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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你生氣我會想盡辦法讓你消氣,”少年很乖地回答,“我答應過你,要做你的良家郎君?!?/br> “原來你還記得啊,”奚嫵輕笑一聲,她將手腕伸到蘇憶面前,“那你解開它,我便不與你生氣?!?/br> 蘇憶摩挲著那細細的銀鏈,又緩緩握住少女手腕,看著她的眼睛:“那你還會走嗎?” “不走,我本來也只是出去清凈清凈。這是我的家,我早晚會回來?!?/br> 奚嫵與少年對視,她不慌不亂地說完這些話,眼中看不到一點撒謊的痕跡。 蘇憶靜靜地看著她,奚嫵也坦然地和他對視,少年緩緩露出一個笑,他應道:“好?!?/br> 他從懷中取出鑰匙,將銀鏈解開。 奚嫵縮回手,她揉了揉磨紅的手腕,提醒蘇憶:“我餓了,你可以做晚飯嗎?” “你想吃什么?” “有什么便做什么吧?!?/br> “好,你等一會兒?!?/br> 少年起身往外走,奚嫵在他快要走到門邊時,又道:“蘇憶,我希望你也想一想,是不是應該與我交代些什么?” “你若真想娶我,就該明白坦誠相待的道理,我不希望連未來夫君的家世都不清楚?!?/br> 門邊腳步微頓,少年輕聲應道:“好?!?/br> 這是答應之后會坦誠相待的意思。 奚嫵垂眸,她目光有些冷淡,側目看見那銀鏈,她握住一截,嘴角勾起諷刺的笑,極低聲地道:“瘋子?!?/br> 越美的花越有毒。 少年往日最多有些固執,奚嫵覺得他危險,但從沒想過他是個瘋子。 她若不好言好語,他是不是打算一直綁著她? 若非這次躲到姜家待了幾日,她是不是永遠不會知道蘇憶的本性? 什么會離開,不過是引人上鉤的魚餌罷了,偏偏她還被他拿捏住心思,醉酒說了那些渾話。 良家郎君? 他也不看看自己渾身上下哪里良家? 奚嫵氣得恨不得將銀鏈摔到地上,但想到什么又硬生生忍了下來,她起身將銀鏈鎖到柜子里,眼不見心不煩。 夜黑得極快,蘇憶站在窗前,他看著空中那輪明月,明月倒映在他眼中,他眼中濃重的黑色像是要侵吞明月,占為己有。 十二感覺到主子心情不太好,但還是硬著頭皮道:“陛下那邊已經來了消息,多年等待為了今日,主子不如盡快啟程,這里也并不安全?!?/br> 等到景國公府得知主子要回京的消息,怕是會想盡辦法截殺。 “奚姑娘身份敏感,若是她知道……主子不如趁此機會悄無聲息離開?”十二心一橫提出建議。 蘇憶淡漠地看向十二。 十二脊背一涼,立刻跪下:“是屬下多嘴,請主子責罰?!?/br> 蘇憶收回目光,他看向窗臺上臥著的胖貓,他將貓和奚嫵的東西都領了回來,她不必再多去一趟。 蘇憶將雪花抱起來,他順了順白貓的脊背,輕聲道:“是時候該離開了?!?/br> . 奚嫵沒再下山,她將圖紙交給蘇憶,讓他交給春娘,后面幾日又讓他下山買了些東西。 蘇憶每次回來,她都坐在廊下抱著雪花,見他回來朝他輕輕一笑,朝他走過去接過他手中的東西,仿佛之前的矛盾不復存在。 但是,蘇憶還沒有對她坦誠。 這日,蘇憶再次下山買餛飩,奚嫵送他下山,看著他背影越走越遠。 她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淡,她折身回到小院,將壓在柜子里的銀錢全部取出,她帶上雪花,抱著貓下山。 院子里其他東西都沒動,她仿佛只是離開一下,很快回來。 奚嫵直奔城中,她刻意避開前往姜家餛飩攤的路線,雇了一輛馬車,坐上馬車出城離開。 馬車一路前往臨縣而去,直至天暮傍晚,十二帶著人在臨縣郊外攔下那輛馬車。 “奚姑娘,我奉主子之命,請奚姑娘回去,還請奚姑娘莫要讓我們為難?!?/br> 馬車里沒有任何動靜,奚嫵也沒有出聲詢問他們主子是誰。 十二覺得不太對勁,“奚姑娘,冒昧了?!?/br> 他一把上前掀開簾子,車內空無一人。 十二一把勒住車夫的衣領,狠聲問道:“人呢?你是不是半路將人放下去了?” “沒有啊,她明明一直在馬車里怎么會不見了?”車夫也是一臉茫然,“我一直也沒停過馬車啊?!?/br> “那這一路上馬車里可有聲音響動?” “那姑娘要求走得快,我也沒注意,現在想想她上了馬車后好像是沒什么動靜?!避嚪蚶蠈嵔淮?。 十二立刻反應過來,他心瞬間沉到谷底:“糟了?!?/br> 調虎離山。 奚姑娘根本沒上馬車。 此刻,奚嫵已經坐上馬車遠離越縣,她多留了一層心眼,猜測蘇憶可能并非孤身一人,所以故意偽造她上了那輛馬車的假象。 如今身后尚無人追來,她松下一口氣,正欲叫車夫停下,她并不打算讓車夫一路送著她進城,她還要改道,免得行蹤輕易暴露。 “停下吧,我就到這里?!鞭蓩诚坪煹?。 她話音剛落,一支利箭自遠處飛來,直中車夫心口,車夫瞬間摔下馬車。 奚嫵驟然一驚,她一時不知這是誰的手筆,頸間一痛,意識瞬間消散,她再無思考逃離的時間。 --