而言也是壓抑的。 到了沈家門口的樹下,沈瀾腳步停了下來。 “小姐?” “嗯?!彼t疑的應聲。抬手把頭上的綁發戴拉下,一頭烏黑的長發散落下來。 “哦!差點忘了您還是男兒裝束?!彼屑毚罅苛艘环靶〗?,你這男兒裝,我從剛見著就覺得十分的秀氣,像那些個相貌水靈至極的書生們,而且關鍵是一點也不顯女相,英氣極了?!?/br> “好了?!吧驗懮斐鍪?,用左手輕輕叩了叩她的頭頂“莫要再開我玩笑了,我們進去吧?!?/br> “好?!?/br> 宅內 沈黎坐在鏡前,右手握著用檀木做的木梳,上下來回反復的的梳理著自己的頭發。 “二小姐,大小姐回來了?!辨咀佑懞玫脑倥苑A告。 “阿姐回來了!可是來吃回門宴來啦,爹娘等了好久了,大家都以為她不來,我卻覺得她會來,這不,馬上就來了,爹娘知道定然歡喜?!甭勓?,她笑逐顏開,激動的放下手中的木梳“陶jiejie,謝謝你特意來告訴我,待我換身衣裳體面些見她?!?/br> 回門宴是禮法中的一環,爹還特地在家里多留了一日,為的就是吃個回門宴。 本應當是中飯,沈瀾沒來,爹派了婢子下去給沈瀾傳消息。 但這個消息被她攔下來了。 晚上娘在府中煽風點火,讓爹大發脾氣,如此下來,沈瀾也是落了個不孝的罪名。 即使她現在知道了,那也挽救不了這件事了,等會若是一起吃飯,定然有趣。 婢子撇了撇嘴:“小姐,大小姐是跟著譚兒回來的,沒帶著他相公?!?/br> 沒帶那個男人? 沈黎差點想笑出來,硬生生憋住,換了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莫不是jiejie在那邊被欺負了?可知她今日因何而來?!?/br> “婢子哪兒敢觸霉頭,但據賬房的人說,譚兒取走了她的俸祿,大小姐去了夫人的屋子?!?/br> 去娘那?因何? 她在耍什么把戲? “既如此?!彼龘Q上一副失落的表情“那我便先不見jiejie了,定然不是什么歡喜的事情?!?/br> 那婢子又寒暄了一陣才退下。 待門合上。 沈黎又拿起那檀木梳,細致的梳理頭發:“嫁了個地痞,就等著他把阿爹給她們的嫁妝耗光吧,到時候的日子可苦著呢?!?/br> 從小到大,她都在和沈瀾爭,爭什么連她都不清楚,但贏了,總會讓她心里舒服一陣兒,沒成想這一次要舒服一輩子,真是世事難料阿… 她忽然停住梳理頭發的手,抬眸看向鏡中的自己,嘴角彎了一個她認為不錯的弧度:“待我嫁入官門,我就贏了,一輩子都贏你了?!?/br> 宅里的各處角落,都有著細細碎碎的聲音。 譚兒早就紅了眼眶,聽著那些時有時無的聲音,凈是些不好聽的話。 這個家,沒有人歡迎小姐,她甚至后悔把小姐帶來。 時過許久,門口才有了響動。 沈瀾打開門的時候,手中攥著一張紙。 開門時聽到的細碎聲,在開門時沉寂下來。 大概是大家都在關注這兒吧。 才走幾步,小譚兒就沖上來細細碎碎的抱怨著,沈瀾勾了勾唇浮出一個笑意。 “看看這是什么?!彼p手握著紙張,放在譚兒的面前。 “阿!”譚兒驚喜的喊出來“小姐!” 這是譚兒的奴籍。 “從此你便不再是沈家的婢子了,這個你且拿去吧?!彼f話聲音很輕,輕飄飄的,對于譚兒而言卻是震耳欲聾。被賣到沈家十幾年,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能脫離奴籍,就連讓小姐帶她走,也是以為換個地方,到大小姐那邊而已,仍然是服從于沈家的人,對奴籍她從未有過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